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感到自己體內靈氣無法凝聚，身上一片寒涼，仰頭望著一臉漠然的雲瑤，不甘地想要掙扎。
不想雲瑤因為對阿灼積恨已深，對著阿灼的右肩又是一劍。
“啊”阿灼痛苦出聲，她不怕死，但她怕靈界就這樣被毀掉。
“雲瑤，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不明白你到底為什麼要恨我。靈界數萬族人的性命，你難道忍心就這樣放棄？”
雲瑤雖然心狠，但卻並不是完全無情之人。這千年來，雖然雲瑤處處針對於她，但她卻從不曾否認，雲瑤是個好仙。
雲瑤眸中閃過一絲暗色，但隨即玉帝便開口了。
“雲瑤，不要婦人之仁。殺了她。”
玉帝說完，轉身便和其他仙家離開了。雲瑤思慮再三，終究還是舉起了劍。
“陶灼，我恨你，最初是因為阡陌。後來是因為你竟然忘了他，過得沒有一絲悲傷。我一直不服，為何他那般的人物，卻愛上了你！最後這一劍，就當是我們兩清吧。”
雲瑤閉目，長劍狠狠刺下。但忽然一道魔氣打在劍上，長劍整個從雲瑤手中脫離出去。
雲瑤慌亂睜開眼睛，只見凌訣已經快速封住了阿灼雙肩的傷口，將阿灼帶到了十丈之外。
“凌訣，你怎麼會在這裡？”雲瑤見到凌訣在這，心中大驚。難不成白千裘那邊已經失守了？
凌訣聽到雲瑤的話，臉色陰沉，回到“都到了這種時刻，玉帝竟然還想著削弱靈界的力量。雲瑤，我原以為你是明辨是非之人，卻不想你竟然是如此糊塗。”
雲瑤聽到凌訣的話，覺得很奇怪。他說話的語氣，彷彿他們是熟識一般。
阿灼心中也驚訝於凌訣的忽然出現，此時聽到這番言論，便知凌訣是在以阡陌的身份和雲瑤交談。
“他是墨仙。”阿灼忍著疼痛，將這句話說了出來。雲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在了原地。
半響，她攔住了正要帶著阿灼離開的凌訣，難以置信地問道“阡陌？”
凌訣斂了鳳眸，平靜卻有力地說道，“雲瑤，若你還相信阡陌。立刻讓人去援助靈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凌訣抱著阿灼騰雲離開，等離得很遠的時候，阿灼躺在凌訣懷中，忽然聽到背後常來雲瑤撕心裂肺地叫喊聲。
“凌訣……你不和她說幾句話嗎？”
“你是怎麼知道我是阡陌的？”
話題忽然被岔開，阿灼微怔，但很快她就平靜了下來，慢慢解釋到“重墨閣，天墟魔宮的桃林那麼相似，你的話，和墨仙的畫又是那麼相似。如果你不是墨仙，為何後來放我回來，救下千裘？”
凌訣聽著阿灼雲淡風輕的聲音，胸口有些窒息的感覺。他過了許久，才用沉沉的嗓音問道“那，你還知道什麼關於墨仙的事嗎？”
阿灼想了想，提到了那本畫冊主人提及的那個女妖。
“她是你心愛之人吧？你變成了魔，她知道嗎？”
凌訣的嘴角忽然抹開淺淡的笑意，那笑意悲涼，讓阿灼不由緊張起來。
凌訣知道，阿灼終究是不會再記得她和他的事了。即使她已經確定，他便是阡陌。
這樣也好，她已經有了白千裘，那些痛苦的過往，他一人記得就好。
“她死了。我第二世功力散盡而亡，她隨我而去。卻不想，我因為殺戮過多，體內天魔血統和那些邪煞之氣讓我再次活下，轉世成魔了。”
“她……死了？”這，阿灼顯然是未曾料到。聽到凌訣的語氣淡漠，不知為何，阿灼心中有些痛楚。
“凌訣，你既是墨仙，又怎麼會讓十萬魔軍來毀滅六界？”
凌訣忽然停下，低眸凝視著懷中的阿灼。因為受傷，阿灼的臉色略微有些蒼白。
“我為仙界犧牲，而轉眼我就成了魔。我心愛的女子因為仙界的阻撓，最終也落了個悲慘的下場。因為恨，所以想用這十萬天魔軍，毀天滅地。”
阿灼不知不覺在凌訣說話的時候，雙手攥緊了凌訣的衣服。凌訣說完，她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望著凌訣自嘲的笑容，溫和地說道。
“不可能。一個願意為六界犧牲兩次，一個敢於直面世俗，護住心愛之人，一個坦坦蕩蕩，光風霽月的仙君，絕不會因為一場死亡，一場別離，就將所有六界的無辜之人作為陪葬。”
“你為何要相信我？”
凌訣目光灼灼，這樣的視線讓阿灼有些不適應，但她努力鎮定著說“不知道原因，但我相信你。不僅是我，千裘也相信你。阡陌也好，凌訣也罷。你我都知道，無論如何，你就是那個風華無雙的墨仙。”
潑墨揮毫，畫盡六界山巒。放目遠眺，紅塵千丈，心懷天下蒼生。
“你愛那個女子，也愛天下。我不知你是否答應過那個女子，帶她一起遊歷這繁華六界，聽紅塵清歌。但我想，她會願意你帶她看繁華的世間，而不是，見不到明月的陰暗宮殿。”
凌訣望著阿灼，她雙眼清明，帶著他熟悉的執著和純善。
剛才，他以為，她想起了所有的前塵往事。
他曾許諾過她，帶她看六界繁華，風輕雲淡，生生世世，永不相離。
她亦知曉，他不願負她，也不願負這六界蒼生。
“真好，我們都沒有變。”凌訣輕嘆，略顯陰鷙的雙眸中，此刻卻是沒有一絲陰霾。
阿灼聽到這句話，有些疑惑，但她沒有再問了，因為凌訣停了下來。
“你在這裡等著，離煞反叛。現在十萬魔軍在他手中。白千裘恐怕支援不了太久。我會攔住離煞，你在這裡等白千裘回來。”
阿灼見凌訣要走，立刻拉住了他。她心中慌亂，不知是因為離煞反叛的變故，還是因為凌訣要離去。
凌訣看見阿灼眼中的不捨，目光安慰，推開了阿灼的手，向白千裘趕去。
“墨仙，謝謝你。”
儘管他終究是沒有說，他為何要用那十萬天魔軍。儘管他卻是做出了不好的事。
但此刻他願意去救白千裘，她肯定，他不會讓六界大亂的事情出現。
他是凌訣，也是墨仙。
這個人，無論是什麼身份，都不會死個壞人吧。
視線中再不見凌訣飛揚的黑色衣訣，阿灼焦急地等待著，等白千裘，也等凌訣的訊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