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

謝寧這才睜開了眼睛,眉頭微微皺起。

根據原主的記憶,這位皇太后自從先帝駕崩後,就深居簡出,一心禮佛,幾乎不問世事。

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就出來了。

這裡面怕不是有什麼文章。

“她出來做什麼?”謝寧問道。

“老奴不知。”

容嬤嬤搖了搖頭。

“但有訊息放出來,說是皇太后召見了相國宇文太極的二兒子宇文月。公主殿下正好準備入宮,她擔心事情有變,就讓老奴過來跟您說一聲,讓您有個準備。”

宇文月?

謝寧在腦海裡搜尋了一下這個名字。

相國宇文太極的二兒子,京城有名的才子,據說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長得也是一表人才,是無數京城少女的夢中情人。

最重要的是,這位宇文公子,從小就對李慶寧愛慕有加,這在京城內,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現在,皇太后召他入宮。

一個念頭,猛地從謝寧的腦海裡閃過。

他“蹭”地一下從搖椅上坐了起來。

“不好。這老太太怕不是要去給公主賜婚吧?”

此言一出,旁邊的容嬤嬤也是臉色一變。

她先前還沒往這方面想,現在被謝寧這麼一提醒,頓時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

“這……”

容嬤嬤的臉上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要知道長公主此次進宮也是為了賜婚一事。

“要是皇太后真的亂點鴛鴦譜,那豈不是……”

“慌什麼。”

謝寧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冷靜。

他雖然也覺得事情有點棘手,但還沒到慌張的地步。

他重新躺回搖椅上,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擊著,大腦飛速地運轉起來。

皇太后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在長公主和賢王鬥爭最激烈的時候出來。

而且一出來,就召了宇文月進宮。

這目的性也太強了。

很明顯,她這是要插手長公主的婚事,而且是想透過聯姻的方式,來鞏固皇權,平衡朝局。

宇文月的父親是當朝相國宇文太極,門生故吏遍佈朝野,是朝中一股不可忽視,舉足輕重的力量。

如果李慶寧嫁給了宇文月,那相國一派,自然就會和皇室緊緊地捆綁在一起。

這對於穩定小皇帝的皇位,對抗像賢王這樣有野心的宗室王爺,確實是一步好棋。

從一個母親和太后的角度來看,她的做法無可厚厚。

只是……

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她女兒李慶寧,根本就不喜歡那個宇文月。

而且,已經心有所屬了。

這個人,就是他謝寧。

想到這裡,謝寧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

有意思。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前有狼,後有虎。

情敵,還是個背景深厚,才華橫溢的高富帥。

這挑戰,難度不小啊。

“世子,您倒是說句話啊。”

容嬤嬤見謝寧半天不說話,只是在那裡莫名其妙地笑,急得都快上火了。

“您就不擔心麼?”

“擔心?”

謝寧瞥了她一眼。

“有什麼好擔心的?公主殿下是什麼人,你們該是比我清楚。她決定的事別說皇太后了,就是天王老子都改變不了。再說了,就算太后真的能逼她,她會乖乖就範麼?”

謝寧對李慶寧,有著絕對的信心。

那個女人骨子裡比誰都驕傲,比誰都強勢。

讓她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那比殺了她還難受。

想到這裡,謝寧心裡又沒來由暖暖地。

李慶寧這麼驕傲這麼強勢的女人,卻會因為自己的一兩句話臉紅。

再外殺伐果斷,可內裡,就是個沒談過戀愛的小姑娘。

這說出去誰會信。

“可是……”

容嬤嬤還是有些不放心。

“太后畢竟是殿下的生母,她要是用孝道來壓殿下,殿下也不好公然違抗啊。而且,那個宇文月確實難纏。

“當年殿下還在京城的時候,他就天天跟在殿下屁股後面,像個蒼蠅一樣,煩人的很。現在有太后撐腰,他肯定會更加得寸進尺。”

“那又如何?”

謝寧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一個只會跟在女人屁股後面的蒼蠅,能有什麼出息。”

“公主殿……”

他頓了頓,改了個稱呼。

“我媳婦兒眼光高著呢。她看不上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媳婦兒?

容嬤嬤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位世子爺還真是一點都不見外啊。

不過,他這副自信滿滿,甚至有些囂張的樣子,卻莫名地讓她心安了不少。

是啊。

公主殿下看上的人,怎麼可能會差?

他既然這麼有信心,那想必是早就有了應對之策。

想到這裡,容嬤嬤懸著的心才落了地。

“行了,別在這乾著急了。”

謝寧伸了個懶腰,從搖椅上站了起來。

“咱們也別閒著。勞煩嬤嬤回去一趟,把我先前給的那份清單再拿給我看看。

“採買的東西大概都回來了,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怎麼把慶寧的新院子佈置成這建安城內數一數二的風水寶地。

“等她從宮裡回來,我要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至於宮裡那點事,就讓她自己去處理好了。要相信她!”

謝寧的語氣,輕鬆而又篤定。

他現在要做的,不是去瞎操心,而是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好。

展現出自己足夠的價值,也是俘獲異性芳心不可多得的一環。

這,才是對她最大的支援。

同一時間,御花園。

御花園內,奇石林立,曲水流觴,一派雅緻景象。

當朝皇太后,這位多年來只在福安宮內手捻佛珠,不問世事的老佛爺,今日卻身著一身雍容華貴的暗金色宮裝,安坐於涼亭之中。

她的面容保養得極好,看不出真實年紀,只是眉宇間那股常年身居高位而沉澱下來的威儀,讓人不敢直視。

坐在她下首的,是一位身著月白錦袍的年輕公子。

此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書卷氣,正是相國宇文太極的二公子,宇文月。

“月兒,你看這園中景緻,比起相國府如何?”

皇太后輕抿了一口香茗,語氣溫和,像是在與自家晚輩閒話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