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周奎在周皇后面前抱怨不已:“女兒,陛下這是怎麼了。國事艱難不假,難道就缺你你爹這點錢,你不是不知道,咱們周家本來就比不上那些傳家百年的勳貴,連那那些文官都比不上,陛下為何讓我帶頭。
女兒啊,你不是不知道,咱們家,也就是你當皇后這麼些年才光景好了一點,這些年皇上的賞賜越來越少,咱家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我好歹也是國丈,皇后之母,太子的外祖父,這樣弄,豈不是給天家丟臉,好女兒,你就向陛下說說,再次賜給我一點賞賜可好?”
周後心中暗暗發苦,她好幾次機會脫口而出事實,可她知道,一旦她告知自己的爹,陛下本來就對周家恨之入骨,看在自己和太子的情分上才不予計較,這事,事關大明國運,陛下連皇位都有捨棄之心,一個周奎,陛下又怎麼會在乎。
周後知道,一旦她告訴了實情,父親,怕是走不出坤寧宮啊,甚至整個周家,都會遭受滅頂之災啊,自己與皇上的情分就會大打折扣,甚至,會影響到太子的儲君之位,周後,不敢賭。
周後好言勸道:“父親是國丈,與皇家最為親切,陛下當然重視父親,父親要知道,只有女兒這皇后做的穩,太子儲君之位做的穩,咱們周家,榮華富貴才不會斷絕。
如今局勢艱難,父親要是慷慨解囊,陛下定會感激於心,父親想想,恩寵不斷,咱們周家害怕不會興旺?”
周奎一聽周後勸他拿出錢財,當時就不高興了:“哼,陛下還差我這點錢,我這點錢都是留給放哥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怎麼不為你的哥哥弟弟想一想?”
周後心頭一酸:“大明要是還在,女兒還是大明的皇后,太子還是大明儲君,咱們周家又怎麼會沒有榮華富貴啊,可要是大明沒了,女兒就什麼都不是啊,咱們周家就算有再多的錢,又怎麼守得住啊。父親,大明真的已經是萬分危機了啊。”
周奎不為所動:“嘿,你這女兒,不為咱們周家爭取,淨拿這些事嚇唬你爹,好了好了,這賞賜,不要也罷。”
周後已是無言以對,她萬萬沒有想到周奎已是吝嗇至此,心灰意冷道:“紫娟,去把本宮那五千兩銀子拿給嘉定伯以資家用,日後嘉定伯無事,本宮沒有懿旨就不必進宮了。”
說罷,周後不在看向周奎,轉身離去,言語之間,疏離之意盡顯其中。
周奎拿了銀子,眉開眼笑,至於周後言語,到時絲毫不以為意,自家女兒,過兩日在進宮拿些補品,說些好話就行,可是這銀子,實打實的,就是太過小氣,堂堂皇后,賞賜給自己親爹就五千兩,未免也太拿不出手。
周奎眼睛一轉,出了皇城,將兩千兩白銀作為捐納交給宦官,拿著餘下的三千兩高高興興的回府。
另一半,坤寧宮大太監徐高飛奔至乾清宮,將周奎與周後所言,以及周後拿出自己五千白銀卻被周奎扣下三千捐納兩千之事報於崇禎皇帝。
崇禎皇帝冷笑不已:“朕的這個老丈人,真是要錢不要命啊。好啊,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堂下的錦衣衛諸官都是不敢言語,國丈,乃是皇后致富,天家之事,他們又怎敢多嘴。
崇禎皇帝對徐高:“回去告訴皇后,朕已經仁至義盡了,國丈之事朕最多保住他一命,至於別的,請皇后不必在多言了,以免傷了夫妻情分。”
徐高冷汗直流,回道是後出了門,向坤寧宮飛奔而去。
小半個時辰,徐高氣喘吁吁的從坤寧宮趕回:“回稟陛下,皇后娘娘說了,她是周家女,更是朱家媳。但還是請陛下不到萬不得已,莫要傷及性命,已損天家形象。”
崇禎皇帝點點頭,他對這個便宜老丈人沒啥感覺,不過無論是為了皇后,還是顏面,只要周奎識趣,他還是會給一條生路的。
想到這,不在猶豫,大喝道:“李若璉聽旨。”
眾人一驚,李若璉更是慌忙出列,跪到在地:“臣在。”
崇禎皇帝戲謔說道:“朕的好國丈不是說家無餘財,難以維持,命你即刻帶錦衣衛前往周府,替朕好好查查,這國丈家是否真的如此貧困,免得讓外人說國丈矇蔽聖聽。
若是朕的老丈人死不認賬,不妨當他的面拷掠兩人,若還是不肯,就當面夾死他的兒孫媳婦,朕就不相信,他周奎就真的如此狼心狗肺,鐵石心腸,朕倒要看看,他周奎攢下如此財富,對太子做出那等之事,朕讓他斷子絕孫,朕倒要看看,他攢下前給誰去用。”
最後,眾人分明聽出來崇禎皇帝的恨意,除了王承恩外,所有人都不明白皇帝的恨從何來,甚至周奎對太子做了什麼,太子才是周奎最大的保障,周奎怎麼會危害太子,但眾人都不敢去問盛怒的崇禎皇帝。
李若璉連忙叩頭:“臣領旨。”
駱養性猛然明白過來,怪不得陛下將他囚禁在此卻未撤去他的指揮使一職,現在他明白了,皇帝讓錦衣衛查抄國丈家,甚至動用刑法,皇帝對老丈人下手,怎麼能堵住這悠悠眾口,他駱養性,就是替死鬼啊。
想到這,駱養性面色發白,現在,他才明白家父口中的天威難測,龍椅上的那個人真正讓他覺得可怕,不是皇帝的身份,而是他的手段。可憐的是,他才剛剛明白,就要命不久矣了。
崇禎皇帝看出駱養性的異常:“看來駱指揮使已是明白了,朕也不妨明說,此事你駱養性擔下來,朕之殺你一人,如若不然,朕會誅你九族,讓你駱家絕後。”
良久,駱養性恭恭敬敬磕頭拜倒:“臣,謝陛下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