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江硯江硯!
——紀嘉禾日常寵江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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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安嘉的聲音,紀嘉禾隨便套了件長至大腿的純白色短袖,抓了件短牛仔褲穿上,一隻手擦著溼漉漉的墨黑髮絲,開啟房門長長的“哎——”了一聲。
“我帶回一孩子在書房,你去把他叫出來吃飯。”
“行。”
紀嘉禾應答一聲,小姑娘剛洗完澡,周身還氤氳著水汽,房間裡冷氣沒那麼足,倒也不是很涼,猝不及防接觸到客廳的冷氣,紀嘉禾鼻頭一癢,打了好幾個小小的噴嚏。
“對了媽,我爸呢。”
“跟三好在一起呢。”
“那姥爺怎麼不想我呢。”紀嘉禾心中明瞭,小聲嘟嚷。
“你姥爺知道你要上課,給你打電話,你上課聽歌睡覺的事不就敗露了?”安嘉冷呵呵笑一聲,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最近安老爺子天天給她打電話,暗戳戳的表示他想三好了,今天紀躍明正好有空,就帶著三好過去了。
本來安嘉尋思著今天也不是江硯每個月固定來進行諮詢的日期,乾脆下班直接跟紀躍明一起回去算了。
也幸虧她沒回去。
她所在的那個工作室裡面大部分的心理諮詢師都是女性,若是她今天真的不在,這孩子又該怎麼辦。
紀嘉禾氣的翻了個白眼,連帶著開門也沒什麼好臉色。
天色已經黑盡,書房裡卻沒有開燈。
小姑娘沒猶豫,抬手,惡狠狠的“啪”一聲,把燈開了。
這一看,懵了。
她雖然成績不是那麼好,但她一向嗜愛紙質書,平日裡閒的沒事兒便喜歡在這兒待著。
這裡是她的一片小天地。
小天地的特點之一,便是隨心所欲的亂七八糟。
所以今天之前,這裡還是亂糟糟的。
譬如,隨處可見的薯片碎屑。
餅乾包裝。
因為嫌題目弱智,覺得做起來麻煩,然後揉成團隨手扔地上的卷子。
等等。
可現在,那些隨地可見的垃圾安安靜靜的躺在牆邊的紙箱子裡,昨天沒看完,攤在地上的書也規規矩矩的放回了書架。
若說是安嘉閒的沒事兒順手就給把這房給收拾了,她才不信。
好歹認識十幾年,她對安嘉的這點認知還是有的。
所以這是哪個田螺姑娘乾的好事兒?
紀嘉禾“嘖”一聲,掀眸。
雪衣黑髮的少年安安靜靜伏在桌案前,衣袖與黑色的桌木形成極強烈的對比質感,少年的黑髮卻又與之相呼應,更是襯得他乾淨清冷。紀嘉禾心念一動,在原地,呆愣的眨了眨眼。
骨節分明的修長五指輕輕搭在桌面上,微微泛著冷意,露出的腕骨蒼白精緻。
紀嘉禾下意識舔了舔唇。
除了江硯,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看臉就讓人覺得春心萌動的少年。
“那個……”紀嘉禾戳了戳他的肩,見少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又一時腦子一懵,想不起來適合他的稱呼,糾結片刻後,小姑娘決定再次戳戳他,“兄弟,起來恰(吃)飯。”
這次的力道稍稍重了些,少年瞬間驚醒,幾乎是下意識的揮開她的手,掀眸之間,望向她的眸子裡俱是凌厲與兇狠。
小姑娘白皙細嫩的手撞上身後的書架,手背頓時紅了一大片。
“……?”
紀嘉禾捂著自己的爪子。
我……今天是跟誰都犯衝是嗎。
“我說你個臭崽子……”紀嘉禾瞪大眼睛,抬頭就罵。
少年已經翻過桌案,與她相隔不近。
“別碰我。”
“江硯?!”
