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住的時間不長吧?”

女人忽然開口問。

“不長不長,事情解決我們就離開。”

耗子趕忙幫腔。

女人接著說我們可以住她家,但只能是一個周,因為一個周後他男人打工就回來了。

一週足矣。

我趕忙將兩百塊送到女人手裡,讓她買點東西給孩子。

女人叫桂竹,家裡目前只有她和孩子。

家裡有兩個房間三張床。

我和耗子睡一個房間,阿狸則和她睡一個房間兩張床。

我沒問阿狸是否住得慣,覺得能有住的就不錯了。

早上出發得早,路上又顛簸了兩個小時,和桂竹打招呼後我和耗子就爬去睡覺,阿狸則坐在院子內不知道幹什麼。

吃晚飯時,我們和桂竹有說有笑。

阿狸還是那樣,像啞巴,我們說什麼她都不說話。

我不想自找沒趣,就沒和她主動說話。

“大姐,你們村是不是有人得了怪病?”

聊著聊著我感覺時機成熟了,就開口提事。

剛提完,桂竹臉色就變了。

我慌忙接著說我們來就是處理這件事的,得趕快將怪病給查清楚並解決,同時誇張的說怪病會傳染,要是不盡早解決,會有更多人出事。

“你們真的能解決嗎?”

桂竹猶豫後緊張的望著我。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但我想到要是不能解決章大哥也不會派我來,就點了點頭。

桂竹開始講述,我和耗子豎起耳朵仔細聽。

村裡首先得怪病的是一位老人。

老人沒兒女,平日會上山去找山貨和草藥到鎮上賣。

五天前老人忽然發瘋,在村裡又叫又跑,不斷用頭撞石頭。

村裡人擔心老人出事,就將他制服,送到家裡休息。

當時,老人的鄰居周生留下照顧老人。

第二早,周生髮現老人死了,死狀還異常恐怖。

老人一夜就只剩下皮包骨,身體像被什麼東西啃過,變得很殘破,到處都是洞。

周生說,他凌晨四點還去看過老人,老人意識還很清醒。

離開時擔心老人會發瘋,他就將房門從外面鎖好。

村裡人檢查後,沒在屋裡發現有野獸的蹤跡。

老人幾個小時就死亡,且死狀恐怖,沒人知曉原因。

報警後,老人屍體被帶走檢查。

當晚,周生就病倒了。

吃藥沒用後就到縣醫院,什麼都沒查出,病情也沒好轉,外加又沒錢到市裡治療,只能回來。

周生從醫院回來後精神變得恍惚,時不時會和老人一樣,又是亂叫又是大吼,火氣很大。

村裡人說這是中了詛咒。

老人上山撞到了什麼,身中詛咒才會死那麼快那麼慘。

周生則因為照顧老人,接觸到,染上了詛咒,病得快要死了。

村裡人都擔心自己沾上詛咒,所以對這件事閉口不談。

周生的家人現在除了每天給他送點水和飯菜外,不敢過多接觸。

事情大概就這樣。

老人的死狀我沒親眼見到,但從描述可以知道老人死得很不正常。

具體由什麼引起,得見到事主才知道。

“嗯?”

我正想著該怎樣才能見到周生,就看到坐在對面的阿狸眼皮微動,像想到了什麼,嘴角竟還帶微動。

難道她知道什麼?

一想,我覺得阿狸有秘密,就在心頭留了一心眼,繼續朝桂竹問周生家在什麼位置。

之後,我以上茅廁為藉口喊著耗子到了外面。

“幹啥去。”

“去周生家看看,搞不好就是陰物作祟,親眼看看才能確定。”

我藉著朦朧的天色分辨方向,確定了去周生家的路。

沒和桂竹提我們要去周生家,是因為我考慮到桂竹怕招惹麻煩。

現在整個村的人都認為周生是中了詛咒,誰接觸就會是下一個被詛咒的人。

我們去看了周生,她說不得會不給我們進門。

“你們要去周生家嗎?”

剛動腳阿狸的聲音就在後面響起,嚇得我和耗子都是一驚。

“大小姐,你鬼嗎?走路沒聲音。”

