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你鬥得過他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鬥不鬥得過他!”
樓靈毓淺嘆一聲:“他在祭祀臺外設下了陣法,外人靠近不得,你去了也無用。”
“祭祀臺在何處?”
“你當真要去?清和送你離開就是不想將你牽扯進來,你莫要辜負了她的心意,還是速速離去吧。”
“我怎能心安,我若不救出我師姐,我勢必不會離開的,縱使他混沌再厲害,我也要跟他血戰到底!”
樓靈毓遲疑片刻,妥協:“罷了,帶你去吧,免得你不到黃河不死心。”
“有勞了。”
祭祀臺
黑霧越濃,足足有九尺高,隱隱約約可見一個人的大致輪廓。
洞外一聲巨響,陣法破裂。
神嫗手持黑鞭殺氣重重地衝進了洞中,見即將成形的混沌,立馬揮舞手中黑鞭試圖打亂混沌復生陣法,大聲喝斥道:“混沌,你休想得逞!”
混沌對神嫗的出現很是驚詫,問:“以你的修為怎麼可能破得了洞外的陣法?”
黑鞭落下,離祭祀臺不過半尺之遠時,被一道透明屏障攔下,結介面上激起層層漣漪。
神嫗笑得陰森,說道:“我來之前正好將天帝數萬年修為化為己用,現在的我至少還能在你未成形之前再次將你封印。”
混沌厭惡道:“世人常說虎毒不食子,卻無人知曉人毒不堪親,神嫗你這顆心究竟有多黑。”
“那是他罪有應得,他欠我的遠比這萬年修為要多得多。”神嫗詭異一笑,“他死了,你正好不是少了一個仇人嗎?混沌,我今日來並非是要封印你,而是前來邀約成就一場兩利俱存的交易。”
混沌回道:“你來晚了,我已經答應了清和,要屠盡你神界眾人,恐怕你我之間的這場交易是做不成了。”
神嫗眼底閃過一絲怒氣,威逼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告知我清和在人界的人是你,而你想要借我的手拿到鬼鐵,如今鬼鐵你已拿到手,所以你我這場交易,你非做不可。”
“你這是在威脅我?”混沌話語間裡盛著怒氣。
“你還記得羽林兒嗎?”神嫗手掌攤開,一顆綠靈珠懸浮於她的掌心間,她笑容詭譎,“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要煉化鬼鐵,但我知道你定是想救活她,其實她當年並未死,而是被天帝封鎖在了天餘閣,只要你完成了這場交易,我保證將她完璧歸趙。”
綠靈珠裡沉睡著一位極小的絕世美兒,她的身子蜷縮,宛如新生嬰兒般乖巧可愛。
混沌看著綠靈珠裡的人兒,心中波濤洶湧,悲喜交集,她還活著?不可能,神界怎會救她!
混沌否決:“你休得騙我,我當年是親眼看見林兒在我灰飛煙滅的,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她可是泥偶,只要真身尚存,就算是化作一灘泥土泥水,也能重塑肉身活過來。”神嫗眼底閃過一絲陰狠,“你若不答應與我做這場交易,我便即刻打碎這顆綠靈珠,失去了綠靈珠的滋養,不到半刻她便會徹底從這世上消失。”
混沌心有所動容:“就算這綠靈珠裡是林兒,我憑什麼相信你有法子讓她醒轉?”
“這個是絕密,尚不能回答你,唯一能告訴你的是能救活她的只有我,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完成了你我之間的交易,我定將羽林兒完好無損的送到你身邊。”
“你且先說說這場交易是什麼?”
“我知道魔界尚有餘黨苟活,所以我要一統五界,所有人要對我俯首稱臣,馬首是瞻。”神嫗眼裡佈滿了貪婪。
“原來你此次出兵並非是要討伐我,而是先要對鬼界下手,殺雞儆猴。”
“不愧是混沌啊,就是聰明。”神嫗拍手稱讚,繼續說道,“若你都站在了我這一邊,其餘四界豈敢反抗?到時我便能不費一兵一卒的拿下四界,成為五界帝君。”
就在此時,趕來的小鹿與樓靈毓見洞外陣法已被破解,立馬匆匆衝進洞中,正好將神嫗與混沌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
小鹿義憤填膺,不顧樓靈毓阻攔,衝了出去,大聲喝斥著神嫗:“你做夢!”
