陳銘手握千鍛刀站在內城空地處,沉下心體會著劈刀大成後的刀意感悟,半晌他緩緩睜開眼睛,臉上頓時湧現出欣喜之色。
“劈刀精進到大成後,刀勢居然能夠疊加,後一刀的威力疊加上前一刀。”
“這豈不是說我劈出的次數越多,刀的威力就越強。”
他心中暗自思忖著,先前陰霾一掃而空,對明日決戰有了信心。
換做其他人修煉這門刀法,就算苦練到大成,僅能劈出三刀就會力竭,縱使刀勢疊加威力也有限。
但他不一樣。
仰仗養生功和蠻牛勁,他的氣力綿延不絕,可以連續劈出數刀而不力竭。
若刀勢全疊加在一起,恐怕面對練髒境武師的護體罡氣也能斬破,如此再遇上那個尹天縱,起碼不至於像先前那樣非常被動。
接著他抬眼看了月亮的位置,並不打算休息,畢竟武師在練骨境界下,幾天不睡也不會有影響。
陳銘念頭停留在這裡,很快從身上掏出瓷瓶,倒出剩下的那粒伏虎丸。
按照先前紅姑所言,服用伏虎丸要隔上數天,才能繼續進行服用,以防止藥力灼傷骨頭,給身體帶來難以發現的暗疾和損傷,省得不利於日後境界提升。
主要伏虎丸的主藥赤陽草,作為喜愛太陽的寶植本就藥性剛猛,屬於是翁坪縣價值最高的寶藥。
自然不像黑玉膏那樣,可以連續塗抹,無需在意前後的間隔時間。
而他距離上次服用伏虎丸,還沒過去多久,正常來講短時間內不宜再服用。
不過眼下局面複雜危急,若能依靠伏虎丸,順利盤活龍骨邁入練血階段,對明天的戰事無疑更有優勢。
另外他蠻牛勁精進到大成後,身體本就比同境界的武師強悍。
自是能連續服用伏虎丸。
況且真有甚意外情況,憑藉大成養生功,也能讓身體恢復到最佳狀態。
“希望能得償所願。”
他暗自低喃句也不再遲疑,當即將藥丸吞入腹中。
感受到伏虎丸的藥力開始在體內擴散時,連忙按照先前盤活龍骨的方法,轉腰發力使腰椎節節上推,如波浪般傳遞到梢節。
使脊柱彷彿鞭子般發力。
剛開始只有幾道清脆響聲傳出,但隨著伏虎丸的藥力被引導至背脊。
頓時有種熟悉的灼熱感湧現,似乎脊髓裡面有無數螞蟻在爬。
“開始……癢起來了。”
這種感覺比先前轉化銀髓,還要難受許多。
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撓。
陳銘深知這是盤活龍骨過程中的大忌,所以只得咬牙堅持著,繼續發力讓腰椎節節上推來減緩癢感。
不知過去多久。
除灼熱的癢感之外,脊柱中又多出股清涼之意。
兩者不斷交替,使脊髓也轉化為銀髓,背脊龍骨逐漸有活過來的跡象。
十二響。
十五響。
……
二十響。
伴隨響聲不斷增加傳的更遠,陳銘緊閉雙眼,讓自己完全沉浸在這種感覺中。
龍脊逐漸變得靈活生動。
如此異響也吸引到周圍不少將士注意,雖只敢遠遠觀望討論,卻絲毫不掩飾臉上表情湧現出的羨慕敬仰。
“這是什麼動靜?”
“是啊,好奇特的響聲,我方才還尋思怎會打雷呢。”
“你們真是少見多怪,我之前聽千總大人講過,這應當是武師在淬鍊龍骨。”
“看來是陳千總又厲害了。”
大多數普通士兵,並不知曉武師的修煉,經身旁老兵解釋後才明白些。發自內心為陳銘實力增長,感到高興激動。
畢竟這代表著,明個在戰場上,自家千總大人又能射殺更多敵軍。
相比較這些將士的議論,旁邊孫少傑和劉睿等人則是驚訝無比,萬萬沒想到陳銘的境界竟又要提高了。
“陳兄這也太快了,居然都開始盤活龍骨,和他比咱們可是落後很多。”
孫少傑率先開口,想到之前參加弓兵選拔時,大家境界都還處在相同的階段上。剛練成金肌玉絡尚未開始熬骨轉化銀髓。
如今陳銘都已在盤活龍骨,反觀他們仍舊沒能完成銀髓的轉化。
“還是想開點吧,陳兄各方面的天資,可不都是一般人能夠相比的。”劉睿抬手拍了拍孫少傑的肩膀開導道。
孫少傑點頭認可:“你說的很對。”
話音剛落卻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不由再次開口向劉睿詢問了句。
“你說今晚陳兄真能把龍骨盤活嗎?”
