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心之深,甚於妖禍
家師菩提,你說我在誌異世界? 半隻發財兔. 加書籤 章節報錯
這吐炁燒灼瘟鬼的手段,是《菩提心經》中記載的一門小術法。
在許硯胸中聚有層層清炁。
將這股炁從胸中吐出,可化劍殺人,可寒冷徹骨,可灼熱燒鬼…若是再用大點氣力,亦能隔著肉身吹散魂魄,且消耗的清炁在片刻打坐後亦可重新補充。
並不算什麼特別強大的術法,無非是種小手段罷了。
比起勞什子撒豆成兵,法天象地之類的神通,是一點也不夠看的。
“胡三姑娘?”
轉頭一看,那小白狐竟還瑟瑟縮縮跪在地上,用雪白小爪捂住眼睛,似是不敢抬頭去看。
許硯無奈,只能輕輕拍了把那狐狸腦袋。
嗯,別說,手感不錯。
“啊!別吃小狐!”胡三姑娘身軀一顫,驚撥出聲。
可它抬起頭來,看到的卻不是想象中小道士被神仙老爺吃掉的畫面。
反倒見那俊秀小道士笑吟吟站在面前…至於神仙老爺?
唔,成灰了…
胡三姑娘圓溜溜的眼珠頓時更大上了不少:
“你,我…神仙老爺被你燒了?!”
“那不是神仙老爺。”
“哦?是什麼?”
“是妖鬼。”
“妖鬼為何被擺在廟堂裡?”
胡三姑娘腦袋上冒起大大的問號。
敢情自己這些天來祭拜的都是妖鬼?
這下子,它看向那地上被燒成飛灰的五瘟鬼的眼神,立刻就多了些哀怨。
…可惜了胡三姑娘的雞!
小狐狸越想越為自己那這些天來奉上的家雞感到可惜,
不忿地跑到瘟鬼遺留下的灰燼裡,伸出小腳狠狠踩了幾下。
再一回頭,就見那俊秀道人正朝祀堂外走去,忙不迭搖著尾巴追上去:
“小道士?”
“嗯?”
“你去哪?”
“去後山。”
“胡三姑娘可以跟著你嗎?”
“為什麼?”
“孃親說了,只要祭拜神仙老爺就有機會化形。”
“神仙老爺被你燒了,胡三姑娘沒神可拜了…”
“哦,廟裡不是還有許多神像?”
“胡三姑娘覺得,你比雕塑更像神仙老爺。”
“…”許硯沉默片刻,轉頭瞧瞧這白狐懵懂的眼神。
沒煞氣,沒佞氣,絕計是沒做過惡事的。
周身還裹著些先天清炁,甚至可能還做過善事。
帶著這麼一隻白狐的話…似乎的確要比孤身一人獨自闖蕩要好上許多?
許硯點點頭:“好。”
又接著補充一句:“只是有一點,不能再偷雞了!”
“哦…”胡三姑娘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跟在許硯身後搖著雪白尾巴:
“那胡三姑娘以後,就是你的狐狸了。”
“不,胡三姑娘是自己的狐狸。”
“哦?”
“胡三姑娘和小道是同伴,相互扶持的同伴,但胡三姑娘還是自己的狐狸。”
“無論人還是狐狸,都只屬於自己。”
“聽不懂。”
“沒關係。”
“我們去哪兒?”
“林子。”
“做什麼?”
“殺人,伸冤…”
.
後山,林子深處,瀟瀟雨歇。
枝杈如鬼爪蜿蜒盤旋,恰好將此處遮蔽。
挺著大肚子的黃財主正站在林中,孤身一人,面前擺著個手掌大小的黑青色神像。
那神像青面獠牙,五顆腦袋,正是瘟鬼模樣。
神像前面插著三柱血紅祭香,此刻正嫋嫋綽綽,朝神像鼻孔中飄入。
“祭品已備好,請尊神品嚐!”
