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周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嘴角的哈喇子,喊王強過來。
“小強啊,你真夠意思哈!好,很好!”王文周話裡帶著憤怒。
王強臉色一變,上一次少爺誇他很好,整的他兩天兩夜沒睡覺。他可不想再被整,趕忙把臉伸了過去,指了指臉上的巴掌印,委屈的說:“少爺,昨日我就勸您了,可是您不聽啊!您看,這真的不能怪我。”
老王下手也真夠狠的,王強臉上的巴掌印,很清晰,仔細看還能看出淡淡的指紋。
王文周口氣一緩,埋怨道:“不怪你怪誰?你說你傻不傻啊?你是怎麼跟老王說的?欺男霸女?昨天你也看到了,我真的是被逼無奈啊!一個大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吧!”
“少爺,昨日的經過,我真的只是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可是爺爺他不信啊!”王強苦笑著搖了搖頭。
王強還真沒說謊,王志新也是真的不相信。就王文周這德行,還有人上杆子,死活非要把孫女,許給他做妾?打死老王,老王也不相信。
王志新腦洞一開,腦補了一下,得出正確的結論,王文周這孽障肯定是欺男霸女,看上人家孫女美色,威逼利誘之下,淳樸善良的爺爺,不得不把孫女許給王文周這個狗官。
“小強,你說老王,為什麼會不相信呢?”王文周問道。
王強皺著眉頭想了想,開口道:“少爺,您還記得一年多之前,小蓮那件事嗎?”
王文週迴憶了一下,恍然大悟,原來這事還是有前科的。
只不過,這前科,跟現在的王文週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以前的王文周也很冤枉。
小蓮是王文周國子監一同窗家裡的侍女。幾個經常捉弄王文周的同窗,不知為什麼,有一天突然請王文周去喝酒。
那時的王文周傻乎乎的,從來都是人家說,喝。王文周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以前偶爾有人求王文周遞個話,也會請王文周喝酒。喝多了都是王強把他弄回去。那次,平日裡根本不拿王強當人看的幾位公子,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跟王強稱兄道弟,非要王強一起上桌喝酒。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尊重,王強很感動,這一感動,他也喝多了。
等王文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一絲不掛,而身邊躺著同樣是一絲不掛的小蓮。
那幾個喝酒時稱兄道弟的人,突然間衝了進來,拳頭、鞋底各種往王文周臉上招呼。
然後王文周就被扭送到新建伯府。接下來的事,即使現在的王文周,回憶起來,都能感到內心深處的疼痛。
王文週迴頭看了一眼王志新,老王一臉的怒氣,一副不打他一頓不罷休的樣子,王文周心想,這事是沒法善了。
他可不想再挨一頓臭揍,後背的傷口像火燒一樣隱隱作痛,王文周沉思了一會兒,計上心頭,開口說道:“小強,你看咱這麼做行不行?”
王文周小聲,把自己的計劃,跟王強說了一遍。
“少爺,你可真敢啊,你要是這麼做,夫人知道還不打死你啊!”王強聽完王文周的計劃,連忙反對。
見王強反對,王文周又是一陣威逼利誘。
王強無奈,只能點頭答應。
“啪!”王文周拿起醒木一拍,大吼一聲:“升堂!”
大堂之內眾衙役,剛剛還奇怪,這知縣大老爺,怎麼來了之後也不點卯,跟自己的隨從商量了很長時間。原來大老爺是想開堂審案。
王文周到任之前,接受過崗前培訓。即便以前的王文周,腦子不太靈光,好吃懶做,但是一些簡單的流程還是能記住的。
含山縣是小縣,真正的朝廷命官只有知縣一人。不像大縣還有主薄、典史、縣丞等編制。
在含山縣,王文周這個縣令之下就是李書吏與馬班頭。李書吏名叫李銀水,是李賀臣的二叔。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王大人搞什麼貓膩。前任縣令早就把陳案了結,這幾天也沒有新案子啊,大人怎麼會升堂問案?
