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塵埃落定
穿越侯府世子,我找長公主借功德 古三楓 加書籤 章節報錯
返回雲州的路上,氣氛壓抑得厲害。
隊伍裡沒人說話,只有馬蹄踩在泥地上的咯噠聲,還有風吹過荒野的嗚咽。
衛通一個人騎在最前面,離大部隊遠遠的。
他依舊是那身黑衣,但背脊卻不像來時那麼挺直,反而有些佝僂,像是被抽走了骨頭。他懷裡抱著那把暗紅色的血影刀,像是抱著自己唯一的孩子。
謝寧騎著馬,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衛通的背影。
他知道,二十年的仇恨,是一根支柱,也是一座牢籠。現在,仇人死了,支柱塌了,牢籠也開了,可衛通這個人,卻也空了。
這種空,比仇恨更可怕。仇恨至少還能讓人有活下去的動力,而空,只會讓人想隨著仇人一起埋進土裡。
“伯爺,”蒙山湊了過來,聲音壓得很低,“衛先生他……沒事吧?我瞅著他那樣子,跟丟了魂兒似的。”
“死不了。”謝寧淡淡地回了一句。
蒙山撓了撓頭,還是有些不放心。
“可他這狀態,一會兒要是見到那位燕國皇帝,還能商量事兒嗎?咱們接下來可還得指望他去勸降陳兵呢。”
“勸降陳兵?”謝寧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嘴角扯了一下,“蒙山,你覺得,陳兵會降麼?”
蒙山一愣,想了想,搖了搖頭:“陳兵是戴宗的死忠,戴宗死了,他怕是會跟咱們拼命。”
“這不就結了。”謝寧收回目光,看著前方的路,“所以,勸降只是個說辭,能不能成,不重要。”
“重要的是,得給衛通找點事做,讓他那顆空了的心,重新被填滿。”
蒙山聽得雲裡霧裡,伯爺的心思,他總是猜不透。
隊伍行進得很快,天剛矇矇亮,雲州城的輪廓便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守城計程車兵早就接到了命令,城門大開。
李慶寧和霽洪已經等在了伯爵府的門口,兩人臉上都帶著幾分焦急。
看到謝寧他們回來,霽洪第一個迎了上去,他的目光越過謝寧,直接落在了蒙山手裡提著的那個血淋淋的布袋上。
“是……是戴宗?”霽洪的聲音有些發顫。
蒙山點了點頭,將布袋扔在了地上。
一顆死不瞑目的人頭,從布袋裡滾了出來,臉上還凝固著臨死前的驚恐和怨毒。
正是戴宗。
“好!好!死得好!”霽洪看著那顆人頭,先是愣了半晌,隨即像是發洩一般,大聲吼了出來,眼眶卻有些泛紅。
是激動,也是一種解脫。
這個壓在他頭頂,壓在整個燕國皇室頭頂二十多年的大山,終於被搬開了。
他轉過身,想對謝寧說些什麼,卻看到衛通正從馬上下來,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
“衛先生!”霽洪下意識地想去扶。
衛通卻擺了擺手,拒絕了他的攙扶。他走到戴宗的人頭前,靜靜地看了許久,那雙空洞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波瀾。
良久,他才沙啞地開口:“陛下,末將,幸不辱命。”
這一聲末將,讓霽洪心頭一震。他知道,從這一刻起,眼前這個燕國的傳奇,才算是真正地,迴歸了。
“衛先生辛苦了。”霽洪的聲音也緩和了下來,“快,裡面已經備好了熱水和飯菜,先生快去歇息吧。”
衛通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一個字,拖著疲憊的身體,在下人的引領下,走進了府裡。
看著衛通那蕭索的背影,霽洪心裡五味雜陳。他轉頭看向謝寧,眼神複雜地說道:“謝寧,這次,多謝你了。”
“陛下客氣了。”謝寧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一旁的親兵。
“我們是合作關係,不是麼?戴宗死了,對你,對我,對我們兩國,都有好處。”
他嘴上說得輕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了這一天,他費了多少心思。
李慶寧走了過來,她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輕輕地幫謝寧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領,眼神裡滿是心疼。
“我沒事。”謝寧對她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進去說吧,外面冷。”
一行人走進伯爵府,府內的氣氛,因為戴宗的死,而變得有些微妙。
霽洪的興奮勁兒還沒過,他現在只想立刻處理掉戴宗留在北方的最後一個心腹,陳兵。
“謝寧,我們什麼時候對朔州動手?”一進書房,霽洪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謝寧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才開口道:“不急。”
“怎麼不急?”霽洪皺起了眉,“陳兵是戴宗的死忠,如今戴宗已死,他必定會反。”
“我們必須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先下手為強!”
“陛下,您覺得,衛先生現在這個狀態,能去勸降嗎?”謝寧反問。
霽洪一噎,想起了衛通剛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沉默了。
是啊,衛通現在這個樣子,別說去勸降了,能不能站穩都是個問題。
“那……那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麼等著吧?”霽洪有些煩躁地在書房裡踱步。
謝寧看著他那副樣子,心裡暗笑,年輕的皇帝,還是沉不住氣。
他放下茶杯,看著霽洪,緩緩開口。
“陛下,有時候,戰爭,不一定非要用刀槍。我們可以,換一種玩法。”
謝寧的臉上,露出了那種霽洪既熟悉又忌憚的笑容。
他知道,這個姓謝的,又要開始坑人了。
書房裡,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霽洪停下踱步,狐疑地看著謝寧:“換一種玩法?什麼意思?”
謝寧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目光轉向了書房門口。
衛通換了一身乾淨的青色長衫,頭髮也重新束了起來,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他安靜地站在那裡,也不知道來了多久。
“衛先生,既然來了,就一起進來聽聽吧。”謝寧開口道。
衛通走了進來,對著霽洪行了一禮,便自顧自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依舊是一言不發。
霽洪看著他,心裡也有些打鼓。現在的衛通,就像一口枯井,深不見底,讓人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