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嬌媚得很。

揹著孩子吃東西,是一種罪過,罪大惡及,尤其是躲起來再吃。

這會,小辰已經順利的到達屋裡,如同帝王巡視般的在屋裡四下瞅去,沒看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就是父母的臉色不對。

可婷自是一副做錯了的模樣,垂著腦袋,琢磨著如何解釋。

倒是冷延皓,站得筆直,垂眸瞅著這個寶貝兒子。

“過來。”男人男孩招了招手,示意兒過去。

聞言,男人神色微愣,搖著腦袋,跑到了女人身後,緊緊揪著女人的衣角。

男孩不聽話,男人面色驀然沉了下去,伸手欲將男孩拽過去。

女人卻忽然伸手擋往了男人的動作。

“小辰還小,不懂事兒,你也不能為這事生氣啊。”女人明顯的護犢,指責男人的惱羞成怒。

的確,他們都沒想到小辰會過來,但必竟,他們一家三口來景市,培養扔下孩子快活,孩子生氣,是有道理的。

在可婷的眼中,小辰這是無心之失,不應該被父親懲罰。

然……男人聽聞女人這麼一說,面色驟然一沉,硬是將女人身後的孩子給拽了出來。

小辰從小就頑皮,越是長大,就愈發人精,小腦袋瓜子裡,全是人小鬼大的想法。

苗子是好苗子,就是可婷對孩子太溺寵了,男人可不希望,再養出年嬌縱兒子。

這會,男孩被男人拽了過去,男人毫不猶豫的便揚手打在了男孩的屁股上,而後冷哼了聲音兒問道:“告訴我,房卡怎麼拿到的?”男人可不相信,在南山酒店這種地方,就憑一個小孩的三言兩語,能拿到房卡。

男人這會問了兒子,目光也停在了近衛的身上。

自知有錯的近衛,瞅見少帥這眼神,立即垂下了腦袋,心中大喊冤枉。

他只是聽小辰少爺說,最近少帥和夫人,吵架吵得可兇了,動不動就拳腳相向,夫人打不過,包裡還備了把剪刀。

他這不是相信小孩不說謊,擔心少帥大人麼,才到前臺拿出備用房卡的。

誰知道,屋裡竟然是另一番景象。

對這事兒,近衛可是有苦說不出,說真話,誰能相信,他一個受過特殊訓練的人,還能著了三歲小孩的道兒。

說假話,故事也不知道怎麼圓。

近衛倒是垂著腦袋沒吱聲,男孩卻雙手環在胸前,聳了聳肩膀道:“你們倆個扔下我,還好意思責怪我,哼……”

啪…………

男孩顯得有些傲嬌過份,甩著腦袋責怪父母的不對,男人卻揚起手,重重的打在男孩的身上。

這一掌,下手不輕,疼得男孩眼中溢位了淚珠兒,嘟起嘴兒,憤恨的瞅著父親。

平時男孩在父親跟前囂張慣了,冷家人雖然都知道,孩子不能慣,但冷家好些些年都沒見過小孩,這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誰不是捧在手心裡的。

這次,男孩不是在老虎身上捋了毛,自然是沒好果子吃。

只是,男人這會動手打孩子,女人卻不東意了,忙不跌的想擋下男人的動作,到底只是小孩,做很多事都是無心的。

何況,現在只是拿房卡的事兒,可婷本來就不知道孩子到底哪裡犯了錯,這會還捱打,就更懵了,不過是拿個房卡,抓了父母的奸,至於這樣嗎。

女人要攔,男從卻不許,抬眸瞅了婦人一眼,眸色冷銳。

而女人被男人這麼一瞅,一時又啞了言。

雖說女人平時被男人寵慣了,但有些時候,男人若真的生氣,女人也不敢吭聲兒。

這會,可能只能站在男人跟前,瞅見男人教訓孩子。

男人也只是打了孩子一下,倏而冷顏相對,一大一小,起先是槓上了,後來男孩被男人的氣氛壓過,最終低頭認錯。

男人和孩子說的都是道理,什麼不能利用自己的身份,達到一些目地,尤其是不能懷疑父母!!!