“祭品已備好,請尊神品嚐!”
“尊神在上,護佑我黃善財源廣進,大富大貴…”
正叩拜祈福,身後傳來“噠噠”腳步聲。
先前同許硯一併進入祀堂的紫袍老道走來。
隨著他越走越近,臉上的五官也在緩慢蠕動,鼻子,眼睛,耳朵…俱在慢慢變化。
老道走到黃財主身旁,
一抬頭,順著脖頸處“刺啦”一聲撕下張人皮面具,露出本來模樣:
癩子頭,吊梢眼,滿臉皺紋橫生勾錯,宛如一頭噁心的人形癩蛤蟆。
“祭神儀式開始了嗎?”
他嘶啞著聲音朝黃老財問詢。
黃老財點點頭,朝神像前的三柱紅香努了努嘴:“喏,香已經插上了,想來現在瘟鬼已經甦醒了。”
“嘿!”紫袍癩子頭髮出一聲怪笑:
“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也敢來捉榜降妖…嘿嘿!正好,老道的瘟鬼正缺個合適祭品!便讓這小娃娃去祭瘟鬼的五臟廟…”
黃老財依舊有些猶疑。
不知為何,今夜他總是隱隱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那小道士…當真不是什麼高人吧?”
“哼——”
紫袍癩子頭輕哼:
“不過一尋常凡人罷了…貧道觀過他的炁,一丁點也看不到!”
“再說,貧道這尊瘟鬼饒是放在門內也是響噹噹的一尊!”
“莫說這種小娃娃,便是真正的高人,也吃過不少哩!”
黃老財這才微微安下心來。
眼前這癩子頭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饒是在五瘟門內,也稱得上一流水平。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前段日子,這紫衣癩子頭來找他合作。
黃老財負責欺騙村民進入後山,作為供給瘟鬼的人料。
而這紫衣癩子頭則藉助“畫皮術”,假扮各路高人,幫他搜刮村民們的餘錢。
“…這樁生意罷了你便走吧。”
一片死寂中,黃老財開口:“村子裡確實也沒餘錢可搜刮了。”
“呵…”紫袍癩子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雙吊梢眼裡帶著森然戾氣,咧嘴露出森白森白的牙齒:
“黃財主莫非沒聽過我五瘟門的名號?”
“請神容易,送神難!”
“這尊瘟鬼既已然立在了趙家村…趙家村只要還餘下一人,那貧道這瘟鬼,便不會挪位!”
“你!!”
黃老財面色一變:“這與我們說的不一樣!”
誰想紫袍癩子頭卻只是笑吟吟看著他:
“我五瘟門做事,無所顧忌!”
黃老財捏緊拳頭,滿臉肥肉不住顫抖,卻突然聽到旁邊傳來“嗤嗤嗤”的燒灼聲。
趕忙轉頭去看,卻見那巴掌大小的青紫色瘟鬼神像竟像是山間木柴一樣,迅速被燒成一灘濁灰。
“這…”
“怎麼回事?!”
旁邊的癩子頭眼裡也充滿了惶恐。
瘟鬼被燒了?
怎麼會?
“二位竟還有如此雅興,深更半夜在老林賞月?”
“可否算小道一個?”帶著些謔意的聲音打林外響起。
兩人忙不迭扭頭去看:
清朗月色撒下餘暉,在林間鋪成一條散發著銀光的小道。
許硯唇齒帶笑,正偏頭朝二人問道。
在他旁邊還有個拳頭大小的白狐,人立而起,蹲在許硯身後,尾巴直直豎起,揚著小腦袋朝二人斜斜看來,頗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
“!!”
紫袍老道冷汗唰得一下就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莫非是這小道士…燒了瘟鬼?
哪還來得及多想什麼,癩子頭老道忙從腰間抽出葫蘆,對準許硯,大喝:
“乾坤借法,陰陽倒懸,五瘟降旨!”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