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發生的事兒太過突然,生離死別,永遠離開而無法再見的哀傷。

或許只有當無法再見的時候,她才會發現,有些人,看似不重要,其實早已在心中蒂固。

可婷回到冷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天邊的紅霞,像是火燒般豔麗。

一道長長的日落夕陽,像是羽化被拖長的鳳凰尾巴,在蒼穹中留下一道美麗的弧度。

冷家的院子外有一道鐵門,鐵門外有著大院專屬的電網牆,以及重兵把守。

在這座軍區大院裡,不僅僅只有軍人,還有政導以及家屬。

裡三層外三層的大院很安全,卻又無形中,像將人壓迫於此。

可婷這會正站在冷家院子的鐵門外,抬眸往裡頭望去,遠遠的,她看到了有人在院子剪草,還有幾位身著綠色軍裝的年青軍官在巡邏。

女人站在門外躊躇了片刻,修而提步往裡頭走,厚重的鐵門邊的小門被大開後,又重得關上。

啪……的一聲,卻令女人停下了步子。

這道門她走過數次,卻從來不有正視過一次。

進了屋,可婷瞅見冷老爺子正在和小辰聊著天,時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聽見屋裡的笑聲,可婷先是一怔,復而又晃過神兒,提步往屋裡走了進去。

可婷回來了,冷老爺子這才提及吃晚飯的事兒。

嘴裡提了句:“軍區今兒臨時檢察有實演,延皓不能通電話。”老爺子說著,伸手抱起了小辰,提步往餐廳裡走。

聞言,可婷點了點頭,復而提步跟上老爺子的步伐。

…………

吃過飯,可婷先哄著小辰睡覺,小孩必竟是小孩,面對可婷臉色難看,卻依舊無所察覺。

不經意間,提起了方可燕。

“可燕阿姨在國外給我寄了好多好吃的,還給媽媽買了條裙子。”冷辰的聲音軟軟懦懦的。

提及裙子的事兒,他眸色一亮,想從床上爬起來,去父母房間看那條裙子。

是條很漂亮的裙子,媽媽穿上一定很漂亮。

然……可婷瞅見冷辰要爬起來,便又伸手將孩子給按回了床上,緩緩提了句:“太晚了,寶寶先睡覺,明兒再看。”

女人聲音緩緩,小辰聽了,雖然還想看,便他也著實覺得是困了。

輕輕合了閤眼眸,倏而又微微睜開。

“明天是週末,爸爸媽媽可不可以帶我和妹妹去公園玩?我想吃糖葫蘆,我都沒有吃過,其它小朋友都說很好吃。”

“嗯……寶寶乖,先睡覺,明兒再說。”

可婷並未肯定的回答,但冷辰對於可婷的回答,卻相信媽媽一定會帶他去。

爸爸兇,媽媽最疼他。

可婷哄完孩子後,便轉身回房。

剛進屋,便瞅見放在桌上的東西。

應該是可燕從國外寄過來的裙子。

可婷沒想過可燕會在國外寄裙子給她,只是走至桌前,開啟裙子的時候,也被裙子的款式所吸引。

的確是件非常漂亮的裙子。

只是,這條裙子太漂亮了。

思及此,可婷將裙子放下,轉身進了浴室。

如冷老爺子所言,冷延皓參加實演,幾天都沒回家,週末可婷帶著冷辰和安然去公園,冷辰吃到了他想吃的東西。

卻被劉媽攔住,說是東西不好,容易令小孩生病。

只是這話,可婷心裡卻覺得有些矯情,必竟她小時候也吃過這些東西,可並沒有生病。

吃這些東西,不是不能吃,而是應該當適量。

可婷沒有理會劉媽的提單,小辰喜歡,她便沒阻止,劉媽自知只是冷家的幫傭,少夫人都開了口,她也不敢多說什麼。

只是這件事兒,劉媽記在心裡,談不上害怕可婷對自己的兒子不利,只是覺得,鄉野小丫頭,學不會名門規矩。

週末公園之行,比可婷想像中的要無趣,玩了些遊樂專案,在外頭吃過午飯,可婷這才帶著孩子回家。

小辰是累壞了,回家後,便眯著眼睛,說想回房睡覺。

可婷輕笑著讓小辰回屋睡覺,讓劉以帶著安然午休,自己也準備回房裡休息。

只是這會,女人剛轉身,卻被劉媽叫住了。

“少奶奶有些事兒,我知道我不應該講你,只是,您對小辰少爺太縱容了。”劉媽在冷家呆的時間雖然只有十幾年,但冷家家風嚴格,加上之前走的傭人管家,或多或少都有提過冷家的教育問題。

不論是冷冶城還是冷延皓,就算是冷家獨一無二的少爺,也不能這樣縱容的教育著。

而且,之前老爺子和少爺都說過,不能給孩子養出嬌慣脾氣。

劉媽是冷家的老人,對冷家人忠心耿耿,而此時在劉媽的眼裡,換種方式教育小辰少爺,這也是為了小辰少爺好。

正因為劉媽這句話兒,屋裡的氣氛,逐漸變得詭譎。

可婷轉身,目光停在了劉媽身上,這位四十出頭,卻在冷家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可婷尊重劉媽在冷家呆了幾十年,但她無法理解,什麼叫縱容小辰,小辰還是兩歲的孩子。

她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教小孩。

“您應該知道,小戶人家教育孩子多是嬌慣,但軍人家出生的孩子,是要肩起家族榮譽的,三歲看老,您……”

“夠了。”

劉媽的話還想繼續,卻忽然被人打斷。

剛從軍區回來的男人,這會正剛進屋,而屋裡的話兒,男人聽個正著。

目光在掠及女人的面色時,男人冷冷的打斷了劉媽的話兒。

提起冷家的教育,冷延皓是深有感受的,他從不否定冷家的教育不好,但他卻很清楚女人的性子。

面對這種問題的時候,相必可婷心裡的不解比接受要多得多。

的確,冷家有冷家的教育法子,可婷亦有自己的教育兒子的方式。

在冷家,孩子自打出生氣,就要肩負起興旺家族的重任,可在孩子母親的眼裡,孩子永遠只是孩子。

冷家的兩代人都是在缺乏親情下成工,並且同時挑負起孝、廉、禮、儀。

冷延皓是這樣,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也這樣。

這樣對孩子來說,是一種孤獨,一種無法敞開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