李銀水拱手問道:“大人,不知原告何人?”
王文周指了指王強:“他就是原告,小強,你還站在這裡幹嘛,趕快下去告狀去。”
王強極不情願的走到堂下,一步三回頭,看著爺爺那詫異的目光。王強心想,真是上了賊船了。少爺自從落水後,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威逼利誘之下,他不想從也得從啊。
一看原告是王強,站在下面的李賀臣心跳加速,雙腿抖個不停。
老吳推了推李賀臣,小聲問了句:“怎麼了?恁是不是病了?”
“完了!完了!”李賀臣心裡連連大喊“完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要真病了還好了,這比生病嚴重多了,簡直要命啊。
王大人的隨從要告狀,看樣子,這明顯就是王大人自己要告狀啊。李銀水不知道被告是誰,但有一點他是肯定的,這被告死定了。破家的知縣,滅門的府尹。王大人剛到杭州,誰那麼不長眼就把王大人得罪了。聯想到王大人頭上的傷,李銀水估計是王大人昨日被人打了。
李銀水向王強一拱手問道:“不知小兄弟狀告何人?可有狀書?”
王強偷偷看了眼王志新,低頭沉默不語,孫子告爺爺,他是怎麼也不好開口,更何況,這是少爺給爺爺挖的坑。
“嗯……”王文周隨手從桌案上拿起一張白紙,像模像樣的說道:“狀書在我這裡,我念一下。”
“小人,王強,狀告行兇於我家少爺的歹人。”王文周清了清嗓子,盯著白紙胡編。
“撲通!”
李賀臣聽到這裡,只覺得頭暈目眩,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李銀水一看暈倒的是自己侄子,趕快上前詢問。老吳以為李賀臣生病了,把剛才李賀臣接二連三不正常反應說了一遍。
李銀水抬手號了下脈,身子稍微有些虛,他估計昨晚侄子肯定是去哪瘋了,今日站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就暈了過去。
見侄子沒事,李銀水吩咐人把侄子抬回家,回身稟告:“啟稟大人,同僚發病,暈了過去,並無大礙。屬下已吩咐人,送其回家。”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王文周拍著桌子憤怒的問道:“誰是班頭?”
“在下馬方,見過大人。”馬班頭連忙站出來,恭敬的回答。
“馬班頭,這就是你的下屬?堂堂的捕快,站了一會就暈了過去,這樣的捕快還能抓賊?太不像話了!明日起,由你帶領,每日清晨點卯之前,圍縣城跑兩圈。”王文周指著馬班頭,訓斥道。
衙役們這下可把李賀臣給恨上了,李賀臣你這個王八蛋。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王大人第一次坐堂,你就暈了過去,結果兄弟們陪著你倒黴。
“屬下領命。”馬班頭現在可不敢反駁,心想李銀水,你這侄子可真夠二的,什麼時候暈不好呢。俺都五十多歲的人了,每天早上圍著縣城跑兩圈,縣城方圓5裡多,跑一圈就是10裡,兩圈下來20裡,這不是要俺老命嘛。
“好了,我們繼續。我狀書讀到哪了?”王文周問道。
李銀水低頭看了看記錄,開口回答:“大人,您讀到,狀告行兇於我家少爺的歹人。”
王文周點點頭,繼續說道:“這歹人名叫王志新,馬班頭聽令。”
馬方抱拳,回答:“屬下在!”
王文周從桌案上的籤筒裡抽出一根牙籤,扔了下去,義正言辭的道:“本官令你帶人,立刻捉拿案犯王志新到堂受審。”
“大人,您拿錯了,這是刑籤。”馬班頭撿起捕籤一看,哭笑不得。籤筒裡的籤分紅、綠,兩種顏色。紅籤是刑籤,是下令動刑時用的,綠籤才是捕籤。
“王八羔子!作死呢你!”王志新本來站在後衙門口納悶,看到這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幾步走進大堂,抬腿就是一腳,把王強踢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