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鈞身形魁梧,雙臂粗壯,臉上始終掛著自信笑容。
作為天火教壇主,尤擅長使錘法,其一手流星錘不知打敗教中多少同階高手,錘身通體銀色用於遠距離靈活攻擊,錘把為短刃保證自身近戰不落下風,兩者靠軟索互相連線。
他率先拋擲錘身鎖弓,正是怕其用出箭術,省得像大和尚那樣中招。
隨之拖拽軟索,準備用短刃結束陳銘性命。
如此年紀便練得高超箭術,確實令人稱奇,卻也說明對方武功必然平平。
畢竟不每日花大量時間練箭的話,天賦再高照樣不可能達到這種層次,縱使身上有股子怪力,但對他難有甚威脅。
眼瞧這少年,竟還敢以闖步近身,他眼中滿是不屑。
“垂死掙扎罷了。”
調動體內勁力布罡氣於短刃上。
他冷笑道:“你的屍體我會帶回去欣賞。”
這是他的一個怪癖,總喜歡把死在自己流星錘下的武師,用屍體做成人偶,陳列在專門的房間中。他並非是對屍體有特殊癖好,單純回味殺死對方那一刻的爽感。
陳銘默不作聲,只是不斷把蠻牛勁力節節運至肩背,以求爆發出最強威力。
可惜他尚未盤活龍骨,否則還能更強。
不過對方此刻,連護體罡氣都未用出,已然註定了結果。
瞬息間,兩人身形相碰。
胡均正要下刺短刃,結束眼前這箭術天才性命,突覺有股大力出現在自己胸前。猶如站在佈滿青苔的光滑石頭上,被驚濤巨浪拍中,根本穩不住下盤,還未反應過來身體便倒飛出去。
失去對身體掌控的瞬間,臉上表情完全被驚駭取代。
“怎麼會?”
他想到這少年能射出如此剛猛的箭矢,氣力應當突破千斤,可現在他只覺渾身氣血翻湧,五臟六腑震顫,口中腥甜。
肋骨起碼斷掉幾根。
估摸著剛才那下撞擊恐怕接近五千斤。
需知練血境武師,藉助勁力外放成罡氣,拳勁也才這個數。
相當於他硬生生捱了同境一拳,且沒用罡氣抵擋。
少年看上去,無非十六七歲的年紀,擁有高超箭術不說,實力竟也如此駭人。
若非知曉這裡是天門關,他恐怕還以為在雲州府攻城呢。
思緒繁雜迅速運轉,正想該如何解決對方,騰空下的身體卻又猛地一滯,短刃連帶流星錘險些從手中飛出,定眼瞧前看去,只見那少年腳踩軟索,手握一柄雪花寒刀,正快速朝他衝來。
陳銘面對比自己,高出一個大境界的敵人,又豈會大意。
他可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依仗鐵山靠爆發的剛猛崩山勁力,將對方撞飛後,他立刻抽出腰間千鍛刀襲殺,絲毫不給對方反應機會。
雙腳踩在軟索上快速移動,身形卻毫不搖晃。
胡均顧不上自身傷勢,忙以右臂纏索助勁,試圖收回錘身。
陳銘衝勢未減,反手轉刀直接把軟索劈斷,同時揮動刀身,將上面的錘身朝胡均擲去。
流星錘先至,後接劈刀。
電光火石之間,胡均臉上難掩慌亂,閃過錘身卻只得用罡氣抗刀。
可他顯然不瞭解劈刀的厲害,自以為擋住這一刀,喜色還未浮現出來,又見那寒刀朝他胸前橫斬,竟破開罡氣劃出道血口。
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好凶悍的刀法。”
陳銘接連兩刀斬出,刀勢不散再次凌空跳劈。
“這刀要你的命!”
胡均能到今日,當上天火教的壇主,何嘗不是刀山火海闖出來的。
現在卻被一小兒逼至絕境。
他怒氣橫生,不由咬牙發了狠,竟錯身只用右手短刃去擋,左手五指捏合攥拳貫力,同時轟向陳銘腹部。
赫然是以傷換傷的拼命打法。
劈刀只攻不防,陳銘劈掉對方一條臂膀,自個也結實捱了一拳。
瞬間倒飛出去兩丈遠,踉蹌數步方穩住身形。
胡鈞強忍著劇痛,左手按在傷口處,雖一身實力十不存五,但總算是暗自鬆了口氣。
“沒想到這小小縣城中,還能生出人中龍鳳,把我傷到這種程度,你倒是足以自傲了。”他抬眼看向以刀頂地半蹲著的陳銘冷聲言說。
隨即又道:
“可惜你氣力刀法雖強,終究尚未邁入練血境。”
“沒有罡氣護身,我這一拳下去,你五臟六腑定然已被震碎。”
“到時我會用稻草秘藥填充你的身體,使你屍體不腐成為我的收藏品,那種感覺肯定會非常的美妙。”胡鈞已經忍不住開始幻想起來。
遠處常大忠擔心陳銘狀況,磅礴罡氣接連爆發,想要逼退敵人過去檢視。
黃運良則死死纏住,巴不得看到胡鈞殺掉陳銘。
“常將軍先別急著走啊,咱們還沒結束呢。”他全力攔住常大忠面露冷笑。
陸勉同樣怒不可遏:“混蛋!”
