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的消化著這段話,忽然想起來在我離開玫瑰鄉去上東區時,我的生物系老教授蒂亞戈曾對我說過的話。
“我們身處末世,一切皆有可能,當喪屍這種變異的病毒物種,都能夠成為人類的生物,你要相信總有一天,地外文明會來到地球的,茫茫宇宙中,再也沒有比地球更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了。”
老教授始終堅信外星人的存在,雖然聯合國極力的遮蔽此類資訊,蒂亞戈一直透過秘密通訊,試著聯絡太陽系中的其他星球,臨走時他拜託我幫他留心此間種種。
上東區不但掌握著全球百分之八十的財富,也壟斷著各行各業的核心機密,包括科學技術領悟。
但我在上東區的這兩年,雖然偶爾會有UFO突襲地球的新聞,但畢竟是捕風捉影,真正的UFO誰也沒有親眼見過,就連無所不知的上官遠,也從來沒有提起來過什麼EXO星球。
然後,派先生他現在把這個事實告訴我?
如果這是真的,他難道不怕我走漏風聲,他和巴雅會被人類捕殺的危險?
我搖搖頭堅決不信,他絕對是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派先生好像是會讀心術,提起人類,他神情漠然的說:“人類那麼愚蠢的生物,要捕殺我或者巴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可是,為什麼要告訴我。那些跟你睡過的女人們,她們難道沒發現你的怪異之處?”
說到那些女人們,我的眼神中一定流露出不滿的神情,不由自主的撅起嘴來了。
派先生搖搖頭,輕描淡寫的糾正我,“不,允許我說的粗魯點,我和那些女人僅是行過解決生理需要的原始活動,她們連我的床上都沒有上過,除了你之外,沒有第二個女性在我床上睡過。”
我卻認真的回敬他,“不,我才沒有上過你的床,是巴雅把我送到那裡去的。”
“哦,好像是這樣嘛。”他嘴角有隱隱笑意,別有深意俯視我說:“女人的關注點真是奇怪,如果你今晚沒有被嚇到離開我,我們兩個,早晚都會有上到床上的那天,是不是?”
天殺的!
他這話,害得我臉瞬間發燙的要命,我們不是在討論外星人或者喪屍嗎?為什麼會扯到上床了。
念及此,我的情緒又低落起來,“所以,派先生你希望我怎麼做?”
他聳聳肩說,“你可以選擇留下,或者離開,回到防護區繼續為上官家工作,像我們沒有認識過一樣。”
“你覺得這可能嗎?”我的心中很是酸澀,“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不能像對待其他女人那樣對待我麼?或許我會好過一點……”
“林蕩,我說過,你是我遇到最特殊的女孩子,我知道你跟上東區其他女人不同,你有人類最原始的無知和純真。”他溫柔而又認真的,說著殘忍的話語,“所以,我怎麼忍心繼續傷害你?她們不能跟你相提並論。”
“可是,你已經傷害了我。”
他的目光躲閃我的直視,滿懷歉意地說:“我可以盡力補償你,在上東區,盡我所能的保護你,或者除此之外,你所想要的我都可以補償。”
“聽起來,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不但想吻我,就連怎麼補償我都想好了。”
我苦笑著看著他,這個嘴角帶著溫柔的笑的男人,讓我體會到了男女之間情慾的男人。
他將我抱下升降椅放在地上,沒有穿衣服的身體冰涼的很,我的目光落在他胸膛的傷疤上,我情不自禁的伸手,用盡全力抱住派先生。
踮起腳尖摟著他的頸部,凝視著那雙金棕色的雙眸,一字一句的對他說:“那麼,如果我留下來呢?”
派先生怔了一下,手放在了我的腰間,讓我靠近他的身體,緩緩開口道:“留下來,我將什麼也不能給你,EXO星球的基因裡,沒有感情,更沒有愛情,我是依賴基因才能存活的,就像是喪屍依賴晶核。”
“那你都有什麼?”
他皺著眉,沉默不語。
“如果沒有人類的感覺,你為什麼還要吻我?一次又一次,像剛才在電梯裡的那樣,難道也是你所說的沒有感覺嗎?”
他低著頭,思索幾秒鐘後,傾身彎腰,將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喃喃的說:“或許,是出於好奇,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我有種想要,像這樣抱著你的感覺,你讓我覺得,我是真實存在這地球上的,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這裡呆了多久,久到我都忘記了以前做人類的時候,我是怎麼活著的了。”
我的內心受到了難言的觸動,不單單是出於對他俊美的愛戀,還有他孤獨的靈魂。
像抱著一個受傷的動物,我的手放在他金棕色的短髮間,輕輕的撫摸著,心疼的說:“所以,你一直就這樣獨自呆在地球上?沒有朋友,沒有家人?”
“不,我有名義上的家人,也有不計其數的朋友,可是這裡……”他牽著我的手放在他胸口說:“只有我自己。”
我的腦海中瞬間湧現出一副畫面,茫茫大海中的島嶼上,在露天的空蕩蕩房間裡,這個擁有超越人類智慧,地外文明高超基因的男人,他獨自一人坐著,躺著,吃飯,睡覺。
“那麼,你孤獨嗎?”
“不,不孤獨也不寂寞,不快樂也不痛苦,就像其他喪屍一樣生存著,沒有人類的任何情感。”
我在他胸前苦澀低語,“那不是很好麼?你以前做人的時候,應該知道做人有多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