少年略微顫抖的清冷聲線幾乎是與小丫頭脆生生的驚呼同時響起。
少年微微一怔。
小姑娘卻“噔噔噔”的跑過來,站在江硯面前,也沒看見少年稍顯蒼白的臉色,委屈巴巴的將手抬起來:“江硯江硯江硯,你看,我的爪爪都被你撞紅了。”
江硯微微向後仰了些。
再不退後,這丫頭的手怕是要戳到他眼皮子底下了。
小丫頭默默嘆了口氣:“江硯,你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我不知道是你。”
沉默片刻,江硯生硬的撇開臉,嗓音冷硬的解釋。
紀嘉禾的眸子裡忽然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收回爪子,興沖沖:“你的意思是,如果你知道是我,就不會把我的爪子揮開了是嗎?!”
江硯:“我會直接報警。”
“……”
紀嘉禾低聲罵了句“靠”,隨後鬱悶的癟癟嘴,從他身邊大搖大擺的過去,把門開啟,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的又樂了:“走吧,你丈母孃等你吃飯呢。”
“……”
江硯雪白的衣袖上多了些水漬,少年不悅的蹙眉,走過去,經過她身側時,目光平靜的在女孩纖細勻直的長腿上掃過,似是對她的忍耐性已經達到了極限,嗓音清淡嚴肅:“女孩子家家,不知羞恥。”
“對你還需要什麼羞恥心。”紀嘉禾女流氓似的一挑眉。
是呀是呀。
江硯這孩子臉皮薄(呸),為人處事方面嚴謹認真,稍經撩撥估計就跑的沒影了,若不是她臉皮厚一點,早就羞憤的帶人把他給綁起來了。
那邊安嘉在催,紀嘉禾跟在江硯身後,動作慢慢悠悠的關上門,挑了個少年對面的位置,坐下。
“都成一級傷殘了你還洗澡,萬一要截腦袋截腿截胳膊,又沒得人願意養你,你可咋整。”
小姑娘的髮絲還沒幹,髮梢正往下滴著水,紀嘉禾大喇喇的抓了根資料線給它暫時固定住,而後抬眼,敷衍的“嗯嗯嗯”幾聲,懶得理她。
安嘉“嗤”一聲,想起什麼,目光關切的看向左側安靜的少年:“江硯,你看看你喜歡吃什麼,在阿姨這兒就當是在自己家,千萬別客氣……”
“謝謝。”
語畢,少年身體一僵。
掀眸,對上紀嘉禾戲謔的眼神。
小姑娘撐著腦袋,朝他挑挑下巴,嘴上附和著“對,千萬別客氣”,腳下的動作卻不老實,光潔細膩的腳踝蹭著江硯凸顯分明的腳踝。
“……”
少年的喉結微微滾動。
紀嘉禾卻不自知,樂呵呵的蹭著他的腳腕,嗓音甜膩:“江硯江硯江硯,你愣著幹啥呀。”
小姑娘彎著眼,一雙眸子清澈又晶亮,唇邊漾起梨渦,笑的一臉得意。
“你——”
江硯瞪她,想說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乾脆不舒服的把腿往後撤一步,卻又立馬被紀嘉禾的腳勾回來,少年微微睜大眼睛,少見的手足無措。
白皙的耳根處,微微泛著紅。
小姑娘這才解氣似的“哼”一聲,身子往後撤,無意識的晃著自己的腿玩兒。
半小時後,少年安安靜靜的捧著一杯水,眸光平靜的盯著某個點。
一旁,紀嘉禾正被安嘉按著,強制性往傷處抹藥,十幾歲的小姑娘,活力滿滿,乾淨清爽,偏偏這丫頭的性子跳脫,總愛搞出點什麼事兒,卻又並不存什麼壞心思。
忽的想起什麼,少年抬手,按了按眉心。
剛才紀嘉禾在飯桌上的那一出著實出乎他的意料。這些年,他的性子冷淡得出了名,又向來不近女色,許多小姑娘都覺得他好看,卻又不敢真正的靠近,只好遠遠的站著,為他痴為他狂為他哐哐撞大牆。
這麼近距離的觸碰與生活,倒是第一次。
極其陌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