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一不留神，剃度出家了

月夜明媚中，青燈古佛常伴。

薄涼月光透過窗欞。

如水一般傾灑在陳舊的蒲團上。

映出一片清幽的光暈。

那鍍上了一層薄金的古佛靜穆地端坐著，彷彿在訴說著在往昔千百年歲月中的滄桑與寧靜。

劉黑彘面色沉靜，擎著小和尚親手點起的那盞油燈，在一尊尊慈眉善目的巨佛神像腳下游走，視線於其間流轉。

在這寂靜的夜裡，時光彷彿凝固。

惟有那薄油中微微搖曳的燭火，跳動著一絲溫暖氣息。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蟲鳴，更增添了這夜的靜謐與神秘。

這間寺廟很大，大到劉黑彘無法想象，整個山腰似乎都是寺廟的地盤，傳聞它佔地上百餘畝，樓臺殿閣千餘間。

耗費了半個晚上，劉黑彘也沒能將自己客房周圍的大殿都逛遍，他的腳步有些侷促，但心中的好奇卻絲毫未減。

他緩緩地在寺廟的長廊中行走，古老的廊柱散發著歲月的氣息，月光如水銀般灑在地上，與他手中油燈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朦朧神秘的氛圍。

不知不覺間，劉黑彘來到了一處庭院，庭院中一尊石佛屹立，腳下花團錦簇，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嬌豔。微風拂過，花瓣輕輕飄落，如同一場花雨。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鐘聲，那鐘聲彷彿穿越了時空，迴盪在整個寺廟。

他的注意力盡數放在庭院中的露天石佛，絲毫沒注意到鐘聲下隱藏的微弱腳步聲，直到腳步聲在他身後停止，一道森冷地聲音突兀響起：“施主，您大半夜不睡覺，提著油燈在本寺中四處亂轉，莫不是當真想當個剪徑的強人？”

哪怕早有心理準備，劉黑彘也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身子猛地一抖，手中的油燈險些掉落在地。

他迅速轉過身，只見之前那位小和尚披著一件全然不同的袈裟正站在他身後，面容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但那雙眼眸卻透露出幽亮的光。

劉黑彘定了定神，連忙雙手合十行禮道：“老師傅勿怪，小子初來乍到，對這寺廟實在好奇，便忍不住四處看看，絕無冒犯之意。”

小和尚似乎沒有意識到稱呼上的轉變，又或者是預設了這個轉變，他上下打量了劉黑彘一番，微微眯起眼“哼”了一聲道：“好奇心人皆有之，但也要懂得分寸。這寺廟中諸多地方皆有深意和禁忌，豈是你個外人能隨便亂闖的。”

“是，只是小子見之前領路的那位小師傅實在睏倦，便不好意思再勞煩他領路。”劉黑彘高壯如黑熊般的身軀此刻恭恭敬敬的雙手合十行了一禮，看起來倒如此滑稽，不過卻深得某人之心。

披著袈裟的小和尚見狀，神色稍緩，點了點頭：“那是我的弟子，施主若是想參觀寺廟，待到明日，可去寺門尋我那弟子，讓他帶你在寺中走走。”

劉黑彘聞言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點頭應下，反而沉默了片刻，才在小和尚探究的目光中行禮道：

“大師，僅是參觀恐怕無法滿足我對佛祖的敬意，我想要皈依佛門，拜入貴寺，請大師收我為徒，為我剃度。”

似乎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要求，披著袈裟的小和尚怔愣了一瞬。

從來沒有人往反方向攻略。

來到這裡的凡人都是惶恐不安，一味想要逃離，自己再怎麼弘揚佛法也帶有強迫的意味，那樣一來反落了下乘。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能如此。

小和尚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盯著劉黑彘，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內心。

可對方卻毫不示弱，四目相對，僵持許久，直到一股冷風吹過，小和尚才緩緩說道：“施主，皈依佛門並非一時衝動之事，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其中的清苦與戒律，並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劉黑彘一臉堅定，再次行禮道：“大師，我已想得很清楚。我對這世間諸多繁雜已心生厭倦，唯有佛門能讓我尋得內心的安寧。我願在此長伴青燈古佛，修行佛法，度己度人。”

小和尚沉默了許久，最終微微點頭道：“我是寺中的方丈，明日我將親自為你剃度，你還有半夜時間，好好考慮一下吧，若是想反悔，隨時都可以。”

劉黑彘面色不變：“多謝大師！”

“施主，你隨我來吧，我送你回客房休息。”

小和尚在前頭帶路，劉黑彘跟在後方，夜風吹拂而過，掀起石佛腳下花浪層層盪漾，沒有人注意到花浪下隱隱約約顯露出來的嵌在泥土中的森白色……

月光下，依稀能看見，那是骨頭。

……

小和尚帶著劉黑彘回到了客房，隨後便直接離去，劉黑彘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他的目光落在泛著月光的窗欞上，再結合進山前附近百姓的告誡和‘人皇幡’器靈的話，心中若有所思……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天色開始微微發亮，劉黑彘起身，簡單地洗漱了一番，便靜靜地等待著。

不多時，小和尚果然如約而來。

這次依舊是披著袈裟，此刻光線充足，劉黑彘倒是能看清這件袈裟的華貴雍容，只不過小和尚的樣貌太過年輕，披著這件袈裟倒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他手中拿著剃度的工具：“施主可想好了？”

劉黑彘深吸一口氣，堅定地點了點頭：“大師，我已想好了，絕不反悔。”

小和尚微微頷首，不再多言，開始為劉黑彘剃度。隨著一縷縷髮絲飄落，劉黑彘感覺自己彷彿與過去的種種漸漸割裂，這是一種錯覺，但遠不是現在的劉黑彘所能抵禦。

在他腰間，不起眼的紫色短棍輕輕晃動，將他從這種詭異的思維影響中拉出。劉黑彘眼中的迷茫盡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後怕。

剃度完成後，小和尚看著劉黑彘光溜溜的腦袋，輕聲說道：“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寺的弟子了，法號慧空。”劉黑彘雙手合十，恭敬道：“多謝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