耗子很不滿的埋怨,我用手碰了碰他,小聲提醒他別說了。

我問阿狸是不是也想去,是就跟上。

周生家很好找,房子沒和其餘家的接在一起。

找到後,門被從外面用鐵鎖釦著,裡面有燈光。

好在鎖只是扣上沒鎖,我帶著緊張將鎖擰開,開啟後慢慢鑽了進去。

裡屋時不時傳來痛哼。

站在門口深深的吸起一口氣,我領頭上前。

屋裡很簡陋,燈光昏黃。

周身正躺在床上,意識模糊,手腳被繩子綁著,似乎是家裡人擔心他出去亂跑。

他身體每隔兩秒就會抽搐,想到詛咒,看得我都不敢太靠近。

事不宜遲。

我集中注意力盯住周生。

他整個臉面都被黑氣籠罩著,屬命不久矣之相。

我心頭一陣可憐,知道這情況即便能立馬驅除病因,也活不長了。

沒有暗綠色的陰氣,說明病因不和陰魂相關。

倒是在周生身上,我看到有不少死氣纏繞。

周生現在還沒死,死氣自然也就不是他散發。

死氣,一般只會出現在屍體上。

望著還在喘氣的周生,我咬著嘴唇,想不通他身上的死氣從何而來。

解決和陰魂相關的事最少還有點經驗。

現在這事不和陰魂搭邊,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施展。

我第一次感到了困難。

正深思著,旁邊耗子忽然推我,示意我朝前看。

阿狸走到了周生旁邊,伸手去拉周生衣服。

我和耗子對視了一眼,快步走上前。

周生肚子上有不少黑點,大小不一,密密麻麻就像盯了不少蟲,看得我頭皮頓時就麻了。

阿狸觀察片刻,忽然伸出手按在周生肚子上。

這舉動,讓我對她刮目相看。

因為要是讓我伸手去摸周生肚皮上的黑點,我說死都不幹。

光是看著頭皮就發麻,沒伸手摸的勇氣。

按壓完,阿狸將周生衣服拉了下來轉身就朝外走,也不知道發現了什麼。

耗子問我怎麼辦,我無奈的攤了攤手,跟了出去,同時將院門扣上。

追上阿狸,耗子上前問她檢查出什麼沒有。

阿狸不搭理。

氣氛尷尬。

耗子又問我看出了什麼,我將看到的結果和想法說出。

走在前面的阿狸,對我說的話完全不感興趣,頭都沒回一下,走得很快。

回到桂竹家,桂竹問我們做什麼去了,眼神警惕。

我趕忙笑著說沒事做,還不困,在村裡胡亂溜達。

山裡沒什麼玩的,外加手機訊號差,教耗子學了一會兒命理後,我們就爬去睡覺。

睡著時我再想阿狸,覺得她應當知道什麼。

村裡人說這是詛咒,都不敢碰周生,她卻直接伸出手就去周生身上摸,像再找什麼。

想了一會兒,想到即便有什麼也要天亮才能去查,就睡了。

迷迷糊糊的,我忽然聽到耗子叫我。

我迷糊的問他幹啥,大半夜不睡覺。

“阿狸好像再做什麼?”

耗子小聲的說。

聽到阿狸搞事,我一驚就坐了起來,揉著發酸的眼睛問耗子怎麼回事。

耗子說剛才聽到外面有動靜,就湊在窗戶旁看,發現阿狸手持一根蠟燭,跪在院子的地上嘀嘀咕咕唸咒。

弄完後,阿狸就捏著蠟燭到外面去了。

到底搞啥?

想到這件事阿狸也來,外加看阿狸的樣子,並不是第一次參與這事。

想著想著,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和耗子只是這件事的配角。

阿狸才是主導者。

她必然早就知道什麼,只是懶得告訴我和耗子。

我感覺不爽,穿上衣服和耗子就摸了出去。

院外,我們正要到高處去看阿狸在什麼地方,就看到周生家那邊有光芒閃爍,趕了上去。

周生家的門已被開啟,阿狸點的蠟燭正對門中央。

她跪在旁邊,雙手和十閉著雙眼,嘴動著。

蠟燭旁,還放著阿狸挎在腰間的竹簍。

到底要什麼?

回想著周生身上的情況,又想著阿狸會蠱術,我心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害死老人的並不是什麼詛咒,而是蠱。

蠱,能殺人於無形。

聽說中了蠱的人,死狀都會很慘。

這想法冒出後,我就知道自己沒猜錯,造成周生髮病的是蠱。

不知道阿狸要做什麼,我們只能壓住心頭緊張等。

看著看著,耗子忽然說他要到另一邊牆角,和我擠在一起看不真切。

大概過了兩分鐘,阿狸動了。

她開啟竹簍,從衣服裡抽出一支筷子粗的東西湊在嘴上。

一道很輕的聲音傳出。

竹簍晃動,一隻黑色,拇指大的蟲子爬了出來。

蟲子速度很快,轉眼就從門口爬了進去。

蠱蟲?

望著阿狸控制蟲子進入周生家,我再想她做到底想幹什麼。

我甚至想到,等阿狸弄完,這件事是不是也就結束了。

至於我和耗子,只是跟著來打醬油的嘍囉。

正想著,忽然吹來一股腐臭。

我下意識憋住氣,因為這地方到處都是臭味,沒多管。

遠處,阿狸放出去的黑蟲折了回來。

正看著,一隻手忽然搭在了我肩頭上。

我以為是耗子,動了動肩頭,沒管。

阿狸收起蟲子,似乎完事了,我吐出憋著的氣,準備站起。

這才一吸氣,臭味就把我燻得頭都昏了,趕忙憋住。

我正要站起來,肩頭上的手紋絲不動。

我轉過頭,得到個模糊的黑影。

不是耗子。

同時,我發覺腐臭肩頭上的腐臭很重,衣服上還有小蟲再爬。

頭皮,頓時發麻。

我開啟手機,將光源照在肩頭上。

按在我肩頭上的,是一隻腐爛見骨,有不少蛆鑽來鑽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