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這裡口中的族叔指的是袁赦。
袁赦何許人也?
漢桓帝劉志的寵信,曾任中常侍。
《後漢書》梁統列傳中有明確記載:
“宣家在延熹裡,與中常侍袁赦相比,冀使刺客登赦屋,欲入宣家。赦覺之,鳴鼓會眾以告宣。宣馳入以白帝,帝大怒,遂與中常侍單超、具瑗、唐衡、左悺、徐璜等五人成謀誅冀。”
這段記載主要講述漢桓帝誅殺大將軍梁冀的過程,而顯然,袁赦在其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梁冀為外戚,父親是大將軍梁商,妹妹梁氏為漢順帝的皇后。
在梁商過世後,子承父職,擔任大將軍,漢順帝死時,梁冀擁立質帝劉纘,因質帝看出梁冀囂張跋扈,從而慘遭梁冀毒殺。
隨後梁冀便擁立漢桓帝劉志。
而漢桓帝的上位,曹騰在其中也起到了不少的作用。
據說,是因為當時帝位的候選人劉蒜沒有禮待曹騰,曹騰夜間就來到了大將軍梁冀的府上,勸其擁立劉志,加深了梁冀擁立劉志的念頭。
漢桓帝劉志登基後,他的妹妹梁女瑩也成為了漢桓帝的皇后。
梁冀把持朝政長達二十餘年,他橫行宮廷內外,百官不敢正視他,沒有人敢違抗他的命令,其幕府人員規模擴大至三公的兩倍,食邑更是高達三萬戶。
漢桓帝大權旁落,什麼事都不能親自過問,因而對梁冀日益不滿。
然而,當梁女瑩因失寵而憤恨離世後,梁冀竟決定刺殺與她爭寵的鄧猛女的母親“宣”。而這一刺殺計劃,不幸被中常侍袁赦發現了。
漢桓帝一直苦於找不到誅殺梁冀的合適理由和決心,此時袁赦的揭發無疑為他遞上了一把鋒利的刀。於是,他順理成章地接過了這把刀,與五位宦官共同密謀,決心誅滅梁氏勢力。
至此,梁氏覆滅。
漢桓帝為了慶祝梁氏覆滅,免了天下百姓一半的租稅。
而作為這件事情最重要的一環,為漢桓帝遞上那把關鍵之刀的袁赦,在事成之後受到的寵信和獎賞可想而知。
而袁赦之前是汝南袁氏還是陳郡袁氏,袁紹作為族中後輩不敢妄言,反正現在族譜上有袁赦的名字便是了。
前些年黨錮放開,孝桓駕崩時,族裡還將一支過繼到了袁赦的名下,當時這事兒在汝南袁氏鬧得沸沸揚揚的,恰逢袁紹上任濮陽令,對此也略有耳聞。
上面所述這些是袁赦在朝堂和族中的地位,如果沒有相應的手段,從袁赦的角度要實現這些,可謂是千難萬難。
袁赦為人謹慎,又或者說目光長遠。
當年誅殺梁冀的五位宦官單超、徐璜、具瑗、左悺、唐衡均被封為縣侯,被稱為“五侯”的他們走上了梁冀的老路,十分專橫,為亂一時,隨後...被司隸校尉韓演上奏彈劾,結局慘淡。
其實從那個時候,黨錮的種子就已經埋下了,這個暫且不提。
袁赦作為誅殺梁冀的功臣之一,始終保持謙遜謹慎,明智自保。
歷經多年風雨,遭遇諸多重大事件,他從未陷害過任何人,在宦官與士人之中均享有極佳的口碑,這實屬難能可貴。
這一成就的取得,部分歸功於袁氏的影響——他與汝南袁氏已緊密地融為一體。
正因為袁赦冠以“袁”姓,士人們不敢輕易對他發起彈劾;同樣因為袁赦帶著“袁”姓,袁氏在黨錮之爭中並未遭受太大的衝擊。
無論是在朝廷之內還是朝廷之外,兩者相互扶持,共同構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整體。
就連袁隗和袁逢見了袁赦都是以禮相待。
於是袁紹認為,如果他想要在這場權力鬥爭中站穩腳跟並有所作為,那麼他明天的首要任務,就是親自上門拜訪他的族叔袁赦。
畢竟,曹騰雖已逝世多年,但他所留下的政治遺產依舊龐大,足以庇護兩代之人。而袁赦,作為近年來剛從宮中退隱的重要人物,至今仍然保持著其影響力和活力,這無疑是一個值得依靠和藉助的力量。
因此,袁紹給自己明天的行動制定了一個最基本的綱領。
舔。
必須狠狠地舔。
請恕我再說一遍,不是普通的恭維,而是要狠狠地、不遺餘力地舔。
這不僅僅是一個口號或標語,更是一種深刻的價值觀和行動指南。
它要求袁紹明天的一切言行都圍繞著“舔”這個字展開,無論是對袁赦的言談舉止,還是對他所關心的事務,都要表現出極度的關注和奉承,確保充分考慮到袁赦的需求和期望,也確保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舔到袁赦的心窩。
袁紹決定給這次行動取一次代號“關愛空巢老人行動”。
當然,以上這些內容或多或少都沾了點玩笑話,當不了真。
而此間唯一真實的,是袁紹那顆想進步的心。
心裡默默地想著這些,袁紹感到了些許疲憊。
他放下了手中緊握的竹簡,走出了書房。
一踏出書房,清涼的夜風迎面吹來,帶走了室內的沉悶,也帶走了他心頭的重壓。
他抬頭仰望,只見天上一輪皎月高懸,灑下銀色的光芒,靜靜地鋪灑在大地上,映照出萬物的輪廓。
這輪明月,彷彿是他這些年成長的見證者。
它見證了他從一個青澀的少年,逐漸蛻變成了如今的模樣;見證了他曾經的天真與衝動,到現在的沉穩與深思熟慮。
這些改變,都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的,如同月光的照耀,無聲無息卻又深入骨髓。
然而,他究竟是在何時發生改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