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你來啦……”

獨孤其玉回頭看到姜義，眼中露出驚喜之色，起身迎上前:

“昨晚你去哪了？藍兒找了你一晚上不見人影。”

對於獨孤其玉突如其來熱情，姜義感覺有些不適，下意識略退一步拉開距離後才開口解釋:

“昨晚有急事出去了一會。至於藍兒……”

他沒察覺獨孤其玉眼底的失望，說起剛才遇見藍兒的事情。

“事情就是這樣，想來藍兒是誤會了。回頭你幫我解釋一下，只是玩笑而已。”

“原來是這樣。”

獨孤其玉恍然點頭。

心中卻是一動，自己哪裡不知道那小妮子在想什麼，剛才還調侃她來著。

不過她也不多解釋，只是微笑應下。

“誤會而已，回頭我跟藍兒說下就行。”

“這樣就好！”姜義神色微緩，隨即想起來此目的，開口問道:

“對了，秦伯說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情？”

獨孤其玉本來是想著展示一番，自己大早上起來在藍兒幫助下精心梳理打扮的妝容。

可姜義剛才那一退，頓時打消了她的念頭——這是對她有了戒意。

關於姜義拒絕，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原因，但她是不會放棄的。

獨孤其玉心思電轉間，就想到了一個主意。

她面上神色不動，只淡淡笑道：

“沒什麼，是藍兒一直想要尋你道謝，我就讓秦伯幫忙找一下。”

姜義眉頭微展，今天的獨孤其玉正常了許多，至少沒有喊著要跟自己生孩子。

不過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撤為妙，以防待會她又突發奇想。

想到此處，姜義隨口敷衍幾句，就匆匆下了馬車。

獨孤其玉目送他離去，臉上微笑表情頓時一垮，氣呼呼地對著車門揮了揮拳頭。

“哼，我就不信了。”獨孤其玉暗自嘀咕著癱到床上，眼神放空，又陷入沉思。

時間過去不久，門簾微晃，被一隻小手掀起，藍兒端著盤子進來。

“小姐，姜公子今日怎麼不在？”藍兒說話間把茶水杯盞，以及數樣精緻的茶食點心仔細擺好，收拾完這一切，又拿起一塊抹布擦起了桌子。

“怎麼？”獨孤其玉眼神一凝，盯著自家小丫鬟背影，沉聲問道：

“他不在你很失望是不？”

藍兒心中一顫，擦拭桌子的動作不知覺中變得有些亂，開口辯解道:

“哪……哪有，小姐你怎麼可以亂說……”

“沒有？”獨孤其玉低笑一聲，走到她身後，挽住藍兒的秀髮輕輕撩起，把嘴湊到她紅透的耳旁：

“你敢說……對姜公子一點都沒心動？”

藍兒身體一震，頓時如遭電擊，整個人僵在原地，過來許久都沒有動作。

獨孤其玉正欲說話，卻聽到噠的一聲細響，低頭看去，只見一滴清澈淚珠碎落桌上。

“不好，玩過火了！”

手上微一用力，把藍兒轉過身來，面對自己。

只見她的眼中充滿悲傷和無措，一滴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

獨孤其玉慌亂伸手擦去，強笑著解釋：

“哎呀怎麼又哭了，只是跟你開玩笑而已……”

然而絲毫沒用，藍兒只怔怔地看著自己發呆，猶如……猶如當年初見之時，那個抱著包裹，舉目四顧茫然無措的小女孩。

獨孤其玉一陣心疼，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趕忙把藍兒摟進懷中，緊緊抱住。

“藍兒乖啊！小姐跟你說著玩的。你長大了，喜歡……”

獨孤其玉話音未落，只覺腰間一緊，卻是被藍兒摟住，緊緊地把頭埋進胸口，渾身顫抖著哭起來：

“嗚嗚嗚……小姐我不離開你，我一輩子都不離開你！我……我不是跟你搶姜公子，我只是……”

獨孤其玉從小與她一起長大，自然知道其性格，頓時鬆了口氣，又好氣又好笑：

“好了好了，沒事了！誰說我要趕你走了？”

手掌順著藍兒背脊緩緩下撫，像是在擼一隻貓兒一般，幫她順氣以平復情緒：

“再說。你也長大了，有喜歡的男人也很正常！”

藍兒身體一顫，慌忙抬頭：

“小姐我沒……”

“噓！”獨孤其玉伸出手指，虛按藍兒唇上，示意她不要說話。

藍兒眼中充滿疑惑，不解地看著獨孤其玉。

“別說話，聽我說就回！”獨孤其玉待她點頭確認後，才繼續開口：

“我把要孩子的想法同姜公子說了。”

藍兒瞪大眼睛，臉上全是不可思議表情，意思小姐你怎麼那麼大膽子。

獨孤其玉臉上微熱，繼續說道：

“但他拒絕了我，而且——對我有了防備之心。”

說到此處她悶哼一聲，皺皺鼻子憤慨道：

“我就不明白，憑什麼？”

“小……小姐！”

藍兒猶豫著舉起手，示意自己想要說話。

獨孤其玉手指移開，順手在她俏臉上輕捏一把：

“說吧！”

藍兒眨眨眼，有些好奇：

“姜公子可曾說過拒絕原因？”

“沒有！”獨孤其玉悶悶說道：

“鬼知道是什麼原因，問他又不說！”

藍兒猶豫片刻，眼上睫毛煽動幾下，支支吾吾：

“要不……要不我去問下？”

見藍兒臉上淚珠猶在，卻為自己操碎了心，獨孤其玉頓時大為感動，一把將她抱進懷裡用力揉搓：

“還是藍兒最好啦！”

“別！癢……”藍兒身體敏感，被獨孤其玉魔抓所襲，頓時身體酥軟，連連掙扎。

一番打鬧之後，兩人釵橫發亂，癱作一團。

“坐好！”

藍兒扶住獨孤其玉兩頰，端正腦袋，幫她梳理起散亂髮絲。

獨孤其玉端坐於鏡前，透過銅鏡望著藍兒專注的側顏。

只見她纖指輕攏，將散亂的髮絲一一拾起，在梳齒間細細理順，動作輕柔而熟練，這她們十年相伴每日都會有的畫面。

但是。

獨孤其玉強忍著心裡的愧疚感，不斷告訴自己：我這是為藍兒好，是為藍兒好，再說她自己也……。

終於，她深吸了一口氣，扯開一抹微笑：

“藍兒？”

鏡中藍兒頭也沒抬，下意識應道：“小姐，我在呢！”

“我說……”獨孤其玉手指攥緊，深深握住拳頭：

“如果……你……”

“我怎麼了？”藍兒下意識抬頭，眼中露出好奇。

獨孤其玉不敢面對藍兒目光，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

“我想讓你跟著姜公子。”

靜！

髮間輕緩滑動的梳子停滯不動，身後毫無半點動靜。

時間過了許久，獨孤其玉心中焦慮似有百爪所撓，就在她準備開口解釋之時，頭髮上的梳子又動了起來。

於此同時，身後傳來藍兒熟悉的嗓音，帶著一絲幾不可查的顫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