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轉頭在神界禁地佈下陷阱,讓你親手殺掉清和,還因此連累了九曜真君與孝泉神將。”

彌陀立馬反駁,據理力爭:“不可能,神嫗是我的娘子,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她心地善良,從不構陷他人,豈會是你口中所說這般陰狠毒辣之人!”

顧清和一語戳破:“她不過是在師父你面前演戲罷了,她若心地善良,師父你與清和早就終成眷屬了。”

九曜真君附和道:“是啊,彌陀,我九曜敢拿性命擔保,神嫗並非你所認知的那般溫柔嫻淑女子,她內心有多黑暗,是你我無法想象的。”

孝泉也隨之頷首隨者唱喁。

彌陀陷入絕境,難道他所認識的神嫗當真是她作出來的偽裝?可她與他相處了數千年,她的所作所為他皆看在眼裡,她不會是他們口中說的陰狠毒辣之人,可他們怎會無憑無據構陷?他究竟該相信誰!

顧清和繼續說道:“師父,你不信我的話,我可以理解,畢竟你現在不記得我,可九曜真君、孝泉皆可作證,你總不可能不信他們的話吧?”

彌陀看了一眼九曜真君與孝泉,眼神滿是陌生,冷漠道:“我與他們也不過是初次相見,憑什麼相信他們,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私下沆瀣一氣,故意要讓我與神嫗二人之間心生嫌隙呢?”

“師父,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聰明絕頂,如今看來你是愚不可及,你遲早有一日會後悔說出今日這番話!”顧清和轉念一想,臉上浮現不悅,“莫不成你是喜歡上了神嫗?”

彌陀也不知為何要作解釋:“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神嫗乃是我娘子,我與她相敬如賓,自然也要肝膽相照,我豈能因為外人的閒言碎語就懷疑她的為人。”

樓靈毓岔開他們的話題,說道:“好了,別說談論這些問題了,待宋子琛醒來,顧清和,我就送你們離開鬼界,回到人界去安度此生,不要再摻和進來。”

顧清和倏然反應過來:“不對,師父你怎麼進到鬼界的?”

彌陀回道:“鬼界不久前就已投降,此時神界大軍正入城駐紮。”

“什麼!”顧清和瞠目結舌,立馬上前質問樓靈毓,“混沌人呢?他不是已經重生了嗎?他為何不出面制止?他不是答應過清和只對付神界嗎?”

樓靈毓目光黯然,回道:“神嫗手中有能使彌陀心愛人復活的籌碼,她逼著混沌做了一場交易。”

“什麼交易?”顧清和心中不安愈發強烈。

“神嫗要一統五界,成為五界帝君。”樓靈毓說這話時,特意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彌陀。

震驚接踵而來,彌陀難以置信:“怎麼可能?神嫗出兵討伐鬼界,只因鬼界私藏妖獸混沌,而且她根本就沒有見過混沌,何來的交易,你們休想顛倒是非。”

小鹿開口反駁:“顛倒是非?你大可親自去問問她,看看究竟是誰在撒謊,我與他可是親耳聽到她與混沌的對話,她的野心難以掩飾。”

“顧好你們自己吧。”彌陀眼裡閃過一絲怒氣。

“師父。”顧清和喊住即將離去的彌陀,“你就算不相信我們,你也要相信清和,你手中可是有一根紫簪?”

彌陀驚詫:“你怎麼知道?”

顧清和解釋道:“那是清和還給你的,我聽清和曾說過那根紫簪是你送給她的,她原本是打算將紫簪還給你之後,就不再與你有任何瓜葛。可如今看來,你竟被神嫗那狐狸精迷得不知東西,我為清和感到不平,憑什麼愛只由她一人受折磨。我敬你是我師父,我才好言相勸,可你已鬼迷了心竅,我實在無法忍受,你若一再執迷,我顧清和從此與你勢不兩立。”

彌陀腦海中浮現出那根紫簪上刻有“清和”二字,莫非這紫簪當真是他送給清和的?

“關於我與神嫗之間的事,我自會理清,你我以及清和之間的關係,我也自會弄清楚。”彌陀拋下這句話後,邁動步伐往殿外走去。

“師姐?”小鹿欲要上前安撫顧清和。

樓靈毓無情戳破:“她不是你師姐。”

顧清和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樓靈毓問道:“樓靈毓,告訴我混沌在何處?”

