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居然有恐女症

但是他為什麼不恐我?

難道他壓根沒把我當女的?

——紀嘉禾日常寵江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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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簡單的包紮後,紀嘉禾被安嘉毫不留情的趕出去,美其名曰“減肥”,順便發揚紳士風度,把江硯送回去。

紀嘉禾尋思著她一小姑娘需要發揚什麼紳士風度。

但既然物件是江硯,那她不如大度一點,就不跟安嘉計較了。

晚上八點,小區裡的路燈已經盡數亮起,淡淡的,淺淺的白色燈光,撫上少年精緻漂亮的側臉,只隱隱顯出輪廓。

小姑娘身形嬌小,身上的T恤鬆鬆垮垮,墨黑髮絲垂在肩頭,領口稍斜,露出女孩不太明顯的鎖骨。

“你等一下。”

自從發現小區裡養的小貓之後,紀嘉禾每次下樓都會在身上裝一小盒貓糧,帶上半杯水。小貓現在都還小,牙口不太行,她覺著,貓糧還是泡軟了再餵給他們比較好。

小丫頭踮起腳尖,拍拍少年的肩線,踩著拖鞋,“噠噠噠”的跑到拐角處,沒影兒了。

少年冷淡的面容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在小姑娘像枚小炮彈似的衝過去的時候,垂在身側的手臂下意識抬高了些,而後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眸光晦暗下來,纖薄唇瓣微抿。

少年一向冷靜自持的大腦,忽然間就有些混亂了。

久違的疲憊感洶湧而至。

江硯斂下眼睫,遮住半眸細碎的光亮,繃著嘴角,抬腿走了。

小貓常活動的那一小片人工草坪被灌木叢堪堪遮掩住,江硯人高,能看見小丫頭半隻毛絨絨的腦袋。

到目前為止,好像他每一次偶然碰見她,這丫頭都是笑著的。

一雙眼睛圓潤晶亮,清澈的好像一眼就能望到底。

人乾淨美好,性子張揚跋扈卻簡單易懂,笑起來的時候溫暖又明亮,從小應該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

少年動作一頓,清冷眼瞳掃過去,回神之後,便沒再過多停留。

他們該是兩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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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蹲那兒半天,突然間起身忽然覺得自己眼前發黑,啥玩意也看不見,若不是她下意識的扶著樹,在原地待了會兒就恢復過來,她真的要以為自己突發性失明瞭。

對了,江硯。

紀嘉禾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跑回剛才的地方,沒看見少年,卻看見不遠處有個拎著酒瓶,搖搖晃晃的身影。

不過那也不會是江硯。

“……靠。”

這是她第二次被人不打招呼就撂下!

還是同一個人!

小姑娘氣的磨牙。

虧她還因為自己把江硯扔這兒太長時間而心存愧疚呢!

她活了十幾年就沒見過這樣的!

紀嘉禾傲嬌的哼一聲,也邁步離開了。

她也是有脾氣的好吧。

小姑娘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回到家之後這件事基本上就被她拋之腦後了,紀嘉禾給自己倒了杯水,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被安嘉拉住手臂,神神秘秘的扯到一邊。

紀躍明和三好還沒有回來,估計今晚就在安老爺子那邊睡了,少了一條傻狗的鬧騰,家裡倒是清靜了不少。

“幹啥玩意啊,還神神叨叨的。”紀嘉禾被她媽按在床上坐好,而後瞧見安嘉神色複雜的開口。

“你和江硯……怎麼認識的。”

她雖然三十多歲了,但她腦子還算是清明,今天晚飯時餐桌底下那一出她也不是不知道,照江硯的反應來看,兩個人絕對不是第一次見面。

紀嘉禾心神一動,像是忽然嗅到了什麼,面上卻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含糊道:“我跟江硯既是一個學校一棟教學樓的,又在一個小區裡住著,認識不是挺正常的事兒嗎……”

“這一點都不正常。”

安嘉抿唇,神色嚴肅起來:“聽著嘉禾,既然你對江硯來說是特殊的,那媽媽就必須告訴你一些事,你認真聽著,然後絕對保密。”

接收到安嘉眼神裡發射出的訊號,紀嘉禾嘆口氣,十分無奈的抬手與太陽穴齊平,嗓音淡淡的:“我發誓。”

提到江硯,她還真挺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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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昨天晚上安嘉那長達二十五分鐘的談話,紀嘉禾一晚上都沒睡好。

其實,作為心理醫生,她沒有權利將病人的隱私傳給別人,因此安嘉倒也沒和紀嘉禾說太多,只告訴她“江硯對女性有牴觸,平時在學校多照顧他一下”,卻被這傢伙誤解成什麼“恐女症”。

為此,小姑娘還嘲笑她:“媽,這真不是言情小說。”

再說江硯在學校人氣也挺高的,成績好人品好相貌更是優秀,他哪能得什麼恐女症啊。

不過……

聯想到陳妮試圖碰他時,少年蒼白無力的臉色,好像確實不太對勁。

第二天是週六,安嘉一大早就去安老爺子那邊了,見紀嘉禾還睡的熟,也沒忍心叫她。

桌上做好了早餐,還熱著,紀嘉禾洗漱過後,打算去小區樓下溜達一圈。

今天不算很熱,小姑娘衝下樓的時候看見好幾個眼熟的爺爺奶奶坐在樹蔭底下,操著一口地地道道的方言,談論著最近誰家又發生了什麼什麼新鮮事兒……

紀嘉禾尋思著過去打個招呼,還沒走近,就聽見他們不算很小的談論聲。

一個奶奶眼淚汪汪:“你說我們家隔壁那孩子造了什麼孽喲,攤上那麼個爹,昨天他們家打架,吵的我整宿都沒睡著啊。”

一個爺爺絞盡腦汁的想著,總覺得自己對這孩子有印象:“你說的是八棟那孩子?那孩子我好像見過,人白白淨淨的,又溫和有禮貌,上回還幫我扛了袋米送我回去呢。”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我對那孩子也有印象,住在八棟的那個孩子哦,真的好的沒話說的,這要是我孫子,我做夢都會笑醒的……”

“就是,這孩子多招人疼啊,你說他爸爸是怎麼想的,打他下那麼重的狠手,把自己的兒子推下樓梯,他是不是人哦……”

“我看著那孩子縮在地上,愣是一滴眼淚也沒流,沒哭也沒喊,我想伸手去扶吧,他爸爸又衝過來,嚇得我馬上就關了門啊。”

“林奶奶!”

越聽到後面,小姑娘的一顆心就越緊張。

江硯住在八棟她是知道的,但卻不知道他傢俱體門牌號。

說話的那個奶奶也住在八棟,平常與紀嘉禾老碰到,她又討喜,一雙眼睛晶晶亮,酒窩微微漾,看得人心裡一片溫軟。

林奶奶見到紀嘉禾也很高興:“嘉禾丫頭來了!”

“對不起林奶奶,今天沒辦法陪您聊天兒了……我來向您打聽個事兒,你說的住在你隔壁的那個男生,是不是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長的很好看,很高很瘦……穿著白衣服,手腕還纏了繃帶?”

一想到江硯可能會出事兒,她整個人都不太對勁。

林奶奶摸了摸耳垂,思考良久,才緩緩開口:“這我就不清楚了,那個時候燈好暗的,我都沒看清,但是那個孩子確實很好看喔!這樣吧丫頭,你去他家看看,小心點啊。”

紀嘉禾思慮片刻,覺得林奶奶說的在理:“好,謝謝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