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距離宗門聯合大比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蘇呈已經將浩氣宗的事務逐一交託妥當，從各峰長老的職責劃分，到宗務殿、護法殿的資源調配，再到新一代弟子的培養體系，蘇呈都逐條制定好了規矩，確保在自己離開之後，宗門不會因宗主之位空懸而停滯。

蘇呈接下來要去為天道尋找那飄散在九天世界之外的“本源碎片”，這是天道與他的約定。

蘇呈手指輕輕一劃，一道裂縫悄然在虛空中綻開，如龍蛇遊走，撕出一道深邃神秘的空間通道。

蘇呈一步邁入虛空裂縫，周圍頓時陷入漆黑與混沌的交織，唯有遠處星辰若隱若現。

他身形在虛空中飛掠，九天大陸那熟悉的輪廓已經在他身後漸行漸遠，如夢如幻，漸漸化為一個朦朧的輪廓，直至徹底消失。

虛空無邊，時空混沌，蘇呈不斷感知著異位面的氣息。

他目光如電，在蒼茫之中捕捉著微弱而遙遠的波動。

終於，在他面前的虛空深處，一團五彩斑斕的光芒閃耀而出，如一枚鑲嵌在黑夜中的寶石。

那是一個完整世界的映影，色彩流轉，結構有序，顯然是一個極具生命力的位面。

不過，在這位面之外，卻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灰色霧氣。

這霧氣並非自然形成，而是某種高層次規則的封鎖屏障，凡是未被該世界規則認可的存在，皆無法直接踏入其中。

蘇呈眼神一凝，隨即催動體內的“權柄法”。

這是在與系統融合之後，他從天道那裡繼承的一種至高法則之術，能夠操控規則之力，直接修改“世界接納許可權”。

天道曾言：有了權柄法，蘇呈便能以“天命持有者”的身份穿梭諸界，以本體進入任何位面，成為連線九天世界與其他世界的橋樑。

蘇呈低聲吐出口訣，一道金紋浮現在他額心，旋即擴散為萬千符號，匯聚於掌心。

只見他輕輕將那道權柄符文印入灰霧屏障之中，原本堅固如壁的霧障頓時泛起一道漣漪，隨即悄然裂開。

下一刻，蘇呈邁步而入，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穿越灰霧，正式踏入了這座未知的新世界。

眼前是一片宏偉浩渺的大地。

高聳入雲的雪山將大陸劃為南北兩界，銀白色的山脊在陽光下閃爍寒芒。

巨大的魔法浮空城懸於天穹之上，城下魔能法陣如天幕鋪展，一道道魔法流光不斷在空中交錯。

廣袤的森林中，各種奇異魔獸奔走其間，樹冠之上，精靈射手靜伏如影，弓弦緊繃。

城市之中，高塔林立，法師、騎士、龍裔、魔劍士、吟遊詩人等多種職業者穿梭街巷。

而更遠處，則有浮空島漂泊於天空，一座座元素之殿散發著濃烈的魔法波動。

天空中有浮空艦隊遊弋，巨型機械龍騰空而過，腹部銘刻著古老的符文文字。

而在某座通天的魔法神塔頂端，一道穿著深藍法袍的老者正靜靜俯瞰大地。

“這是……魔法位面。”

蘇呈心中一動：

“這方世界似乎沒有靈力存在，而是以一種名為魔力的力量為主，魔力主導萬物。”

……

灰霧如腐壞的棉絮擦過面頰時，蘇呈已收斂全部浩然正氣，任由體內真元化作一縷若有若無的魔法波動。

來到這方位面以後，蘇呈一直在暗自調查這方世界的資訊，這是一片名為艾雷斯大陸的世界，魔法師在這方世界被視為最尊貴的身份。

而要想成為魔法師，就必須進入四大魔法學院，蘇呈這些日子裡已經確定，世界本源必然與這四大魔法學院有關。

“又是個魔力迴路薄弱的外鄉人。”

負責登記的魔導師助理掃了眼面前的蘇呈，隨手將一本《初級元素感應手冊》拍在木桌上：

“學號F-743，雜物塔四樓。記住，未經允許不得進入主樓三層以上。”

在幻術的影響下，這位助理直接將蘇呈視為學院的新生，為他辦好了入學材料。

雜物塔的黴味混著鐵鏽味撲面而來。蘇呈剛踏上樓梯，頭頂突然潑下一桶帶著魔能汙漬的汙水，腥臭的液體在離地三寸處凝成冰坨，如鏡面般映出二樓探出的嘲諷面孔：“歡迎來到艾雷斯，外鄉狗！”

“雷歐·雷蒙，雷蒙家族次子，火元素親和度92%，學院排名第47位。”蘇呈默唸著從權柄法中解析出的資訊，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多謝學長‘禮遇’，不過下次惡作劇時，記得在冰系咒文中加入土元素穩定術，否則……”他抬手輕揮，冰坨突然爆發出刺耳的碎裂聲，無數冰晶如蜂群般倒射向二樓。