樓靈毓垂下眼眸:“我不知。”

顧清滿腔怒火撒在了樓靈毓身上,她怒斥道:“你不是他的人嗎?怎會不知道!”

“你不要再管這件事了,你現在不過是肉眼凡胎,我知道你在想幹什麼,不過我勸告你還是打消這個無畏的念頭,你沒有能力去抗衡比你不知強上多少倍的神,更何況,清和也不願看到你再次置身險地。”樓靈毓苦口婆心地勸導著。

顧清和憎憤道:“可如今這局勢,清和若是看到,豈會瞑目!”

樓靈毓回道:“你若覺得清和白犧牲了,就算你精進修行,飛昇成神,你也終是會成為神界中的一人,你到時又會如何?像宋子琛一樣刨出人心,換上鬼鐵嗎?恐怕你還不知道鬼皇的鬼鐵已被混沌煉化,除非你去求混沌讓他賜你鬼鐵,否則世上便無人再能催生鬼鐵。”

顧清和宛如一道晴天霹靂劈下,震得她渾身軟弱無力,往後一步步倒退,眾人慾要上前勸阻。

顧清和失控地吼道:“你們都別過來!”

她後腳絆在了門檻上,眼看要摔倒時,她腰間一緊,便落入一個熟悉的懷中,一股竹子清香撲鼻而來,讓她那顆焦躁不安的心稍微平息了幾分。

顧清和抬頭望向那張俊美的臉,二人四目相對,顧清和彷彿闖入了一片汪洋大海,碧波盪漾,純淨美好。

“子琛!”顧清和已然能聽出自己的聲音顫抖。

黎南枝伸手捏了捏顧清和的臉頰,溫爾笑道:“還叫什麼子琛,應該改口叫夫君。”

因這個舉動,顧清和一時失了神,宋子琛雅正,從未捏過她的臉,能夠毫無顧忌,自然地捏她臉的只有一個人,那便是黎南枝。

顧清和眼中含淚地苦笑了起來,喚道:“師兄?”

黎南枝打趣道:“傻丫頭,你這是什麼神情,不歡迎我回來?”

顧清和搖首回道:“當然不是,我看到你回來歡喜得不了,不過師兄,你怎麼會又有前幾世的記憶了?”

“我其實自飛昇之後,前幾世的記憶就全部記了起來。”黎南枝用自己的衣袖擦拭顧清和臉頰上的淚珠,眼裡滿是心疼,“你看你眼睛哭得都紅腫了,別哭了,你每哭一下,我的心就揪著疼。”

顧清和緊緊抱住黎南枝,哭訴道:“但是我一想到清和就想哭,她就這樣徹底消失在我生命裡,我的心口就像是被壓了一塊千斤重的大石頭喘不上氣。”

黎南枝回擁著顧清和,勸說道:“我知道你放不下她,但人死不能復生,更何況她是回到了混沌體內,除非混沌再次毀了肉身,三魂七魄才又會各自散落世間各處,否則是無再復生的機會。可惜如今的混沌力量遠比我們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強上數百倍,而且我們的面臨敵人也將不再是他一人,還有神嫗,整個天界。清和,你我好不容易能再次相聚,答應我,跟我回人界,不要再插手這場紛爭,憑你我一己之力是無法改變如今這局勢的,我不想再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顧清和沉默良久,頷首應下:“好,我答應你,跟你回人界。”

顧清和離開黎南枝的懷抱,看向一側神色黯然的小鹿,問道:“小鹿,你接下來打算去何處?”

小鹿回道:“我回珞珈山,請南極觀音出手封印混沌,救出我師姐。”

樓靈毓不屑地冷哼一聲,說道:“當年南極觀音就是不願出手封印混沌,所以天帝才以各界私慾為籌碼,要挾三界聯手封印混沌,恐怕此次她也不願出手相助吧,畢竟西天那群佛只要沒有威脅到他們的生死,是不會理會五界的凡塵俗事,任由我們拼得你死我活。”

小鹿信誓旦旦道:“南極觀音如此疼愛師姐,我相信她定會出手相助的。”

樓靈毓好笑道:“你資歷尚淺,很多是非你還看不透。”

小鹿白了一眼樓靈毓,反駁道:“說得像是你資歷很深厚似的。”

九曜真君瞧著小鹿這副無畏的神情,說道:“你恐怕還不知道他是誰吧?”

