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北,靠近青狼嶺。”

“那是北蠻的舊道。”李桃咬牙,“他們這是來設伏的,不是搶,是挑釁。”

“他們挑錯人了。”陳漸看著那隻小鞋,握緊拳頭,“告訴二營,今夜出兵。”

“目標——青狼嶺。”

夜裡,火圖二營全員出動。

這次不再設埋伏、不再搞詐降,陳漸直接下死命令:“遇蠻兵,不留活口。”

李桃打頭,五十名火銃手隨行,另外還有兩隊弩手在兩翼配合,陳漸親自帶後部騎兵,雷彈兩百顆,火油包一百三十個,全都帶上。

青狼嶺是個破地方,地勢像狗牙似的,一層層砌出來的石林,又高又窄,最適合搞埋伏。

他們人還沒到山口,前面的斥候就回來報告:“看到一股北蠻兵火堆,有人說話聲,似乎在數人頭。”

“活的?”陳漸問。

“看樣子是。”斥候低聲說,“像是……小孩在哭。”

李桃一聽就瘋了,差點當場就衝上去砍:“是囡囡!她肯定在那裡!”

“別急。”陳漸一把拉住她,“你一衝過去,他們要是挾持她怎麼辦?”

“你聽我安排。”

他把所有人集合起來,迅速下命令:“弩手埋伏兩側,一人一支毒箭;火銃兵架陣,先打兩輪震陣;輕騎繞後斷路,務必切斷逃兵;我跟李桃帶中線突襲,拿人。”

“目標只有一個——囡囡活著,其他人,死。”

“遵令!”

火圖二營一聲怒吼,整座山都被震了一下。

半個時辰後。

第一輪火銃點燃,轟——山谷一炸,那群北蠻狗連腰都還沒直,就直接被打翻一片。

緊接著弩手射擊,箭雨鋪面,那些還在火堆旁嗑肉乾的蠻兵根本來不及反應,胸口、喉嚨、眼窩全中,哀嚎聲直衝夜空。

“殺!”

李桃一馬當先,腳踏石壁,一個翻身就衝進火堆圈,“誰碰她一下我滅你全家!”

她衝進山谷中心,一把撕開簾布,裡面果然捆著個小人兒,衣服破了,臉髒得看不清,但那雙眼熟得很。

“囡囡!”

小女孩猛地睜開眼,掙扎著叫了聲:“桃桃姐!”

李桃衝上去一把把她摟住,刀還架在手上,隨時準備砍。

這時候,一個北蠻頭領模樣的傢伙拖著鐵刀想衝上來,被陳漸一槍托砸翻。

“說,你們是誰派的?”陳漸冷著嗓子,“要是不說,今晚你連骨灰都帶不走。”

那人倒還硬氣,吐了口血,不吭聲。

陳漸冷笑,從懷裡掏出一枚火雷筒,點燃丟到他腳邊,“不說,炸了你自己。”

“你瘋了!”那人眼睛都直了,急忙蹦起來,“是、是有人派我們來試探的!說是看圖律反應!”

“誰?”

“我不知道名字!我們接頭人只說,是京裡有人,不想長陽太安穩——”

砰!

火雷炸了,那人半個身子直接崩飛。

陳漸扔下第二枚,轉頭道:“清掃戰場,屍體全部燒掉,一個不留。”

李桃揹著囡囡走回來,聲音都變啞了:“陳漸,要是我晚來一刻……”

“不會。”陳漸低頭看著囡囡,輕聲道,“她是我命。”

囡囡窩在李桃懷裡,哆哆嗦嗦地說:“哥,我不想睡山裡了……”

“好,咱回家,回長陽。”陳漸拍了拍她的頭,“以後再也沒人敢動你一根頭髮。”

第二天一早,正案堂張榜:

【圖主令·邊戒篇第一條:凡北蠻接近邊境十里者,不論來意,先斬後問。擅闖者斬,窩藏者斬,與之通謀者斬其族。三千營即日起沿山設崗,日夜巡邏,擅撤者斬。】

整座城安靜了一上午。

沒人覺得這命令過分。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昨晚圖主的親妹妹,差點沒回來。

這不是戰,這是護命。

囡囡被救回來的第三天,整座長陽的氣氛都不一樣了。

街頭巷尾不再吵鬧,小攤販都低聲收攤,圖律堂門前的百姓也不圍著吏員問案子了,所有人都知道,圖主發怒了。

真的怒了。

這事不是說說而已,是連東門牆頭的風都能感覺出來的那種怒。

圖倉開始連夜點兵,圖律堂送出火急文書十二封,兵令室直接炸了,李桃那邊三天沒閤眼,連早飯都在訓練場吃。

而整個三千營,第一次聽到四個字——火圖戰營。

“不是我吹,從今天起你們不是三千營了。”李桃站在演武場上,踢翻一個站不直的兵,“你們是火圖兵,圖主親兵。”

“說好聽點,是兵中精銳,說難聽點,是去打命的。”

“你們今天跑不動,明天就別怪我讓你們在前線擋第一槍。”

底下百多號新兵、老兵、戰傷復歸兵全圍成一個圈,汗水把地磚都踩溼了,沒人敢吭聲。

這天上午,陳漸親自到了兵營。

他穿著圖主袍沒繫腰帶,手裡拿著一卷軍編文書,一進場直接道:“我不說廢話。”

“你們這支隊伍,從今天起,叫火圖戰營。”

“兵額三百,實編三百,戰時優先補給、優先配銃、優先調令。”

“我對你們要求只有一個字。”

“狠。”

沒人動,沒人出聲。

“你們得狠得下心,也受得住狠。”陳漸繼續道,“以後北蠻再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我不想看你們死。”

“我也不想你們給我報仇。”

“我只想你們,一槍一個,乾淨利落。”

“明白沒有?”

“明白!”三百人的吼聲,震得地上塵土都抖了兩下。

陳漸點點頭:“從現在起,李桃是火圖戰營指揮,兵器室、火銃庫、火雷坊三庫對她開放,調令直接執行。”

“你們要是有人不服她,不用吵,打一架,誰贏聽誰的。”

李桃咧嘴:“我倒是巴不得你們有人來試試。”

這時候一個大個子站出來,五大三粗,面板黢黑,臉上有刀疤,咬牙道:“李大人,我不是不服你,但我想知道一件事。”

“說。”

“我們真能贏北蠻?”

“廢話。”李桃扛著刀走到他跟前,“北蠻啥玩意你不知道?”

“穿獸皮,拿生鐵刀,連火銃都沒有。”

“他們不就是仗著咱們以前沒人管,才越打越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