“啊！”雷歐狼狽地滾進房間，肩膀被冰晶劃出數道血痕。周圍學徒驚呼著散開，卻見蘇呈已踩著乾淨的樓梯繼續上行，彷彿方才的反擊只是錯覺。

深夜的雜物塔格外寂靜。蘇呈盤坐在漏風的窗前，掌心託著從黑市購得的“元素羅盤”。羅盤指標瘋狂旋轉，最終指向學院主樓深處——那裡正是他在灰霧中感知到的本源碎片波動方向。他指尖凝出一縷浩然正氣，在羅盤邊緣刻下一道微不可查的陣紋，指標頓時穩定下來，直指地下三層的禁忌圖書館。

“明天就是新生的魔法陣基礎課。”蘇呈望著窗外閃爍的魔法燈柱，想起白天在走廊聽到的議論，“雷歐那傢伙應該會在課上動手吧？”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F級學徒徽章，嘴角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微笑，“也好，就從這裡開始，讓這個位面的‘天才’們，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法則之力。”

次日清晨，元素聖院的露天魔法陣場熱鬧非凡。蘇呈刻意遲到片刻，果然在入口處被雷歐帶人攔住。“聽說外鄉人都擅長耍小聰明，”雷歐把玩著手中的火焰紋章，身後四名學徒同時展開魔法陣，“不如讓我們看看，你這F級的廢物，能在我的‘星火囚籠’裡撐過幾秒？”

紅色的火焰咒文在腳下蔓延，蘇呈卻彷彿看不見般，徑直踏入陣中。雷歐眼中閃過狂喜，指尖掐訣引爆陣眼——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本該席捲全場的火焰突然倒卷而回，在蘇呈周身凝成一朵金色的蓮花，每片花瓣上都流轉著複雜的水系咒文，正是他昨夜在手冊中見過的高階滅火術。

“你……你怎麼可能看懂中級咒文？”雷歐踉蹌後退，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火焰被蓮花吞噬殆盡。周圍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蘇呈卻只是攤開手，露出掌心未完成的初級火元素符文：“學長說的是這個嗎？我只是覺得，火焰不該用來欺凌同伴。”

“發生什麼事？”監考導師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雷歐慌亂中試圖銷燬證據，卻見蘇呈已彎腰拾起他掉落的紋章，指尖輕輕一點，紋章上的雷蒙家族徽記突然扭曲變形，化作一隻滑稽的火蜥蜴。

“雷歐學長說要演示‘元素變形術’，”蘇呈將紋章遞還給導師，眼中閃過狡黠的微光，“不過看起來，他似乎需要重修初級課程。”周圍爆發出鬨笑，雷歐的臉漲得通紅，卻在導師嚴厲的目光下不敢反駁，只能恨恨瞪著蘇呈，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給我等著。”

魔法陣課結束後，蘇呈獨自來到圖書館後的梅林。他輕撫著古老的橡木書架，忽然感受到某本書籍傳來微弱的本源波動。當指尖觸碰到《初級魔法陣詳解》的書脊時，一道流光鑽入他的識海，浮現出半透明的地圖——那是禁忌圖書館的地下入口。

“來得正好。”蘇呈低語，眼中閃過志在必得的光芒。他轉身走向主樓，衣襬下的浩然劍微微震顫，彷彿感知到即將到來的挑戰。而在他身後，雷歐正躲在梅林深處，用鮮血在掌心繪製家族秘傳的詛咒符紋，嘴角勾起陰狠的笑意：“外鄉人，我會讓你知道，得罪雷蒙家族的代價是什麼。”

第二章：道心如鏡，螻蟻撼樹

晨光穿透梅林的霧氣時，蘇呈已站在禁忌圖書館的青銅門前。門上的“噬魔藤”咒文如活物般蠕動，卻在觸及他指尖的浩然正氣時，蜷縮成溫順的藤蔓，自動勾勒出“開”字紋路。門內撲面而來的腐朽氣息中，混雜著數十種本源碎片的微弱波動，其中最清晰的一縷，來自地下三層的某個角落。

“F-743，你竟敢擅自進入禁忌區域！”尖銳的呵斥聲從樓梯口傳來。蘇呈轉身，看見魔法學院的風紀導師格林正揮舞著蛇形魔杖，杖頭紅寶石閃爍著警告的紅光，“根據《學徒守則》第17條，你將被——”

“導師請看。”蘇呈抬手輕揮，一道微不可查的真元注入導師腰間的“許可權徽章”。徽章表面的“禁止入內”咒文突然扭曲，化作“特許通行”的金色紋路。格林一愣，低頭檢視徽章，臉色瞬間從鐵青轉為錯愕：“這、這是副院長的親筆授權？可是……”

