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建火圖令營制

而就在他們猶豫的這幾天，長陽徹底變了。

圖倉物價下降，圖律審批加快，火圖戰營擴編，甚至百姓主動捐米送到圖主堂門口，只求“來年能把北蠻打到窩裡去”。

後堂裡，陳漸看著送來的米票，忽然對葉青薇說了一句：

“以前我以為，打天下得靠軍功、靠人心、靠權謀。”

“現在我發現，其實就一句話。”

“你能不能讓百姓覺得，他們交給你一口飯，不會餵狗。”

葉青薇看著他：“你做到了。”

那天夜裡，陳漸提筆寫了一句話，貼在圖律後院的牆上：

【不供天子，只養百姓。】

這就是斷貢之後，圖律的姿態。

而這句話，後來成了整座長陽圖律堂的堂訓。

斷貢這事剛落地，圖倉的米都還沒分完，火圖戰營那邊又鬧騰了。

“圖主，兵營那邊出事了。”曹文斌衝進後堂，連官靴都踩歪了。

陳漸正拿著圖律的新冊子查“邊哨排程”，聞言一抬頭：“咋了？”

“有兵私下換崗，調令不走堂印，副將擅自把兩個傷員踢回家，還說這是‘臨時處置’。”

李桃這時候也一腳踹門進來，臉比靴子還黑：“陳漸，這幫人把圖律當狗耍呢！我問他們調令是誰批的，那副將跟我說——‘我當年在兵部的時候都這麼幹’。”

“你知道我當時什麼反應嗎？”

陳漸合上冊子：“你忍了？”

“我一腳踹他臉上，牙都給我踹掉兩顆。”

“踹得好。”

“踹完了他還敢頂嘴，說火圖戰營是‘臨編部’，沒有正式軍制。”

“現在你告訴我，他說得有沒有道理？”

“有。”陳漸站起身，語氣淡得嚇人，“所以現在開始，給他們補上。”

正案堂當晚召開閉門會議。

在座的除陳漸外，還有曹文斌、李桃、曹雪、葉青薇，以及火圖戰營三個分隊的營長、隊正、輔兵總管。

“今天就一個主題。”陳漸坐在主位，一句話切入，“我們要給火圖戰營立‘營制’。”

“寫進律裡，訂成卷子。”

“以後誰想當兵，先念營制，誰想調兵，先批營冊。”

“誰再敢說咱是臨時兵，我就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死得正式’。”

李桃第一個拍桌：“說得好！我現在打仗最煩的就是後面那幫吊毛，打著旗子不打人，打完了還回來說‘不是我負責’。”

“要是有營制，他敢再這麼說，我直接一條給他扔出去。”

曹文斌猶豫了一下：“咱這麼做，會不會太像京制？”

“像也沒事。”陳漸看他一眼，“但有一點，我們寫的規矩，我們守。”

“不是他們說怎麼立，我們就怎麼寫。”

“這就是區別。”

最終定下來，火圖戰營營制共設五條主規，十七條營紀，外加附則兩篇：

主規：

一，凡入營者，須簽入營冊，記名、記號、記由。

二，凡戰鬥、操練、休整，皆有記錄，納入“戰歷檔”。

三，凡出營作戰，須三印合批，擅離者殺。

四，凡調兵轉職，須入冊交令，私改者逐。

五，凡有功者明賞，有過者明懲，賞罰同權，不看出身。

營紀：

包括值夜排班、火銃保管、雷筒分配、衣糧配備、退伍登記、傷殘救護、戰亡祭祀……寫得一清二楚，連飯點都安排明白了。

寫完之後，陳漸讓人刻板印出三百份，發下去：“從今往後，你們不是隨便一支兵隊，是有規有據的‘火圖正營’。”

“你們誰都別覺得這玩意麻煩。”

“你們要是嫌麻煩，下次出征的時候，別拿圖律的糧，也別穿圖律的鎧。”

“穿著我的甲，吃著我的米，再說自己是‘臨時兵’，那就不是打仗，是找死。”

第二天，長陽全城貼出新令：

【圖主令·兵制第一條：火圖戰營建制完畢，設營制、營紀、戰歷、兵章，自成軍編，不屬兵部。】

【凡欲投營，須履冊；凡欲調兵，須明文；凡違營紀，一律追責。】

【此兵非私兵，乃護民之兵，立法之兵，圖主之兵。】

榜尾落款：

火圖戰營，立制日。

李桃當天把自己那本兵紀捲包成了枕頭，晚上直接摟著睡覺，誰來都不肯給看：“這是我媳婦，誰碰我跟誰翻臉。”

曹雪在圖倉立了一排“兵賬牆”，從此以後，所有兵器、鎧甲、糧草、傷藥，按人、按崗、按營編號，不認人情，只看規章。

火圖戰營，從這一刻起，不再只是“圖主帶的兵”。

而是——長陽最硬的一塊鋼。

傍晚，陳漸走進後堂，葉青薇跟在後頭，遞過一盞茶。

“你知道你今天干了什麼事嗎？”

“什麼？”

“你把火圖，從‘戰隊’，寫成了‘律內軍’。”

“以後你想退，都退不掉了。”

“我不想退。”

“那你想幹嘛？”

陳漸望著堂外夕陽，說了句：

“我想建一個兵。”

“不是替皇帝打仗的兵。”

“是替老百姓活命的兵。”

火圖戰營營制剛剛貼出來沒兩天，陳漸就等來了那封信——不是迴文，不是警告，而是兵調令。

這次信不是從兵部來的，也不是三省聯署，而是太后直接蓋了“中宮鈐印”的調兵手諭。

內容就一句話：

【調文昌、金武、山陽三郡共十五萬兵馬，由皇室駙馬駱正領兵，開拔長陽，清肅圖律，三旬之內剿平。】

信送到的時候，李桃正在堂後洗衣服，拿著一桶泡了半天的戰袍，滿手肥皂泡。

曹文斌在前堂看賬，看得眼皮都快粘住了。

陳漸坐在上位，手裡拿著那封信，指尖輕輕掐著紙邊，沒說話。

“圖主。”葉青薇接過副信，一掃而過，“這次是真的動真格了。”

“駱正，皇室外戚，三品勳親，領軍出金陵，十萬兵從正調，五萬兵從文昌借調。”

“名義是‘肅整圖律叛亂’，附加備註是‘一切圖主所設兵權、政制、律法，歸併朝制’。”

“說白了，就是給咱來一場乾乾淨淨的大掃除。”

“十五萬。”李桃一腳踹開水桶，嘩啦一聲水花四濺，“他們瘋了吧？真以為我們長陽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