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瞧見這向自己抽來的亮銀槍,瞳孔驟縮不敢有絲毫大意,忙擰身豎刀於胸前將攻擊給擋下。瞬間便覺巨大的力道作用在刀身,兩手虎口連帶胳膊被震的發麻被迫從馬背上跌落。

雙腳踏地剛穩住身形,眼前便又是一抹銀色襲來。

“下去到了閻王那,記得說取你性命之人,是天火教尹天縱。”

“這話我也送還給你。”陳銘冷喝回應,並未因對方實力降低自身氣勢。

不過透過剛才那一下,他能感覺到對方境界,恐怕已超過練血境,達到了練髒階段,絕對是他踏足武道以來遇到的最棘手敵人。

關鍵人家年紀看上去,應該比他大不了幾歲。

這就比較恐怖了。

危急情形下容不得他任何藏私,周身運勁調動蠻牛勁力聚成刀勢,抬手持刀斜劈使槍頭偏移,隨即踮腳以弓步順著槍桿下斬。

尹天縱感受到槍身反震回來的力道,眼中閃過些許驚喜之色。

“還未練血就有如此勁力,倒是難得。”他嘴角噙著笑容開口稱讚,順勢鬆開槍桿後撤,使陳銘這刀落空。

然剛想用腳背拋槍,又見陳銘刀勢不散,竟再次連續兩刀劈向面門。

臉色終於嚴肅下來後,瞬間宛如實質的罡氣,通體佈於全身選擇硬抗。

以往面對練血境的護體罡氣,劈刀都能破開,可這次卻像是劈進了深不見底的沼澤之中,能感受到刀身反饋回的阻滯感。

陳銘這還是首次連續劈出四刀,饒是有養生功外加虎魄丸恢復氣力,未取得成效之下也不敢託大。

“好強悍的罡氣。”

心中暗自思忖一句,身形立刻後退,沒有選擇繼續再進攻。

尹天縱這時則已然把亮銀槍重新拿到手裡,整個槍桿看不到絲毫刀痕,明顯通體同樣是採用了玄鐵鍛造。

待散去體表罡氣後,絲毫沒有掩飾臉上浮現出的期待神色。

“能讓你在練骨便擁有如此威力,不錯的刀法。”

“我在教中很少感到吃驚,但是這一次,你確實給了我一個驚喜。”他沉聲說著手上動作卻不停,先是一記毒蛇出洞刺向陳銘腦袋,接著又連續平扎槍,罡氣附著下不斷傳出呼嘯聲。

他的槍法招式靈活多變,猶如蛇一般,時而盤旋又時而突襲。

讓人防不勝防。

陳銘在這種凌厲迅猛的槍法下,已然做不到主動使用劈刀或鐵山靠進攻。

只得不斷被迫提刀格擋。

若非他箭術大成,擁有更寬闊的視野,以及能看清對方的攻擊方向,恐怕很難做到每一槍都抵擋下來。

而中間但凡有一次失誤,即使他蠻牛勁大成,皮韌如鐵身上也要多個血洞。

但儘管如此,那力大勢沉的反震力量,還是讓他氣血翻湧雙臂開始痠痛,儘管全力運轉著養生功,再繼續下去也必然要受傷不行。

快速分析著當下局勢,心裡只想儘快抽身撤走。

畢竟他們此次襲營是為打破僵局,眼下達到目的自然是要儘快返回關內駐守,繼續留下來和敵人拼命可不是明智選擇。

奈何對方一直保持著高強度攻擊,根本找不到機會上馬離開。

“可惡。”

尹天縱槍出如龍,整個人更是越來越興奮。

“在我的盤蛇七探槍下能堅持這麼久,都叫本公子不捨得殺你了。”

“不如棄暗投明入我天火教,剛好這次空出來幾個壇主的位置,就由你來接任管理下面教眾如何,這豈不比當一個小小的弓兵有前途。”他鬆口表出惜才之心槍勢都放緩了許多。

陳銘自不會讓自己深陷圇圄,嘴上沒有開口,反而趁機脫身朝戰馬奔去。

尹天縱看到這幕,臉色瞬間拉了下來。

“本公子給你活路,你卻不要,那就別怪我斬殺天才為天武消除隱患。”他最後冷聲丟出這句話,體內勁力頓時爆發再次刺出手中亮銀槍。

相比剛才威勢又多上幾分,顯然是徹底動了殺心。

電光火石之間,卻見又一柄刀從側面劈出,裹著罡氣凝聚心悸刀勢。

尹天縱瞳孔微縮,卻不敢大意,只得強行停住攻勢收槍回擋,頓時刀刃和槍身互相碰撞濺出火星。

“相同的刀法?”