還有什麼就算近衛叔叔是保護她的人,不能以為自己小,騙人就沒關係。

男人說這事兒,倒是教得極為認真,盯著男孩,說了近兩個小時,這才鬆開了男孩,目光望向可婷。

可婷起初害怕男人生氣,體罰孩子,之後一聽男人對孩子講了一些道理,不禁又鬆了口氣兒。

待男人講完,女人倒是懵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瞅著這對父子。

此時的可婷,不得不承認,比起冷延皓,她差得太遠。

她可以寵著孩子,慣著孩子,但比起教會孩子道理,她的寵和慣,全成了一種害。

反倒是冷延皓,比她更愛孩子。

女人沒吱聲,很認同男人的說法,小辰雖然有些東西聽不太明白,但有些話,卻也能聽懂。

之前那股兒調皮勁兒,全部收斂,垂著腦袋,眸色愧疚。

屋裡的氣氛變得頗為詭譎,小辰沒吱聲,男人則在此時轉身,拉著女人離開,末了讓人把男孩帶回去。

出了酒店,一家三口坐上了車,卻都啞了言。

一路上,氣氛安靜得過分。

周蘭花母親的壽宴晚上,在所往的居民客廳,搭了個不大的臺子,擺上了花梅戲。

老人坐在離臺子不近不遠的地方,旁邊留了兩個位置,其它地方,則坐著周家的人,剩下的還有一些鄰居及過路人。

或許很多人都不喜歡黃梅戲,全很多人都喜歡湊這份熱鬧,臺下的觀眾倒是不少,就等開唱。

夜色漸濃,待路燈亮起,這才響起了鑼鼓聲兒,開始唱戲。

可婷自小就不喜歡聽戲,覺得黃梅戲的調調篸人得很,所以一直不參加這種活動,不過這會兒,老人給她留了位置,女人不想駁了老人面子,只能坐在老人身邊。

自從下午的事兒發生後,小辰就一直沉著臉,不發一言,就連走路,也是跟在可婷的身後,偶而會看男人一眼,卻總會立即扭回腦袋,拽著可婷。

這會看戲,男孩也是坐在女人懷裡,微微側頭小腦袋,不知道是躲著父親,還是在生父親的氣兒。

面對小辰的模樣,男人倒是好脾氣的沒有追究,微微垂著眼眸,面色平靜自然。

一大家子人坐著看戲,拋棄那些根固已久的妯娌關係,氣氛卻是出奇的濃恰。

可婷看了會戲,覺得有些困,便微微合上眸,正想睡覺,老人卻忽然伸手,握住了女人的手掌。

驚得女人立即眸大了眼珠兒。

“我記得你小的時候,就特別愛看這出戏,總坐在外婆懷裡。”在戲聲中,老人的聲音不大,可婷卻聽得極為清楚。

只是這話,聽在可婷耳裡,卻忽然不知回答。

她從小不愛聽戲,也從來沒有機會坐在外婆懷裡,因為她不喜歡。

儘管可婷心裡覺得有些好笑,但老人說的是幾歲的時候,或許在她的未記的記憶深處,忘記了這件事兒呢。

其實這件事兒存不存在都不重要了。

“外婆還記得,我那時候小,都記不得清楚了。”女人淺笑著回了老人一句,不管事情真假。

老人聽聞可婷的回答,立即眉開眼笑,握著可婷的手,輕輕收緊了些,眼中卻淬動著複雜的淚光。

看戲的時候,可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只是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而後便睜開了眼皮兒。

這會戲剛散場,人群還未散盡,男人這麼公主抱,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不過在每個人的眼裡,對他們這樣都有每種不同的看法。

女人睜眼裡,入目的是男人削尖的下巴,剛毅的臉龐。

女人微怔,在男人懷裡動了動,想要起開,男人卻驟然收緊雙手,將女人按回懷裡。

男人將人按了回去,可婷倒是沒再亂動,安靜的靠進男人懷裡,輕輕合上了眸。

只是睡過一覺的女人,這會腦子逐漸清晰,雖合著眼皮兒,卻一直沒睡,耳朵裡,能清楚的聽到其它人的議論聲。

直到男從將女人抱進車裡,女人這才睜開雙眼。

“我剛才睡的不深,你叫醒我就可以了。”女人吶吶的開口提醒男人一句,這種人前秀恩愛,女人心裡的感覺很詭異。

聞言,男人嘴角噙起抹淺笑,伸手輕輕拍了拍女人的臉頰,卻是繞過女人的問題,開口問了女人一句:“你還記得以前,我和你說過話嗎?”

男人聲音緩緩柔柔,嘴角的淺笑,透著繾綣般的柔情。

女人搖頭,不知道男人指的是什麼時候說的話兒。

男人卻不怪女人不記得,而是緩緩扭回頭顱,目光直視前方。

“我說過,男孩要肩負起責任。小辰也不例外。”男人聲音輕緩,面色卻是逐漸變得冷銳。

聞言,女人神色微滯,輕輕垂下眸,不有回應男人的話兒。

她記得,男人以前提過這句話,所以希望她生個女兒。

只是她一直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只覺得,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公平的待遇。

孰不知,在這個世界上,對男孩女孩的待遇向來都不公平。

男人說過,女孩不是不可以,只是女孩是公主,像可婷一樣,需要保護,而剩下的事兒,應該交給男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