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無聲地嘲笑

螢幕上所有的訊號，所有的圖示，所有的地理資訊，都在這一瞬間，被一片純粹的、充滿了毀滅氣息的、血紅色的雜波所徹底淹沒！

那不再是雷達螢幕，那是一扇通往電子地獄的窗戶！裡面充滿了瘋狂的、無序的、正在尖叫的資料流！

“雷達系統……癱瘓！！”

“我們……我們變成了瞎子！！”

“不……不只是雷達！”

另一名通訊兵，也像見了鬼一樣，一把扯掉了自己的耳機，驚恐地大叫起來。

“通……通訊系統！所有的通訊頻道……全都……全都被強烈的噪音干擾了！”

“我們和前線的部隊，和首相官邸……和外界所有的聯絡……全都中斷了！”

“轟！”

這個訊息，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渡邊謙信那早已繃緊到極限的神經，徹底壓垮。

瞎了。

聾了。

在瞬息萬變的現代戰場之上，他們這間所謂“固若金湯”的指揮中心，瞬間就變成了一座與世隔絕的、資訊孤島！一座……冰冷的墳墓！

“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渡邊謙信像一頭無頭蒼蠅，在指揮大廳裡瘋狂地咆哮，質問著他每一個目之所及的手下。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張張同樣寫滿了恐懼和茫然的臉。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只知道，有什麼東西，有什麼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的、超越了他們認知維度的、恐怖的東西，正在外面，悄然降臨。

就在這一片世界末日般的混亂和絕望之中。

“嗡——嗡——嗡——”

一陣低沉的，卻又充滿了穿透力的、如同死神心跳般的轟鳴聲，忽然，從指揮室的頭頂，遙遙地傳了進來。

起初，這聲音還很微弱。

但很快，它就變得越來越響，越來越近！

最終，這轟鳴聲，變成了一場毀天滅地的、彷彿要將整個入間基地都從地面上掀起來的、狂暴的雷鳴！

連指揮室裡那厚達數米的鋼筋混凝土地板，都在這恐怖的聲浪之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劇烈的顫抖！

“飛……飛機……”

渡邊謙信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聽出來了，這是戰鬥機引擎的聲音！而且，是近在咫尺的、就在他頭頂上空的聲音！

一股涼徹骨髓的寒意，瞬間從他的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他再也顧不上咆哮，也顧不上指揮。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發瘋一般地衝向了指揮室那扇厚重的、緊急出口的防爆門！

他一把推開大門，連滾帶爬地衝到了外面空曠的地面上。

然後，他猛地抬起頭，看向了天空。

那一刻，渡邊謙信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思維，他的一切，都徹底停止了。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足以讓他永生永世都無法忘懷的、神蹟般，卻又如同噩夢般的景象。

只見，在那湛藍如洗的晴空之上。

兩架通體漆黑，線條充滿了猙獰美感的、如同從深淵中飛出的惡魔渡鴉般的殲-20S戰鬥機，正以一種君臨天下的、霸道無比的姿態，從他的頭頂上空，傲然掠過！

而在那兩架黑色死神的周圍，跟隨著的，是幾十架，不，是上百架……造型更加怪異、更加充滿了科幻感的、扁平的、如同巨大黑色蝙蝠般的無人戰機！

它們，無聲無息，如同一群沉默的、來自於幽冥世界的狼群，緊緊地護衛著它們的“頭狼”。

它們，共同組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代表著絕對死亡的黑色天幕！將晴朗的日光，都徹底遮蔽！只在地面上，投下了一片巨大而冰冷的、死亡的陰影！

那陰影，恰好，就籠罩在渡邊謙信的身上。

而在這片恐怖的“黑色天幕”之下，那幾架剛剛還在耀武揚威的、被他視為“帝國神器”的“天照2型”戰鬥機，此刻，卻顯得那樣的可憐，那樣的渺小，那樣的……無助。

失去了雷達，失去了通訊，失去了資料鏈，失去了地面指揮。

它們，就如同幾隻被斬去了頭顱的無頭蒼蠅，在天空中，毫無意義地、驚慌失措地、做著各種混亂的規避動作。

座艙裡的櫻花國飛行員，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絕望。

他們的儀表盤上一片雪花，通訊器裡只有刺耳的雜音。

他們不知道敵人在哪，不知道同伴在哪，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秒，將要飛向何方。

他們，已經變成了，一座座會飛的、等待被屠宰的——鋼鐵棺材。

緊接著，屠殺，開始了。

只見，那兩架領頭的殲-20S，甚至連動手的意思都沒有。

它們只是像兩個冷酷的指揮官，下達了無聲的指令。

它們身後那上百架“暗劍”無人機，便如同得到了命令的狼群，瞬間，四散分開！

它們從四面八方，以各種匪夷所思的角度，朝著那幾架早已嚇破了膽的“天照2型”，猛撲了過去！

“嗖！嗖！嗖！”

一道道致命的、小型的空對空導彈，從那些黑色蝙蝠的腹部，悄無聲息地，發射了出來！

沒有警告。

沒有追逐。

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懸念。

那完全是一場，單方面的、壓倒性的、充滿了降維打擊意味的……處決。

渡邊謙信，就那樣呆呆地，仰著頭，張著嘴，眼睜睜地，看著。

看著他那幾架，承載了他所有野心和帝國所有希望的“天照2型”，在天空中，被那些突如其來的導彈，輕輕鬆鬆地，一架接著一架地，撕成了碎片！

“轟——！！”

第一架“天照2型”，凌空爆炸！變成了一團巨大的、翻滾著的、橘紅色的火球！

“轟——！轟——！！”

第二架，第三架……

天空中，彷彿綻放出了一場盛大而殘忍的煙火表演。

一團又一團的火球，接二連三地爆開！黑色的濃煙，伴隨著無數燃燒著的、扭曲的金屬殘骸，如同神明降下的、悲傷的眼淚，從萬米高空，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

渡邊謙信，就那樣跪在地上，任由那些還帶著餘溫的、象徵著他夢想破碎的殘骸，叮叮噹噹地，砸落在他的周圍。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那瘋狂的咆哮，他那不可一世的狂笑，他那賭上國運的豪情……

在這一刻，都變成了一個，天大的、滑稽的、可悲的——笑話。

天空中，那群黑色的死神，在完成了這場輕描淡寫的屠殺之後，甚至沒有絲毫的停留。

它們，只是以同樣的、冷酷而霸道的姿態，從入間基地的上空，呼嘯而過。

那巨大的、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彷彿是在替那個古老的龍國，向他，向整個大櫻花帝國，發出了一聲，最輕蔑，也最響亮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