周身運勁罡氣佈於刀身,瞬間連續劈出三刀,將眼前一位少見的女性壇主當場劈死,然後快速朝陳銘所在位置衝過去。
以他當下實力,劈出三刀基本力竭,這在戰場中是很危險的事。
所以他選擇了穩紮穩打,慢慢尋找敵人破綻,然後再將其斬殺。
可眼見陳銘情形危急,哪他裡還顧得上這些,瞬間便用出劈刀猶如狂風驟雨般朝對方劈去。對面婦人雖手持長劍有練血境實力,但哪裡想到陸勉會突然改變攻擊節奏放棄防禦,應接不暇間長劍連同身體斷成兩截。
噗通兩聲倒在城牆上面,模樣還算端莊的臉頰上滿是驚恐表情。
陳銘捱了對方一拳,換做普通練骨境武師,確實會骨頭斷裂內臟破碎。
但他早已蠻牛勁大成,身體強度豈是他人能比。
儘管嘴角有些許血跡流出,卻並無大礙,順勢蹲下重新撿起旁邊的崩雲弓,從旁邊屍體上拔出箭矢,搭弓再次瞄準胡鈞。
“我這人平生最討厭變態,這一箭射你心臟。”
他說話間滿弓擰弦,染血箭矢瞬息飛出,並同樣帶著旋轉勁力。
胡鈞直接被陳銘的強悍軀體嚇傻,被他打死的練骨境武師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何時遇到過這種事情。
簡直比精怪還要可怕。
“你竟然沒死?”
看到那呼嘯射來的箭矢,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方才同僚的死狀,根本顧不上思考閃躲,急忙用手臂擋在胸前呼叫體內剩餘勁力,試圖強行擋住這一箭。
然而箭矢壓根沒射向他的心臟,而是上移徑直釘在天靈蓋上。
留下一個手指粗細的血窟窿。
胡鈞眼神瞬間暗淡下去,最後凝固在臉上的表情彷彿再說你不講武德。
陳銘則望著對方屍體道:“不好意思射偏了。”
常大忠看到這幕頓時大喜,笑容在醬紅色的臉龐上堆出褶子。
“好小子。”他高聲稱讚道。
這時陸勉也急忙穩住身形眉頭舒展,防止被敵人趁機偷襲受傷,畢竟他眼下勁力消耗的已十不存一。
心中最憤怒的,自然還是黃運良。
本以為胡鈞斷掉一臂,能殺死大周的才俊也算不虧物有所值。
結果卻反倒被人家斬殺。
看到還未半炷香的功夫,自己手下就死三位壇主。
整個人都不免顯得有些癲狂,知曉今個想完成公子的命令拿下天門關,基本上是沒有可能了。
“真是一群廢物。”他心中暗罵一句,正考慮要不要暫且撤退,扭頭看見陳銘又在射殺他堂中教眾。
怒氣衝頂下竟都讓氣血暴漲不少。
這些教眾可都是他堂內班底,若全折在這裡,日後在教內就難混了,況且未完成公子交代的事,想抱上大腿也困難。
眼瞧死傷越來越多,再次被常大忠逼退後,當即高聲下達撤退命令。
“撤!”
……
錢宏在黃運良衝上城牆時,就遠離了陳銘,這也是陳銘特意交代的。
否則留下來只會拖後腿。
直到瞧見師弟反殺,方才又趕緊送來箭矢,好讓陳銘繼續射殺天火教練骨境的中堅力量,減緩城牆上其他人的壓力。
“師弟,天火教的人跑了。”他注意到那些天火教的人都在跳牆心生欣喜。
陳銘則遺憾道:“可惜。”
他不滿天火教為何不多堅持一會兒,這樣又能射殺幾個練骨境教眾。
伴隨天門關城牆再次守住,常大忠第一時間來到陳銘跟前兩眼放光,完全是欣賞絕世美玉的眼神。
“你小子真是越來越讓我驚喜了。”他確定陳銘身體無恙後講道:“要不你再考慮下加入我們邊軍,不就是突破氣關大限凝聚真氣種子的方法嘛,我們邊軍也能夠給你弄到手。”
陳銘聽完常大忠的話,頓時心中一動,從中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資訊。
“鍛體圓滿突破身關後,是要凝聚真氣種子打破氣關大限嗎?”
在腦海中暗自思索著,正要開口追問,卻見常大忠的注意力被跑過來的一位把總吸引。
他認出對方,正是從常大忠手中接過虎魄丸的人。
“守備大人。”
“這藥丸的效果太棒了,我方才服用過後,消耗的氣力很快便恢復過來。”
“直接宰了一個同境界的天火教雜碎。”這位把總眉飛色舞高聲描述著那叫興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