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先生大概沒預料到我的反應,他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在他金棕色的瞳孔中,也看到了同樣表情奇怪的我。

“我不是。”

他說了三個字,嘴角又露出神秘莫測的笑才,在我捲髮上揉了下,“如我所想,小鈴鐺,你是個膽大的女孩兒,不過,希望你待會兒不要被嚇到了。”

留下不知所以然的我,他開始收拾那臺望遠鏡,我開始覺得事情並非我想的那麼簡單,他顯然並沒有給我開玩笑的意思。

突然間,我開始覺得有點惴惴不安了,坐在高高的升降椅上,不禁猜測,難道他是什麼殺人犯?穿越來的古文明人類?或者是是吸血鬼之類的異生物?

也許很難說,他俊美如天神的外貌,在我所能見到的男人當中,屬於極等了,而身上兼具了迷人的溫柔,又有攝人心魄的冷酷無情,迷倒萬千少女的熒屏吸血鬼先生不過如此吧?

可我並沒有意識到有什麼危險,反而濃濃的好奇心被提起來,安靜的坐在升降椅上看著他。

派先生將望遠鏡收好,重新走到我的身邊,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我,想要探究我的承受能力有多強?

我試著用輕鬆的語調對他說:“派先生,您有什麼話,請說出來吧,反正我都坐在這裡了,任君宰割嘍。”

他將我的手捉住,放在唇邊輕吻,似是感慨的說:“小鈴鐺,我真喜歡你的無知。”

我不滿的嘟囔道:“你的意思是我很笨了?”

“恰恰相反,無知者無畏,或許這就是你讓我……”他沒在說下去,只是凝視著我,金棕色的眼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流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脆弱的悲傷。

轉瞬即逝。

“派先生!”

我整個人快被他折磨瘋了,緊緊抓住了他的手,他冰涼的手。生怕下一刻,他會變成外星人,或者是吸血鬼之類的物種離開我。

派先生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定,緩緩鬆開了我的手,往後退了幾步說:“我跟巴雅不一樣,她是來自EXO星球的外星人,我是……”

不知道為何,我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想聽他說下去了。

上一秒我的潛意識還在騙自己,他是跟我開玩笑的,可他此時此刻欲言又止的眼神,讓我猛然意識到他是認真的。

而派先生也明白我的意圖,卻堅定的扣住我的手腕,將我的手拿開了。

然後說:“我,是一個死過的人。”

死過的人?

我茫然的看著他,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就像你看到的那些喪屍一樣,我是個死過的人。”

喪屍?

我差點從升降椅上跌落下來,抓住扶手才勉強坐好,不可思議看著派先生,聲音有點失控的說:“派先生,您、您開什麼玩笑?”

他沒說話,伸手脫掉了上身的海軍藍的運動衣,我從來沒有這麼近的看過男人赤_裸的上身,可首先映入我眼瞼的,卻是他胸膛上心臟位置那裡,像是被熨斗之類燙過的傷疤,又像是子彈穿膛而過留下的洞孔。

他擁有強有力的肱二頭肌、健碩的腹肌,鬆垮垮掛在腰間的睡褲邊緣,性感的人魚線隱約可見,可唯獨這裡,截然不同。

大片的傷疤,使得胸膛處的肌肉萎縮扭曲,雖然被他茂密的胸毛擋著,卻仍然清晰可見像是在戰場上被碾壓燒焦過的土地,帶著讓人絕望的荒涼。

我倒抽一口冷氣,忍不住低呼一聲“我的神啊”,忍不住扭過頭不敢再去看,兩行淚不受控制的流出來,我想象不出來他這樣的男人,經歷過了什麼,為何會遭受這種毀滅性的痛苦!

他聲音低落的安慰道:“傻孩子,別哭,這兒一點都不痛了,你是害怕了不敢看,還是覺得太醜了?”

“不,一點也不醜。”我試著讓自己鼓起勇氣,顫抖著右手,想要去撫摸那片傷疤。

派先生卻阻止了我的動作,他下意識的往後退,帶著極強的戒備和緊張情緒,“別碰我,就這樣看看吧,用你的理智看著我,你能清醒的感覺的,我跟正常人不同的地方。”

哦,對了,他說他是個死過的人,他是個喪屍,我忘了這茬。

然後才反應過來,幾乎尖叫,我喊道:“派先生,你在騙我,對不對?你才不是喪屍,喪屍不會說話,沒有思想沒有感官,也沒有心跳,可你什麼都有。”

是的,他俊美如天神的外形,結實健美行動自如的四肢,精通3+種語言,會駕駛跑車和飛機,經營龐大的全球性質的公司,他能獨立思考,還會跳舞(我嫉妒芭芭拉小姐),他善於交際,朋友遍佈上東區各層次的人,富有愛心關心窮人,與此同時他又對人性充滿不信任和負面評價。

我的派先生,他吻技高超浪漫多情,一個眼神嘴角一抹笑,都能讓人整顆心和身體融化。

可他在臉色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越發蒼白無力,那張讓我沉醉為之慾生欲死的唇,此時微微顫抖,艱難的開口說:“或許,比喪屍高階一點吧,我體內有EXO星球的高等智慧基因,正如人類寄生賴以生存的基因一樣,我的體內也有基因生存,它控制著我所有的感官和思想,你知道的,我的身體沒有溫度,我沒有人類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