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謝寧心裡犯嘀咕。

就小蓮那心理素質,別說在長公主身邊當臥底了,去菜市場賣菜都可能被賣蔥的大媽給騙了。

“公主殿下,你不覺得這此事蹊蹺麼?”

略一思索,謝寧還是決定把心裡的疑惑說出來。

畢竟現在大家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船要是翻了,誰也跑不了。

“怎麼?”

李慶寧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轉頭看向他,那雙漂亮的眸子裡帶著一絲詢問。

“別的都不說了,就說這個賢王是不是真的有這麼蠢。”

謝寧沉聲開口,直指賢王。

“派小蓮這麼一個毫無經驗,心理素質差到極點的丫頭來對你下手。”

“用的手段雖然惡毒,但痕跡也太明顯了。”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故意想讓你知道似的。”

李慶寧聽完謝寧的話,陷入了沉默。

是啊。

以她那位皇叔一貫的行事風格,沉穩,隱忍,滴水不漏。

又怎麼會犯下如此低階的錯誤。

這背後,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陰謀。

一個個念頭在李慶寧的腦海裡飛速閃過。

她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

“或許你說的對。”

良久,李慶寧才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凝重。

“這件事情的確透著蹊蹺。”

她看著謝寧,眼神裡多了一絲讚許和信賴。

這傢伙不光有本事救她的命,腦子也比一般人清醒得多。

“那依你看,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李慶寧很自然地開口詢問謝寧的意見。

她也想聽聽謝寧能說出什麼意料之外的答案。

“怎麼辦?”

謝寧嘿嘿一笑。

“涼拌。”

“啊?”

李慶寧愣了一下,顯然沒明白謝寧是什麼意思。

謝寧笑了笑。

“咱們現在什麼都不用做。”

他靠在床頭,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咱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該吃吃,該喝喝。”

“不對。”

謝寧嗓音一頓,突然起身。

“那個小蓮不是招了賢王出來麼。咱們雖然不用做什麼,倒是可以嚇嚇他。”

“嚇嚇他?”

李慶寧有些詫異,倒是沒想到謝寧會這麼說。

“不錯,你就讓人對外放出話去,就說賢王涉嫌謀害長公主,長公主險些遭遇不測。”

“等外面風言風語傳得沸沸揚揚了,再隨便派兩個人去賢王府周圍轉轉。”

“如果賢王真的是幕後黑手,那他肯定會坐不住,露出更多馬腳。”

“如果他只是個幌子,那他背後的那條大魚,也是時候著急了。”

“到時候不管是人是鬼,總會自己跳出來的。”

李慶寧聽著謝寧的分析,眼中的讚許之色愈發濃郁。

與其主動出擊,不如靜觀其變。

“你這傢伙,腦子裡都裝的什麼?”

李慶寧忍不住看了謝寧一眼,但這眼神裡,卻滿是欣賞和笑意。

“公主殿下過獎了。”

謝寧恬不知恥地拱了拱手。

“我這可都是為了咱們未來的幸福生活著想啊。畢竟,我的身子,可是被你包了的。”

“你……”

李慶寧的臉驀地紅了。

這傢伙,剛想誇他兩句,就又開始不著調起來。

“油嘴滑舌。”

她嗔了一句,站起身。

“行了,就按你說的辦。你好好在這裡休養,什麼都別管。你現在的任務是養好自己的身子。”

說完,她便風風火火地轉身走了。

這番雷厲風行,儼然又恢復了殺伐果斷的長公主本色。

只是,沒人看到,她轉身的瞬間,嘴角勾起的那一抹,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笑意。

看著李慶寧離去的背影,謝寧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斂了起來。

他躺在柔軟的床上,感受著身體裡傳來的陣陣虛弱感,眼神卻變得無比深邃。

賢王。

皇權爭鬥。

這潭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不過,這樣才有意思。

他既然已經決定要抱李慶寧這條大腿,自然就不會怕事。

相反,他甚至還有些興奮。

前世的他,不過只是個普通的醫學生,過著按部就班的平淡生活。

而現在,他卻有機會,親身參與到這波瀾壯闊的時代洪流之中,與那些站在權力頂峰的人物扳扳手腕。

這種感覺光是想想,就讓人興奮。

“駙馬爺……”

他喃喃自語,嘴角再次翹起。

“我當定了。”

接下來的幾天,謝寧就心安理得地在李慶寧的小築裡住了下來。

每天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醒了就喝大補湯吃藥膳。

閒了就在院子裡曬曬太陽。

這待遇,比皇帝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的身體也在全方位的精心調養下,快速地恢復著。

而此時的外界,已是暗流湧動。

不知是誰放出了話來,說當朝賢王涉嫌謀害剛回都城的長公主李慶寧。

此訊息一出,建安城震動。

誰能想到那位一向以賢德聞名,與世無爭的王爺,竟然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訊息出來後,李慶寧這邊並沒有什麼大的動靜。

只是有部分細心的人發現,在賢王府周邊,不知何時多了些不屬於賢王府的暗衛。

朝堂之上,以長公主為首的官員,也開始頻頻對賢王一派的勢力發難。

一場驚心動魄的政治風暴,似乎一觸即發。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將會成為引爆朝堂的一根導火索時。

一件誰也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皇太后,從她常年禮佛清修的宮殿裡出來了。

……

這天,謝寧正躺在院子裡的搖椅上眯著眼睛曬太陽。

清風侯在一旁,警惕地環顧著四周。

自從從長公主的小築回來,賈一博就許久沒來找謝寧麻煩了。

這還讓謝寧怪不習慣的。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明月腳步匆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世子,容嬤嬤來了。”

他前腳話音剛落,容嬤嬤後腳就跟到了院內。

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太好。

“世子。”

容嬤嬤走到謝寧面前,躬身行了一禮。

“出事了。”

謝寧眼皮都沒抬一下,懶洋洋地道:“怎麼了?”

“是賢王狗急跳牆了,還是他背後的人坐不住了。”

這些日子他雖然身在定遠侯府,但外面的訊息,明月每天都會準時向他彙報。

對於局勢的發展,他了如指掌。

“都不是。”

容嬤嬤的臉色愈發凝重。

“是皇太后。她老人家,從福安宮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