“應當沒有問題。”劉睿聞言再次看了眼陳銘點頭給出肯定回答。
而或許是為應證劉睿的話,幾乎就在他說完,立刻又是幾道聲響傳出。
二十二響。
二十三響。
……
二十六響。
陳銘在感受到脊髓內灼熱感和清涼感消失,隨即睜開眼睛射出兩道精芒,繼而再次扭腰上推腰椎節節貫力於右手指節。
瞬間二十六道響聲同時響起匯聚成一道。
“喝!”
他五指捏合聚力鑄成鐵拳,猛地朝前轟去發出炸雷般的聲音。
正是勁力外放成罡後的表現。
“我這是盤活龍骨,正式邁入練血階段了?”陳銘攥著拳頭心中大喜。
雖剛才那一拳沒有東西可參照,但估摸著拳勁恐怕已達到五千斤。
而這還是他剛盤活龍骨,尚未正式熬煉真血。
待之後熬煉真血,外放出的罡氣會越來越強,直到像練髒武師那樣變得宛如實質。
在這個時候,陳銘有點像是,剛得到新玩具的孩童。
忍不住研究起練血境的罡氣。
之前他雖擁有勁力,卻做不到外放成罡,如今總算達成所願,肯定要儘快摸清弄熟悉才行,否則明個到了戰場上還用不出來,那豈不是白白浪費掉好不容易才突破的境界優勢。
重新拿起千鍛刀置身前,調動罡氣佈於刀身,立刻便見刀尖長出寸許。
渾身散發著讓人心悸的刀勢。
陳銘有理由相信,就算不使用劈刀,單憑這佈滿了罡氣的千鍛刀,也定能夠輕鬆斬殺尋常武師。
與此同時。
相距天門關百里之外的雲州府,南門城牆上的守備身披山文玄甲,眺望著遠處眉頭緊鎖面露疑惑。
“怎麼回事?”
“天武的軍隊為何突然撤了?”
是的。
這兩日雲州府一直被天武的百戰穿甲兵圍困,雖對方無法給雲州府造成實質性威脅,他作為守備自然不能心存大意。
所以大部分時間便都待在城牆上,好隨時掌控敵人的動向。
儘管敵軍進行了幾次攻擊,但在他看來,基本和小打小鬧差不多,和對方擺出的陣仗著實不太匹配。
讓他不由得懷疑,天武方面的真正目的。
然還沒把情況打探清楚,對方竟突然趁著夜色拔營撤走離開了,就彷彿先前所做的事情只是玩笑。他在邊軍中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還是首次遇到如此詭異並且疑點重重的事情。
因此敵人撤退按理說應該是高興的事,可他卻反而有些擔憂。
“稟告守備大人,已派斥候在後面跟著敵軍,相信很快就能知曉他們是否真的撤走。”旁邊一位著甲的千總抱拳回稟道。
“希望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雲州府守備聞言點了點頭,沉聲低喃一句。
不知等了多久,只聽一道急切的喊聲,從上城牆的樓梯口傳來。
“報!”
瞬間便引起雲州府守備的注意,連忙轉過身,向快步跑來的斥候詢問。
“快說,敵軍去往了何處?”
“啟稟守備大人,根據我們的探查,天武的大軍並沒有撤出我大周的邊關範圍,而是去往了天門關。”單膝跪地的斥候立刻表明情況。
“去了天門關?”雲州府守備有些傻眼。
他對自然是熟悉,但正因如此才表示疑惑,想不到敵人的目的。
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若這些大軍真是想打天門關的主意,僅憑天門關駐守的兵馬,是絕無可能守住的。
念頭飛速運轉。
他連忙看向身旁的千總問道:“這兩日天門關以及翁坪東坪西坪三縣,是否有訊息傳過來?”
千總搖搖頭道:“並未收到。”
“壞了。”
“恐怕這次敵人的目標並非雲州府,而是想打天門關和烏鋒山境內三縣的主意。”
雲州府守備面露擔憂,嘴裡快速唸叨著,很快便有了應對方法。
“鎮武司的提司大人,今個是不是剛從直隸回來?”
“是。”千總點頭應聲。
得到手下確認,雲州府守備也不再耽擱,連忙下了城牆往城內趕去。
……
負責圍困雲州府的天武將軍王雄,得到黃運良親自送來的軍令後,自是沒有任何遲疑和猶豫,當即下令大軍開拔前往天門關。
經過數個時辰的行軍,在天亮之前終於到達,成功和盧象昇的軍隊合併。
最終在尹天縱的要求下,僅稍作休整,便全軍向天門關發動攻勢。
顯然他心裡面也很清楚,隨著雲州府那邊的大軍調過來攻打天門關,這邊的情況很快就會傳出,為達成自己的目的必須抓緊時間。否則一但被鎮武司盯上,恐怕這番謀劃就要前功盡棄了。
再說天門關這邊,因知曉即將會迎來場惡戰,大家神情都很認真,整個關內瀰漫著肅穆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