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春滿樓。

此刻,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在秦亦身上,畢竟秦亦的外貌條件太出眾了,出眾到不止是女子看到秦亦移不開目光,就連男子看到秦亦,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心裡都羨慕的很。

不得不說,秦亦身上自帶光環,所以無論走到哪裡都能引人注目,更何況現在了,本來他就像貌英俊,而且他一出現就把祝想顏攬住了,一眾書生羨慕的同時,只覺得驚訝。

驚訝於秦亦的身份到底為何,驚訝於祝想顏到底是什麼身份,同樣驚訝於秦亦跟祝想顏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敢當眾如此親密?所以他們也在等秦亦的回答。

秦亦並未直接回答,反而看向樸義,一臉戲謔的反問道:“你不知道我是誰?”

“我怎麼知道你是誰?”

樸義被秦亦問的愣了一下,而且他特別不喜歡秦亦看他的樣子,他總覺得,在秦亦的視角里,並沒有把他當人看待,秦亦看他的時候,就跟看一條狗或者一隻貓一樣,這讓他覺得憤怒!

於是冷聲說道:“你以為你是誰啊?”

“呵呵,你不認識我…”

秦亦笑著點了點頭,隨後笑容一收,目光也徹底冷了下來:“那你特麼剛才一直在噴糞呢?”

“……”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別說是樸義了,就連周圍這些吃瓜看戲的江陵書生也全都懵住了!

其實剛看到秦亦的時候,他們覺得,秦亦跟他們一樣,都是讀書人,畢竟秦亦不僅長得溫文爾雅且氣質斐然,說是讀書人一點都不為過。

可是,當秦亦這句話出來之後,他們不禁質疑自己是不是想錯了:這特麼是讀書人?

這罵的,比市井小民對罵時都髒啊,身為讀書人的他們,從來不曾與人對罵,就算罵,也是用的文人之間的文雅語言,比如“彼其娘之”之類的,雖然意思也不好,但聽起來卻沒那麼刺耳,而且他們何曾被這麼汙穢的語言辱罵過?

不過好在被罵的人是樸義。

因此除了樸義臉色發紅之外,其他那些江陵書生一個個面露興奮,畢竟樸義被罵,也算是給他們出了口氣。

“你你你…”

樸義指著秦亦,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他也想罵秦亦幾句,可他讀的是聖賢書,真讓他罵人,他還真不會罵,最多也就能說句“豎子爾敢”,可這怎麼能解氣?

“你為何罵人?”

樸義思忖片刻之後,便決定不回罵了——罵他也罵不過,而且他是被罵方,本來有理,若是他回罵了,那就有理變無理了。

“我罵的那是人嗎?”

秦亦瞟他一眼,冷聲說道。

“……”

樸義再次宕機:他說我不是人?

這時秦亦再度開口道:“我罵的是野種!”

“你——”

樸義聽到這話忍不了了:“你罵誰野種呢?”

“你啊,你不就是野種嗎?”

秦亦笑呵呵道:“你娘當年跟那麼多野男人廝混在一起,最後懷胎幾月才認識你那便宜爹,你說你不是野種,誰是野種?”

“譁~”

此話一出,現場譁然一片。

不得不說,剛才春滿樓發生的一切,跟秦亦現在說的比起來,那就是開胃菜罷了,因為秦亦說的實在是太勁爆了,而且這也是吃瓜群眾們最喜聞樂見也最喜歡吃的瓜了!

只不過,吃瓜群眾唯一好奇的點是,秦亦是如何知道樸義他爹孃的事情的?而且樸義他娘真跟很多男人廝混的話,那他娘豈不是…

雞嘍?

“當然了,你那便宜爹也不吃虧,畢竟他最早也只是你娘眾多嫖客裡的其中之一罷了,唯一的區別或許就是他是你孃的第一個嫖客,要不怎麼能給你取這個名字呢?樸義樸義,顧名思義,那就是第一嫖客的意思!”