小鹿雙手交叉放於胸前,神情傲嬌的說道:“我倒要聽聽你有多大的名頭。”

九曜真君引見:“他便是魔界魔王樓靈毓。”

小鹿噗嗤一笑,毫不留情地嘲諷道:“切,我還以為某人是多大、多有震懾力、又有多了不起的來頭,結果是苟活於世的魔人,身為一界帝君,結果連自己的族人都保護不了,若換作是我,恐怕都沒臉活在這世上了吧。”

“你找死!”樓靈毓勃然大怒,一個瞬移衝到小鹿面前,拳頭落下。

小鹿身手極為敏捷,瞬移到樓靈毓身後,樓靈毓的拳頭便落了一個空。

小鹿得意洋洋地朝著樓靈毓扮了一個鬼臉。

“好了,別打了。”顧清和出面做著和事佬,平息了這場怒火。

顧清和問著九曜真君二人:“九曜真君,孝泉神將,你們是清和最親近的友人,你們今後有何打算?”

九曜真君回道:“還未想過,不過世間如此之大,隨意尋一處世外桃源,與孝泉就此山棲谷隱,不諳世事,也算是安逸快活。”

孝泉與九曜真君相視一笑,濃情蜜意。

顧清和笑道:“這樣不錯,神嫗也應該不會再找你們麻煩,那我在此先祝你們二人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孝泉回道:“你與你師兄也要一樣哦。”

黎南枝搶過話:“當然,我們拜堂成親時也定會宴請諸位,還望諸位到時賞臉。”

九曜真君歡笑:“當然來,記得到時給我們傳飛信,定備一份厚禮。”

“別忘了我。”小鹿莞爾一笑。

顧清和卻疑惑了,問道:“拜堂成親?師兄,我們之前不是拜過堂了嗎?”

“之前與我拜堂成親可不是你,是清和。”黎南枝傾腰,唇貼在顧清和耳畔處,輕吟道,“而且,你我之間也還未有過夫妻之實,就等著洞房花燭夜。”

顧清和聽聞,頓時紅了臉,煙視媚行,小聲回道:“那你還佔我便宜,讓我叫你夫君。”

黎南枝笑道:“你喊我夫君那是早晚的事。”

九曜真君一臉沒羞沒臊地說道:“行了啊,你們二人舉止親暱也就罷了,還說如此虎狼之詞,我等皆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顧清和聽聞,臉更紅更燙了。

“好了,我這就送你們離開鬼界。”樓靈毓手袖一揮,五人各自變成了五團星光大小,前仆後繼地湧進他的衣袍裡。

樓靈毓光明正大地走在鬼宮裡,餘光正好瞥見不遠處正候在鬼皇殿的彌陀,彌陀也似乎感到有一股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回首望去,二人四目相對,伴著一股濃烈的火藥味。

樓靈毓嘴角邪魅地上揚,帶著些嘲諷意。

混沌見之,擰眉,很是不悅,正要踏步朝樓靈毓走去,卻正巧閩淞走出,將他喊進了殿內,彌陀只好作罷,轉身踏進鬼皇殿裡。

樓靈毓一路暢通無阻地出了鬼宮、鬼界邊境。

樓靈毓手袖再一揮,五團星光湧出,無人落地恢復各自模樣。

樓靈毓抱拳告別:“這裡離鬼界已有數十里,很安全,我就送你們到此。”

“多謝魔王。”九曜真君與孝泉二人行禮道謝。

樓靈毓頷首示意。

“那我們就先走了,諸位保重。”

“保重。”

九曜真君與孝泉化作青煙離去。

“樓靈毓,我還有一事想拜託你。”顧清和眼底閃過一絲異常,將樓靈毓拉至一旁,低聲說道,“我要去珞珈山,我不信清和就沒有活過來的希望,我要親自問南極觀音,可世上我並無能信任的人,唯有你,所以我想先師兄且先交給你,你將他傳回人界那方竹屋,並有勞你在四周設下結界,最好能讓他沉睡一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