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凱來到天台。
先是狀若無事的一頓。
看起來，彷彿真的就像沒有預料到天台會出現三個人那般。
“他們是……”
“他們兩個也是夥計。不過他們不信我是直接授命於一哥的。所以特意帶他們兩個來見你。你出示一下你的警員證吧。”
話落。
不管是在對講機另一頭的鄭淑梅還是樂少峰，都暫且鬆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
且不說可信度有多高，至少不是滅口就行！
卓凱心裡就更迷茫了，怎麼會帶另外兩個臥底來見他？況且，是不是真的臥底，也不好說。
卓凱對羅繼賢和陳永仁的身份保持懷疑的態度。
但還是表情自然地拿出警員證來證實自己。
“你們好。我是西九龍情報科高階督察卓凱。他的確是直接授命於一哥的。也是一哥秘密安排我來聯絡他。”
陳永仁接過警員證，認真看了一下。
然後遞給羅繼賢。
兩人看完後，心情都很是複雜。
沒想到……這是真的。
且不說【黑警說】有多少可信度，至少方展超的身份不假。
到了此時此刻，羅繼賢也不好再厚著臉皮否認自己是警察。
於是他連同陳永仁一起筆直的對著卓凱敬禮：“sir！”
卓凱剛想客氣回應，結果一個慵懶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sir在這裡～我是警察部總區總督察。這裡階級最大是我，背景最大亦都是我。
唔該（麻煩）你們搞清楚，以後這裡由誰話事。”
羅繼賢：“……”
陳永仁：“……”
羅繼賢和陳永仁心裡說不出的憋屈。
一個痞氣滿滿，做事完全不跟章程的古惑仔，忽然變成他們的頂頭上司，而且還是總督察……總督察……總督察……
這古惑仔是總督察。
他們只是一個普通警員。
一個高階警員。
真他麼難受。
憑什麼啊！
但再怎麼難受，也只能憋著。
兩人只好再一次扭過身，向對的敬禮：“yes，sir！”
方展超滿意的點點頭，將吃完的雪條棒塞進陳永仁口袋裡。
卓凱剛想說什麼。
結果方展超卻神色嚴肅：“Attention！（立正）”
卓凱下意識，神經反射般立正。
“高階督察卓凱！身為接頭人的你，為什麼遲到！知不知道做臥底有多危險？！你這樣做事，很可能會導致我有生命危險？！”
羅繼賢：“……”
陳永仁：“……”
鄭淑梅：“……”
樂少峰：“……”
倒反天罡！
接頭人罵臥底他們見得多。
臥底罵接頭人他們還是頭一次見。
原來做臥底還可以這麼威風？
當然，如果被不知內情的人看到這一幕，估計會更加瞪大雙眼。因為他們看到的不是臥底罵阿sir。
而是一個牛仔夾克，牛仔褲的洪興仔在大罵阿sir！
且這阿sir還被罵得不敢反駁！
卓凱也被方展超這氣勢震住了一下。
但方展超的階級、靠山擺在那裡，人家的確有資格訓斥他，他也不好說什麼。
他只好解釋道：“sir，我是因為……”
可不等他把話說完，方展超再一次呵斥！
“因為什麼？！”
“因為你需要時間派一個人在街上觀察我們？因為你要派一個人在對面拍照？”
“擺人也沒關係。能不能專業點？”
“那個鏡頭反射陽光，在那閃～下閃～下，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那裡偷拍嗎？！”
“你當你的阿sir我是傻的還是瞎的？！”
“這樣都發現不了？！”
羅繼賢和陳永仁驚訝，當即扭頭看去！
果不其然，看到對面唐樓的某個單位，正有一個攝像頭對著他們這裡。
原……原來方展超不是單純的吃雪條、看風景？
原來他這是在視察環境？
這下子，兩人對方展超的能力就更加認同！
至於鄭淑梅和樂少峰那裡……
這就尷尬了。
他們原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沒想到早就被別人發現，還懵然不知。
尤其是鄭淑梅。
她臉色都不好看了。
能不能別這麼直白啊？
你這樣說，很傷人的好不好？
聽著對講機裡的內容，她連繼續觀察的心情都沒有了。
嘟著嘴，把鏡頭放下。
那顯眼無比的閃光，也隨之消失。
而最最最尷尬的，莫過於卓凱。
雖說鄭淑梅這個臥底，是他死去的好兄弟黎瑞權挑選的。
她沒有經過專業的系統訓練，出現這種情況也是情有可原。
可問題是，現在鄭淑梅是他的人。
他的人有這種表現……
說真的，真要在同行面前，他都不好意思說這個人是他培訓出來的。
既然行動被發現了，他也只好找個理由矇混過去：“sorry，sir。因為最近發生一些事情，所以我做事比較謹慎。至於對面樓的夥計。
是我的問題。
因為時間倉促，我還沒正式培訓他們。
但他們都是人才，以後一定不會令你失望，sir！”
方展超恢復一副痞子的模樣，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行了，我等下還要趕著去收保護費。不得空在這裡聽你說廢話。叫他們兩個一起過來吧。”
卓凱：“……”
羅繼賢：“……”
陳永仁：“……”
鄭淑梅：“……”
樂少峰：“……”
敢情……收保護費，比他們今天的會面更重要？
……
片刻後。
天台。
卓凱五人立正一字排開。
方展超這個洪興仔則揹負雙手，在他們面前來回徒步訓話。像極了教官在訓斥學員。
當然，這一幕在街坊鄰里的眼中，又是另一回事。
“媽咪媽咪～你看下對面天台，他們在那做什麼啊？”
“該燴咯～肯定是那些保險經紀又在那裡洗腦啦！帶頭那個，還是個古惑仔。現在連古惑仔都賣保險，你說死不死？
仔阿仔，你一定要努力讀書。如果不是，大個就好像對面那個穿西裝的大叔那樣。那麼老，還要跟古惑仔賣保險。”
“哦，知啦，阿媽。”
羅繼賢和卓凱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誰才是大嬸口中那個西裝大叔。
這次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不過方展超可不在乎別人怎麼看。
認為他們是賣保險，那就更好。
他依舊我行我素的述說著他‘黑警說’那套說法。
“事情就是這樣了！現今的黑警，越來越猖狂。他們的勢力已經龐大到無法想象！清除黑警，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所以由今日開始，你們要百分百聽從我的命令！有沒有問題！”
卓凱：“我有問題。”
陳永仁：“我都有問題。”
羅繼賢、鄭淑梅、樂少峰相視一眼：“我們都有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