容不得他過多思考,立刻再次錯身變招,果然緊隨其後又是兩刀。

儘管提槍悉數抵擋下來,身形也被逼退幾步,再抬頭只見陳銘和那人已然縱馬朝營門馳去。

“你跑不掉。”他立槍杵地冷聲言說,並沒有選擇騎馬追上去。

與此同時常大忠這邊,他見陳銘落入下風,被如此年輕的練髒武師攻擊,心裡面是萬分焦慮,儘管想趕緊過去幫忙馳援,卻被盧象昇糾纏住。好在陸勉及時以劈刀暫時逼退敵人,為陳銘脫身爭取到了機會。

在這種情況下,他頓時也沒了交戰慾望,頓時勒馬下達撤退命令。

“撤!”

盧象昇一番折騰卻沒佔到便宜,軍營內又死了這麼多將士和天火教的教眾,此時怎能咽的下這口氣。

他當即對身旁的千總下達軍令。

“給我追上去,不付出代價就想走,我天武的百戰穿甲兵可沒這麼容易殺。”

“領命。”後者立刻抱拳回應。

他們在士兵數量,本就遠遠高於天門關守衛,縱是這兩日死了些,依舊處於領先的層次,因此倒也不怕對方在路上設埋伏。

甚至不誇張的講,哪怕追進天門關內,都反而會認為開啟了局面。

盧象昇安排好追擊的將士,雙手持錘連忙向著尹天縱的位置跑去,神色慌張下就差把擔心兩個字寫臉上。

沒辦法。

誰讓尹天縱在天火教的身份太特殊,若在自己這裡出了點甚麼事。

這份責任可沒法擔。

別說天火教的大人物會問罪於他,單黃運良回來估計都要和他拼命。

近前仔細打量,確定對方並沒有傷勢後,這才算是鬆了口氣。

“我說尹公子,這點小事情怎好勞你出面,若有甚意外叫我如何能擔待的起。”他用埋怨的語氣同尹天縱說。

“放心盧將軍,這天門關還沒有能威脅我的人,包括那位守備。”

“等明天大軍一到就立刻攻城。”尹天縱轉過身胸有成竹的丟出這句話。

然話音剛落又像是想到什麼,便特意提醒了句。

“哦對了,剛才那個小子記得給我留著,我要親手取他的性命。”

說完嗅到瀰漫在營地內的血腥味,眉頭緊鎖下徑直朝自己營帳走去,留下盧象昇安排士兵清理戰場。

……

陸勉將一粒虎魄丸丟進嘴裡,身下戰馬在衝出天武的陣前營地後全速狂奔,待幾乎消耗殆盡的氣力稍作恢復些看向身旁並駕齊驅的陳銘。

“可有受傷?”

“我無礙,多謝陸大哥方才出手。”陳銘搖搖頭道謝。

陸勉開口道:“那人實力不凡,又非軍中之人,恐怕在天火教中是個有身份的。”

“眼下還是先回到關內再行商議吧。”陳銘接過話茬附和了句。

腦海中回想起剛才交手的過程,臉色不怎麼好看。

對方如此年輕就成為練髒境高手,還僅憑一門槍法壓的他佔不到上風,確實遠不是天火教那些壇主可比。

他們所騎乘的戰馬,都專門餵食了虎魄丸,在返回天門關關隘的路上速度不減,根本不是後面天武的追兵能攆上的。

眼看要臨近城牆,只得無奈下令大軍回營,省得進入到人家弓箭射程內又徒增傷亡。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常大忠帶領這次襲營,除殺敵之外還抓了幾人。

因此從他們口中得知了,明日雲州府外圍的天武軍隊就會趕到天門關,屆時兩軍匯合發起攻城。

這對天門關來說,無疑是個噩耗。

“天武的將領莫非瘋了不成,這是鐵了心要拿下咱們天門關啊!”

內城議事廳內,千總田弘正率先開口,整個神情只能用費解兩個字來形容。

天武花費這麼大代價,就為得到天門關,怎麼看都不是件有益處的事。

“雲州府那邊的天武軍隊,可要比咱們這裡多,雖暫時不知曉天武為何堅決奪取三縣,但大軍合圍之後我們肯定是守不住的。”劉霖接過田弘正的話茬附和了句。

眼瞧大家陷入沉默,最終常大忠嘆了一口氣。

“點燃烽火狼煙,明個做最後一戰,眼下我們只能希冀於雲州府會派來援兵嘍。”他眼神堅定斬釘截鐵做出這個決定。

而陳銘知曉,只要烽火狼煙出現,便表明關隘已然到生死存亡之際。

如此縣城內也就不需要再防備,必須先集中全部力量守住關隘,否則敵軍長驅直入局面會更加慘烈。

陳銘今個和尹天縱交手後,心裡不由多出些危機。

於是從常大忠那裡離開,便又繼續練刀,想要趁著所剩不多的時間,在這場惡戰開始之前,將劈刀的進度精進到大成。

也好多些自保手段。

這兩日身處戰場,劈刀進度增長迅速,眼下距離再次精進可以說只差臨門一腳。

就這樣。

隨著時間流逝,在月光照耀下,陳銘雙手不斷揮刀。

直至識海中玄鑑鏡面上,毫光凝聚出新的資訊。

——

【技藝:劈刀(大成)】

【進度:1/100】

【效用:刀勢化浪紋,驚濤拍岸,層層疊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