神嫗回眸一望,不屑嘁聲:“我當是誰啊,原來是天帝座下的一條喪門狗啊。”
小鹿怒氣更盛:“你說誰是喪門狗!”
神嫗嘲笑道:“不就是你嗎?你別以為你在南極觀音座下修煉了幾千年,就成了人,畜生終究是畜生,成不了人的。”
小鹿雙眼怒得彷彿隨時都可以噴出火來,掄起拳頭擊向神嫗。
神嫗冷哼:“你以為你打得過我嗎?”
神嫗甩動手中的黑鞭,小鹿見勢,立馬一個後空翻閃躲。
小鹿與神嫗二人打得天昏地暗,不分上下。
在一旁觀戰的樓靈毓,目光落在祭祀臺上已昏厥不知生死的顧清和身上,再落在那團黑霧裡的十團異色星光,頃刻間黯然失色。
就在小鹿與神嫗打得不可開交時,從洞外倏然衝來無數只血蝙蝠,生生將二人隔開後,將混沌緊緊包圍著,不停地盤旋。
小鹿目光這才落在祭祀臺上昏迷的顧清和身上,大驚失色:“師姐!”
小鹿欲要衝撞那道結界,剛靠近就被反彈擊飛,他在空中穩住身子,翻騰一圈後,安穩落地。
小鹿站直身子,掌心凝氣準備再次上前衝撞時,卻被樓靈毓攔下,他說道:“別去了,他的金身馬上就要重塑完成。”
話音剛落,一道黑光乍現,震懾四方,壓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黑光消散,一位九尺男子出現在三人眼前,一襲繡綠紋的紫長袍,如黑墨般的長髮,未綰未系披散在身後,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秀氣似女子般的葉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深紫色瑰麗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風情。朱唇輕抿,似笑非笑,肌膚白皙勝雪,似微微散發著銀白瑩光一般。
混沌的容貌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三人竟一時看得痴迷了。
混沌揮袖解除結界,一把攬過昏迷的顧清和,飛身一躍,落在神嫗面前,薄唇輕啟:“我答應你,事成之後請你把林兒雙手奉上。”
神嫗聽聞混沌答應了她的交易,欣喜若狂:“自然。”
“希望你沒有欺瞞我,若你敢欺瞞我,我便要讓整個神界給她陪葬。”混沌目光落在神嫗手中的那顆綠靈珠,他的語氣雖輕,卻極具威懾力。
神嫗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笑意掩蓋掉。
混沌眸子挪移,目光落在一旁樓靈毓的身上,他勾起一抹邪笑道:“怎麼見著主人不問聲好?”
樓靈毓冷眼回之。
混沌倒也不發怒,反笑道:“很有男子氣概,我喜歡。”
小鹿怒吼道:“把師姐還給我!”
“師姐?”混沌垂眼看了一眼懷中的顧清和,順勢將她扔給了小鹿,笑意漸濃,“還你。”
小鹿打橫抱起顧清和後,速速離開。
“我在洞外等你。”神嫗離開前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樓靈毓。
待神嫗離開後,樓靈毓竟不畏懼死地指責起混沌來:“你為何要幫她?明明你答應過清和只屠殺神界,你這般臨陣倒戈,對得起她嗎?”
混沌冷嘁一聲,回道:“我重生就是為了復活我的女人,他人的是生是死與我無關。”
“無關?你欺瞞她良心過意得去嗎?”樓靈毓上前揪住混沌的衣襟,衝冠眥裂。
混沌眉頭一蹙,樓靈毓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反彈數米,險些站不穩腳跟。
混沌冷笑道:“你少在我面前裝聖潔,敢問世間有何人沒為一己私慾撒過謊?我只要林兒回到我身邊,我又有何錯?”
樓靈毓咬牙切齒道:“是我看走了眼,竟會拜在你門下,你這副醜惡的偽君子嘴臉,真是枉費了清和對你的一片信任。”
混沌竟厚著臉皮承認:“我若不做偽君子,清和那丫頭豈會乖乖為我賣命取回我的魂魄。”
樓靈毓怒罵:“你卑鄙無恥!”