“或許是昨夜有人誤將我的檔案歸錯了類別。”蘇呈微笑著側身讓路，“既然導師公務繁忙，我就不打擾了。”格林盯著徽章上的副院長簽名，喉嚨動了動，最終只能冷哼一聲，轉身離去。蘇呈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指尖輕輕拂過徽章，浩然正氣如潮水般退去，紋路重新恢復為“禁止入內”——不過這一切，已無需他人知曉。

雜物塔的午餐時間，蘇呈剛端起餐盤，就聽見身後傳來嗤笑：“外鄉狗，聽說你昨天在魔法陣課上出盡了風頭？”說話的是雷蒙家族的旁支子弟卡修，他伸手按住蘇呈的餐盤，掌心凝聚土元素力，“讓我看看，你的靈脈到底有多弱——”

啪！

清脆的耳光聲驚飛了窗臺上的渡鴉。卡修的臉瞬間腫起，整個人被一股無形力量掀翻在地，餐盤裡的土豆燉魔蜥扣在他頭上，滾燙的湯汁澆滅了他嘴邊的詛咒咒語。周圍學徒目瞪口呆地看著蘇呈收回手，彷彿方才只是隨手拍開一隻蒼蠅。

“你……你敢打我？！”卡修掙扎著爬起，土元素在他背後凝聚成猙獰的石巨人虛影，“我可是雷蒙家的人！你知道得罪我們的後果——”

“雷蒙家？”蘇呈挑眉，指尖凝聚一縷浩然正氣，在空中勾勒出雷蒙家族的血脈圖騰，“是這個圖騰嗎？聽說你們引以為傲的“赤焰血脈”，源自千年前被封印的火元素領主？”他輕輕一捏，圖騰虛影轟然崩塌，卡修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背後的石巨人虛影化作塵埃，“可惜，你們只繼承了火焰的暴躁，卻沒學會元素領主的……”

“法則共鳴。”清冷的聲音從食堂門口傳來。蘇呈抬頭，看見一位身著銀灰色導師袍的老者正凝視著他，老者胸前的徽章上，七顆元素之星閃耀著不同光芒——正是元素聖院的副院長，被譽為“元素百科全書”的梅林。

食堂內瞬間鴉雀無聲。卡修連滾帶爬地躲到桌底，雷歐握緊餐刀的手微微發抖。梅林緩步走到蘇呈面前，目光落在他方才勾勒圖騰的指尖：“少年，你如何知曉雷蒙家族的血脈秘辛？”

“在故鄉的古籍中見過類似記載。”蘇呈垂眸，語氣謙遜，“不過是些粗淺的推斷，讓大人見笑了。”梅林盯著他的眼睛，忽然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能僅憑推斷就觸碰到血脈法則的核心，這樣的“粗淺”，老夫已有百年未見了。”

午餐後，蘇呈收到導師辦公室的傳喚。推開門，撲面而來的是濃郁的魔法茶香，梅林正坐在星象儀前調配藥劑，數十隻懸浮的試管中，分別盛放著不同顏色的本源碎片提取物。

“坐吧。”梅林指了指對面的藤椅，“F-743號，蘇塵——如果這是你的真名的話。”蘇呈瞳孔微縮，卻見梅林抬手丟擲一枚水晶球，球內映出他昨夜在圖書館前使用“太虛引”的畫面，“禁忌圖書館的噬魔藤，已經三百年沒有對學徒開放過了。”

蘇呈沉默片刻，忽然輕笑出聲：“院長閣下，您更在意的，恐怕不是我如何進入圖書館，而是我為何能做到這些。”梅林的手頓了頓，試管中淡藍色的液體突然沸騰，映出他眼中的精光：“你究竟是誰？為何能同時掌握古代魔導的陣紋知識，又對元素領主的血脈法則瞭如指掌？”

“一個尋道者而已。”蘇呈站起身，指尖掠過星象儀的刻度盤，浩然正氣注入的瞬間，星象儀突然發出嗡鳴，指標齊刷刷指向地下三層，“院長閣下，您耗費半生收集的本源碎片，難道不想知道它們的真正用途嗎？”

梅林猛地轉身，眼中閃過震驚與狂喜。就在此時，窗外突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蘇呈轉頭望去，只見雜物塔方向騰起熊熊火焰，雷歐的聲音混著元素波動傳來：“外鄉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是雷蒙家的“赤焰焚城咒”！”梅林臉色劇變，“這孩子瘋了嗎？那咒文一旦失控，整個學院都會被夷為平地！”蘇呈卻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上午卡修潑在他身上的餐巾，輕輕一抖，餐巾上殘留的土元素力與他體內真元產生共鳴，化作一面透明土牆，穩穩擋在窗前。

轟！

火焰風暴撞在土牆上，激起漫天煙塵。當塵埃落定，學徒們驚恐地發現，蘇呈的衣角甚至未被火星燎到，而雷歐跪在百米外的焦土上，雙手因為咒文反噬而潰爛，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恐懼。

“你……你究竟是什麼怪物？”他顫抖著後退，卻被蘇呈一步逼近，籠罩在如山般的威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