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垣安頓黎州:“你就在此等我們,我們進去尋陵之與丘生,很快便出來。”
“我無礙,我同宗主你們一起去尋大師兄。”黎州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回眸一笑,安撫眾人。
“罷了,瑟塵,你且顧好東籬。”黎垣無奈,只好帶上黎州前往後山尋黎赫與黎斂。
就在黑衣人出手相救黎水他們的時候,後山冰窖不知不覺就闖入了兩個人,便是黎赫與黎斂。
“大師兄,原來顧氏門生都在這裡呀。”黎斂看著冰窖裡滿蕩蕩,數百具凍得似冰塊的顧氏族人,個個瘦如骷髏,面無人色,忍不禁上前診斷他們的脈象,疑惑道,“大師兄,你說他們真死了嗎?若真是死的,那他們是怎麼到這冰窖來的呢?”
就在此時,諸多屍體下倏然響起孩子的哭啼聲,在空洞的冰窖裡顯得萬分詭異。
“大師兄。”黎斂嚇得趕緊遠離屍體堆,躲在黎赫身後瑟瑟發抖。
“這裡怎會有孩子的哭聲呢?”黎赫警惕。
“鬼唄,覺著死的冤枉,便化作厲鬼前來索命求陪葬。”黎斂在黎赫身後胡思亂想。
“你這孩子,我們是修士,專降妖魔鬼怪,鬼一見我們應當避之不及,你倒好,不但不抓鬼反而還怕起鬼來了,你若怕就在這裡等我。”黎赫摸摸黎斂的小腦袋,安撫他的恐懼。
“大師兄,你小心些啊。”黎斂內心想陪黎赫一起,卻又怕鬼,實在煎熬。
黎赫施展靈力,將冰窖中央的屍體一具具給挪了開來,不到片刻,一個仍在襁褓中哭泣的嬰兒展露在黎赫的視野中。
“是活孩子,不是鬼孩子。”黎斂見嬰兒哭泣時胸膛上下起伏,將恐懼頓時拋之腦後。
“她身上有咒術。”黎赫看見環繞在嬰兒身上若隱若現的金色符文,原本想要觸碰她的手也頓時收了回去。
“咒術?”黎斂正想靠近,卻被一記金光打倒在地,捂著肚子在地上痛得打滾。
黎赫即刻拔劍,與冰窖洞口那黑衣人雙劍相對。
黑衣人透過黎赫,時刻關注著他身後那些蠢蠢欲動的邪物。
黎赫微眯著眼,質問道:“你是何人?滅滄海顧氏的兇手?”
“兇手不是我,是你身後那個孩子。”話落,黑衣人便見那些屍體開始蠕動,不好,醒過來了!
黑衣人手指輕輕一勾,黎赫與黎斂便騰空而起,二人紛紛撲落到冰窖外。
“要想活命,現在按我說的做,拔劍。”黑衣人拔出佩劍,殺氣重重地對著冰窖洞口。
“拔劍做什麼……什麼啊!”看著從冰窖裡走出來的顧氏族人,前赴後繼,黎斂嚇得趕緊從地上起來,躲在黎赫身後,“他們…他們不是死了嗎?”
“這些是被奪去靈識與精氣後,鬼魃附身的鬼祟,鬼魃常寄居於人腦,操控活死人,所以你們現在要做的不僅是砍下他的頭顱,還要消滅逃竄出來的鬼魃,若砍不掉頭顱的,便將這些符篆貼在他的腦門上,可暫且限定他的行動。”黑衣人憑空變出許多張縛靈符篆,遞給黎赫,讓他與黎斂各自分了去。
“丘生,躲在這裡,拿著這些符篆,保護好自己。”黎赫將黎斂安頓在幾塊巨石圍成圈的假山裡後,拔劍上前,與黑衣人並肩作戰。
“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會對這些事情瞭如指掌?”黎赫一面揮劍,一面貼符,毫不馬虎。
“你若有命活著離開這裡,我就姑且考慮考慮告訴你我的身份。”黑衣人高冷一笑,面對不斷湧現的鬼祟絲毫不亂,遊刃有餘地處理著。
就在此時,姍姍趕來的黎垣等人見此情形,不知所措地停在黎赫身後一米之外。
黎垣輕喚:“陵之?”
聽到父親的呼喚,黎赫頓時分了神,竟給了一隻剛毀了肉身的鬼魃出逃的機會,鬼魃順勢竄進了黎水的體內。
“宗主,石華他…這是怎麼了?”站在黎水身側的黎鞝驚恐。
眾人紛紛望去,只見黎水身子強烈地抽搐著,連佩劍都拿不穩,繼而死死掐著自己的脖子,面色鐵青,窒息而亡。死後不到半分久,卻又赫然睜眼醒了過來,只是雙目通白,臉頰佈滿黑色紋理,細絲般的黑線順著耳廓蔓延到全身各處。
黎水赫然而起,對著黎垣幾人張開滿是獠牙的黑嘴,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黎水便已咬了黎鞝,正在瘋狂地攝取靈識與精血。
黑衣人見之,出聲告誡:“他們已不是活人,砍下他們的頭顱,銷燬黑氣鬼魃,若重重顧忌不敢下手,你們就等著死在這裡吧!”
黎茶怯怯懦懦道:“這…這讓我們殺自家兄弟,誰下得了手啊。”
話音剛落,劍光閃過,黎水的頭顱哐啷落地,弟子們驚詫地看向神情凝重的黎垣,他手中的佩劍正流淌著熱滾的鮮血。
黎垣鄭重其事道:“黎氏的家訓,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黎氏不可覆滅,拔劍。”
弟子們聽聞,拋去顧忌,紛紛拔劍同鬼祟作戰,奮力一博。
就在眾人拼命與鬼魃附身的鬼祟周璇時,方前被鬼祟所咬的黎州倏然變異,體內厚重的邪氣與手持正道的劍道相背馳,一旦沾染上半分邪氣,正道的劍將不得再觸碰。
“宗主!”眾人驚呼。
黎州赤手,從黎垣的身後趁其不備穿破了他的胸膛,順勢一掏,黎垣那枚炙熱且帶著血與管的心臟便一覽瞭然在眾人眼前,即便四周喧鬧,仍能清晰地聽見那砰砰直跳的聲音,萬分詭異。
“爹!”黎赫暮然回首,卻發現黎垣已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黑衣人見此,手指一揮,長劍變道,刺向已化為鬼祟的黎州腦門正中,待黎州魂飛魄散後,待從他體內逃出來的鬼魃消滅後,加快速度,清除掉黎赫身邊的鬼祟。
黎赫踉踉蹌蹌地奔到黎垣跟前,將命不久矣的黎垣扶起,放在懷裡,強忍悲痛,往他體內源源不斷地渡去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