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張掌櫃的野心

一頓晚宴吃的眾人心滿意足，大飽口福之慾，就連平日裡一絲不苟的趙大人此刻也喝的有些微醺，滿臉得意。

朱載堃不喝酒，只是一口接著一口的喝著杯中的香茗。

望著喝醉酒的王文玄和鄧九光，不滿意的搖搖頭，但他決定給自己這兩位侍讀放放假，總繃著臉是很累人的。

自己這一生註定如履薄冰，能否走到對岸，對朱載堃來說，是一件未知數。

但他知道，若不能把腦子裡想法都實現，朱載堃覺得自己一定是傷心死的。

聽著耳邊的曲子，遙望窗外的漆黑夜色，唯有獨飲。

月影慘淡，看不見光。

一輪殘月掛在漆黑如墨的夜空，在雲中若隱若現。

三兩顆繁星胡亂點綴，彷彿一團皺巴巴的抹布，壓抑的人看不到任何色彩。

宴席持續到半夜，除了朱載堃，其他參加的人都喝的醺醺大醉，眾人才算興至而歸。

王寶小心的將朱載堃扶上馬車，吩咐差役將王鄧二人扔進後邊的馬車內，才算鬆了口氣。

他是看著福王殿下一點點長大，如今頗有一種自豪，自己是從閻王爺手裡搶回了殿下。

馬車緩緩向前，車輪壓過青石路面，不斷髮出噠噠聲。

朱載堃斜靠在軟墊上，挑眼望著窗外的慘淡光景，自言自語道：“王伴伴，你說我真的仙君轉世麼？”

“殿下自然是仙君轉世，這可是萬歲爺當著藍神仙面說的，不可能有假。”王寶笑呵呵的答道，滿臉喜色。

“哈哈，該賞。”

馬車一直向前，逐漸消失在街道盡頭。

第二日清晨，朱載堃從床榻上醒來，伸伸懶腰，毅然決然的離開床榻。

簡單的洗漱一番，喝上一碗可口的八寶粥，就著時令小菜，滿不愜意。

用完早飯，朱載堃雷打不動的開始自己的晨練計劃，繞著後院慢跑起來，活動活動四肢。

伴隨汗水浸溼了衣袖，朱載堃感受到從所未有的輕鬆，他明白自己這具身體正在一點點好起來，變得健康起來。

朱載堃晨跑完畢，接過王寶遞來的熱毛巾擦擦汗漬，便看見王文玄正侯在一旁。

“殿下，蘇州府各縣的錢行存銀數量都已經送了過來，各縣縣令也已經侯在前廳了。”王文玄恭敬的行了一禮，才開口道。

“知道了。吩咐廚房準備好早膳，可別讓人餓著肚子，我隨後便到。”朱載堃點頭應道，便回房去換衣物。

等到朱載堃換完行裝，出現在大廳，眾人已經吃完了早飯，正喝著茶水打發時間。

眾人看見福王殿下出來，恭敬的行禮問安。

“諸位，坐吧！”

朱載堃示意眾人坐下，便拿起桌子上的信函。

快速瀏覽一遍，便對蘇州府各縣的錢行進展有了瞭解。

除過吳縣之外，其他幾縣的存銀數量並不多，最少的一縣昨日一天的存銀不過一千餘兩，連吳縣錢行的零頭都不夠。

“這幾縣的錢行有些不盡人意，你們要多用點心思。”朱載堃敲著桌子，慢悠悠的喊道，算是口頭批評幾句。

負責這幾個地方的幾位富商和當地縣令聞言，立刻顫巍巍的跪下保證，自己一定能讓存銀數量再翻上幾番。

“行了，這錢行的事也不是急就有用的，該怎麼來還是怎麼來。”朱載堃叮囑道，他並不在乎能在增加多少存銀，有著南直隸各府商會支援的銀兩，已經足夠自己完成蘇州府的部署。

現在更重要的是將這些銀子放出去，錢只有流通起來才算有用，放在府庫裡就跟石頭沒有什麼區別。

“如今蘇州府不缺銀子，諸位要想辦法將這些銀子放出去，畢竟這些銀子是要付息的。”

“殿下，如今蘇州府的改稻為桑已在下轄各縣展開，百姓改插桑苗可由官府借貸苗錢，確保那些自己改種桑苗的桑戶能按時插上桑苗。”趙貞吉開口答道，關於放貸，他也已經想好了對策。

官府出面借給桑戶苗錢，即可完成蘇州府的改稻為桑，又大大的提升了官府信譽，一舉兩得。

“如此甚好，記住放貸的利息不得超過一成，對於那些種桑大戶可適當減免利息。”朱載堃點頭同意道，對這些願意自己改的桑戶，他還是很高興的。

“福王殿下，草民有事稟報。”張伯秋見趙大人講完，便連忙跪下喊道。

“但說無妨。”

“殿下，蘇州府各縣富商共同商議，願向錢行借貸兩百萬兩白銀，用於購買田地，改種桑田。”張伯秋顫顫巍巍的喊道，聲音有些斷斷續續。

“哦，張掌櫃口氣不小，兩百萬兩白銀可不是小數目。”朱載堃詫異的問道，對於張伯秋的請求，他還是很滿意的。

“這兩百萬兩是蘇州府各縣商會合借的數量，全部用於改稻為桑。草民這幾天同各縣商會達成交易，由十二家商會聯合簽署，組成聯盟。”張伯秋連忙解釋，他自然知道這其中的風險有多大，但他更明白這其中的利潤有多少。

一匹絲綢便可賣到五兩銀子，只要能控制好成本，最後算下來他們還能從中賺回不少。

“哦，蘇州府的商會聯合，張掌櫃，很有魄力麼。”

朱載堃不由高看了對方一眼，這傢伙居然從吳縣商會會長一躍成為了蘇州府的商會會長，可見其能力之強。

“不過各方推舉，空有一副名頭罷了。”張伯秋自嘲道，眾人不過看中了他的關係，能和知府攀上聯絡罷了。

“準了，若是有了難處，本王能幫則幫。”朱載堃點頭同意道，決定釋放自己的善意。

大明朝有晉商、浙商等，說不定他也能扶持一個蘇商出來打擂臺。

這些盤根錯節的商人聯盟，對於大明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商人重利，不受朝廷控制，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若是能收服這些商人，對自己來說，將解決太多事情。

“多謝殿下厚愛，草民定當鞠躬盡瘁，肝腦塗地。”

張伯秋激動的快哭出來了，他沒想到居然能得到福王殿下的認可，有了這層關係，自己能避免很多麻煩。

“哈哈，張掌櫃，你的野心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