混沌勾笑:“再卑鄙無恥,你也只能跟著我,否則你體內的蠱蟲一旦發作,你將修為盡失,七竅流血而亡,你可是肩負著魔界復興重任,想必你不會想就這麼輕易的死去吧。”
樓靈毓無言以對,的確他還未完成魔界復興大業,他不能死,可清和若是看到神界不但沒亡,反倒在混沌的助紂為虐下,愈發猖獗,她會有多憤怒,有多絕望。
就在此時,混沌向樓靈毓傳去密音:“放心,答應過清和的話,我是不會食言的,只要我的女人重新回到我身邊,我便屠殺神界,擁你為五界帝君。”
樓靈毓驚詫:“你這是何意?”
“神嫗此時正在洞外偷聽你我之間的談話,你從現在開始要做出一副心不甘情不願跟在我身邊,隨時要取我性命的樣子,視我為仇敵,擾亂神嫗的判斷,取得她的信任。”
“為何要這樣?”
“我總感覺她有古怪,怎奈神嫗此人警惕心極高,要套出關於我女人的實話,就得捨得放長線釣大魚。”
密音對話終止。
樓靈毓調整情緒,放狠話:“混沌,你等著,總有一日我會親手再將你封印的!”
“好啊,我正愁沒人陪我玩,既然你如此迫切豪爽,那我便捨命陪君子,隨時恭候你的挑戰,不過你要小心了,恐怕在你的復興大業尚未完成前,就會先死在我手上了。”
混沌仰天大笑著走出了洞外。
樓靈毓暗自握緊拳頭,對天發誓,清和,就算混沌不為你屠殺神界,他終有一日會替你完成這個心願的,他從今日前會拼命修行,儘快參悟魔歸淨所有禁術。
邊境交界處,兩界打得不可開交,屍骨堆山,旗鼓喧囂。
原本站於城牆之上觀戰的憤怒脖頸只覺一涼,他心裡猛然一咯噔。
憤怒微微側目往身後看去,驚愣住,一襲紫衣,眼前男子妖嬈嫵媚,憤怒原本凝重的神情更添幾分。
傲慢喝斥道:“你是何人?快放了鬼皇,這是鬼界,豈容你造次。”
憤怒揮手製止六宗鬼將上前,說道:“他便是妖獸混沌。”
“他便是混沌?”
六人相視一眼,心裡多多少少浮現些恐懼。
混沌淡淡說道:“投降,對神界俯首稱臣,否則我便屠盡鬼界眾生,讓這裡徹底變成窮山惡水、荒蕪人煙的地獄。”
憤怒問出心中不解:“你不是答應過先皇對付神界嗎?為何反過來要對付我們?”
混沌高傲的說道:“我混沌想幫誰就幫誰,還需向你們稟明緣由?”
一道綠光拂過天邊,神嫗現身於彌陀身旁,彌陀見之,欣喜。
彌陀稟報戰況:“娘子,你回來了,我沒想到鬼界如此負隅頑抗,士兵看似不多,但個個驍勇善戰,以一敵十,攻進鬼界,確實有些棘手。”
“無事,慢慢來。”神嫗笑意不斷。
“對了,混沌找到了嗎?”
“沒有,不過我敢確定混沌定還在鬼界境內,只要我們攻下鬼界,還怕找不到他。”神嫗說著假話,其實是她讓混沌暗中助她一臂之力,這樣便能以鬼界包庇混沌為由攻打鬼界,並在鬼界設下監察閣,趁機統治鬼界,自然龍界也能以相同理由攻下。
彌陀俯視著遍地屍骨,於心不忍道:“娘子,我雖不知混沌有多極惡,但我們對鬼界如此群起而攻之,屠殺無辜性命,怕是會引來佛家不滿,要不我們好生與鬼皇談判,只要他肯交出混沌,我們就既往不咎,各自安好。”
神嫗苦口婆心地“規勸”著彌陀:“彌陀君,世間人情並非你若認知那般個個心存善意,鬼界就是想袒護混沌,趁機拉攏混沌,一旦混沌現世,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我們,人不害我,我不害人,可現在情況緊急,我們要想自保就得率先發起進攻,攻下鬼界,徹底消除危險。”
“當真是這樣嗎?”彌陀心中仍是不忍。
“當然了。”神嫗掌心撫上彌陀的臉頰,目光柔情蜜意。
在一側的龍城聽聞二人的對話,惴惴不安,他竟覺著龍界很快將會是下一個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