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陳逸風醉月樓舌戰孫王二人
重生之我在大清搞工業革命 大雪之下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史密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這些讀者的熱情,似乎遠超你的預期?”
陳逸風沒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人群身上。這些人中,有的是飽讀詩書的文人,有的是朝廷命官,甚至還有幾位身著華服的貴族子弟。
此時的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筆下的這本《域外見聞》,將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年代掀起怎樣的波瀾。
門外的呼喊聲越來越響亮,夾雜著爭論聲、讚歎聲,甚至還有人開始朗誦書中的段落。這些聲音匯聚在一起,彷彿在預示著某種變革的序幕正在緩緩拉開。
醉月樓內煙霧繚繞,檀香嫋嫋升騰。大堂裡衣袂飄飄,觥籌交錯間盡是文人雅客的高談闊論。
一名身材修長、氣質出眾的青年男子步入大堂,剎那間所有的喧囂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這位不速之客身上。
“那不是最近京城盛傳的'西學大師'陳逸風嗎?”有人低聲議論。
“聽說此人學識淵博,對西洋之事瞭如指掌。”
“呵,不過是譁眾取寵罷了。”
陳逸風面對眾人的打量,神色從容。他緩步走到一處空桌前坐下,隨手拂去桌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樓中鶯鶯燕燕聞訊而至,爭相獻媚。這些小腳女子塗脂抹粉,濃妝豔抹,哪比得上後世那些自然健康的美人?陳逸風暗自搖頭,目光在堂內掃視。
不多時,一群文人學士便圍攏過來。他們中有朝廷命官,也有寒門學子,此刻卻都帶著求知若渴的神情。
“陳先生,”一位身著綢緞的年輕舉人迫不及待開口,“聽聞您精通西洋史事,不知可否為我等解惑?”
話音剛落,更多的問題便如潮水般湧來。
“是啊,我一直不解,西班牙的恩裡克王子天資卓絕,為何最終沒能登上王位?”一個戴著墨玉扳指的書生追問。
“還有鄭和下西洋,時值大航海時代,明朝為何沒能像西方列強那樣開拓海外?”另一人附和。
陳逸風正要開口,一聲不屑的冷哼打斷了他。
“一派胡言!”
人群自動分開,露出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此人身著翰林院官服,三縷長髯隨著怒氣微微顫動,正是翰林院老臣孫陽正。
“你這等無知小兒,也敢在此妖言惑眾?”孫陽正目光如刀,“聖人之訓豈容你隨意歪曲?天圓地方之理,乃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四周頓時鴉雀無聲。有些原本興致勃勃的文人悄悄後退,生怕惹禍上身。
陳逸風卻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孫大人此言差矣。若天圓地方當真是不變真理,不知大人如何解釋洋人的環球航行?”
“狂妄!”孫陽正拍案而起,茶盞震得跳動,“西洋蠻夷,不過是一群不通禮教的野蠻人,也值得你如此推崇?”
陳逸風不緊不慢地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孫大人既然這般說,不如解釋解釋,為何這些'野蠻人'能造出我朝無法企及的鉅艦火炮?為何能遠渡重洋,直逼京師?”
“你!”孫陽正氣得面色鐵青,“我大清以騎射立國,文官清廉,武將勇猛,何懼區區外夷!”
“是嗎?”陳逸風放下茶杯,目光如電,“那英法聯軍的艦隊是如何抵達天津的?他們有的繞過好望角,有的橫穿太平洋。從東邊出發,向西航行,最終又回到東方。這難道不正說明地球是圓的嗎?”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有人面露思索,也有人悄聲議論。就連一些原本對陳逸風不屑一顧的文人,此刻也不由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孫陽正卻愈發惱怒:“混賬東西!聖人之言豈容你妄加評判?朱子《周易本義》中明明白白......”
“孫大人,”陳逸風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老學究,“聖人之言固然可貴,但面對強敵的鐵蹄,單靠這些是擋不住的。若不知變通,只會重蹈覆轍。”
“大膽!”孫陽正暴跳如雷,“你這是要煽動人心,動搖國本!來人!給我拿下這個大逆不道的狂徒!”
然而他喊破喉嚨,也沒有衙役出現。在場的人或低頭避讓,或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爭鋒。
陳逸風微微一笑,轉向其他文人:“諸位若想聽,我不妨為大家細說。不過有一點要說在前頭,實踐出真知。光靠故紙堆裡的道理,是贏不了這場文明的較量的。”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千鈞。在座的文人紛紛湊近,生怕錯過一個字。就連一些原本對西學不屑的老學究,此刻也豎起了耳朵。
孫陽正見狀,氣得渾身發抖,卻無計可施。他憤然離席,臨走時狠狠撂下一句:“此子必誤國!”
陳逸風毫不在意,開始娓娓道來。他講述了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的驚險歷程,講述了麥哲倫船隊環球航行的艱辛,講述了工業革命如何改變了整個世界的格局......
每一個故事都像一顆重磅炸彈,在這些文人的心中轟然炸響。他們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世界如此廣闊,遠比他們想象的要精彩得多。
青銅香爐中的檀香漸漸燃盡,天色也暗了下來。然而,這些求知若渴的文人們仍不願離去。
燭火明暗不定,照得醉月樓二樓雅間裡的影子搖曳不停。
“西洋有一種全鋼鐵打造的戰艦,諸位可曾聽說?”陳逸風懶懶靠在檀木太師椅上,手指輕輕敲擊著茶杯邊緣,目光從在座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角落裡的王翰林眯起眼睛,捻著山羊鬍須冷笑:“一派胡言。”
其他幾位文人也紛紛搖頭,有人甚至直接嗤之以鼻。一股淡淡的不屑在雅間裡蔓延開來。
陳逸風並不氣惱,反而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不止如此,北美大陸上的人們,發明了一種能夠千里傳音的機器,叫做電報。”
他拿起茶杯,輕輕吹散漂浮的茶葉:“還有能夠飛上雲端的大氣球,能帶人上天觀敵。水下還有能夠潛行的怪船......”
“荒謬!”王翰林猛地一拍桌案,茶水濺出,在檀木桌面上留下幾道水痕,“就這樣一個江湖騙子,也配在此大放厥詞?”
陳逸風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不信?那咱們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王翰林冷哼一聲。
“就賭這些東西是真是假。”陳逸風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挑釁,“我帶諸位去美國使館親眼看看。若我所言為假,我與子孫三代皆不入仕途......”
他頓了頓,目光在眾人臉上逐一掃過:“但若是我說的是真的,諸位可敢賭上自己和後三代的仕途?”
整個雅間瞬間寂靜。簷下風鈴叮咚作響,更顯此刻的沉默尷尬。
王翰林臉色鐵青,其他文人也都不自覺地低下了頭,有人開始假意整理衣袖,有人則對著窗外發呆。
“怎麼?剛才不是個個慷慨激昂嗎?”陳逸風冷笑,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聖人說'朝聞道夕死可矣',難道連官位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