“譁~”

秦亦說完,現場再次沸騰。

他們實在沒想到,樸義的名字還有說法。

樸義樸義,嫖的第一個人?

所有人再次看向樸義,眼神都變了。

而秦亦整個人都懵了,腦瓜子嗡嗡的。

別說是那些吃瓜群眾了,就連他自己都是第一次聽說,他的名字還有這種說法!

造謠,完全是造謠啊!

他想了想自己那已經年邁的父母,無論是他爹還是他娘,那可都是老實本分之人,怎麼都不可能是秦亦說的嫖客和風塵女!

所以他指著秦亦怒道:“你在胡說什麼?我爹和我娘都是老實本分之人!而且我娘在嫁給我爹之前都住在府中,怎麼可能是你說的…風塵女?”

秦亦聞言,冷笑一聲,說道:“別狡辯了,你爹就是嫖客,你娘就是風塵女,而你就是你娘跟其他嫖客生的野種罷了,要不你怎麼叫樸義?”

“你在胡說啊!”

“我可沒有胡說。”

秦亦笑著指了指正聽著起勁的吃瓜群眾,隨後問道:“大家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

吃瓜群眾不語,只是一味的瘋狂點頭。

秦亦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你看,就連大家都覺得我說的對,你還狡辯什麼?不過,我還是非常佩服你的,畢竟你娘當年都可以人盡可夫,而你爹還不是你親爹——你甚至都不知道你爹是誰!”

“如果這種事情放到其他人身上,怕是早就受不了投河自盡了!不過樸公子卻意志堅定,不僅活了下來,而且還活的很好,甚至還當上了遂州第一才子,可謂身殘志堅的典範!”

“所以在下十分佩服樸公子,也只有你能當得起這個姓氏,畢竟你是被嫖出來的嘛!”

“混賬!”

“……”

樸義屬實是被秦亦給玩壞了,畢竟耍嘴皮子可不是他的強項,兩個他加起來也不是秦亦的對手。

不過在喊了一聲之後,樸義冷靜下來。

他覺得自己掉進了秦亦的陷阱裡,越是著急越是生氣,便越遂了秦亦的願!

所以冷靜下來之後,他準備另闢蹊徑,片刻之後才指著秦亦道:“我問你,你認識我嗎?”

“你算老幾啊,我憑什麼認識你?”

秦亦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說道。

“那我再問你,你可是遂州人?”

秦亦冷哼一聲,嘲笑道:“遂州在哪裡我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是遂州人?”

“那就對了,我聽你的口音,也不像遂州人!”

樸義說完這一句,隨即轉身看向眾人,然後大聲說道:“大家剛才都聽到了吧?他認識我,也不是遂州人,甚至從來都沒有去過遂州,那他剛才說的有關我家的事情,能是真的嗎?”

“……”

眾人聞言也忍不住替秦亦汗顏:好傢伙,真是好傢伙啊!敢情你剛才說了那麼多,除了樸義的名字是真的,其他沒有一句是真的?

也不怪大家這麼想,畢竟秦亦自己都說了,他不認識樸義,也沒去過遂州,而對於土生土長的遂州人樸氏一家的事情,秦亦怎麼可能知道?

所以秦亦說的風塵女以及嫖客的事情,大機率也都是他胡編亂造的了。

而樸義看到大家的表情,這才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來,因為他知道,大家現在也不再相信秦亦剛才說的話了,因為那太假了!

於是他冷笑一聲,說道:“好了,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你不認識我,也不是遂州人,更拿不出任何證據,那你剛才說的所有話,全是胡編亂造的!根本不可信!”

秦亦聞言,卻根本不慌:“證據?什麼證據?”

“呵呵…”

樸義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道:“沒有證據,怎麼證明你剛才說話的真假?難道你信口開河,我們就要信你的?”

秦亦卻不為所動,說道:“這需要什麼證據?我一看你的面相,就能猜到你娘肯定不守婦道,年輕的時候沒少賣弄風塵!而且我也能猜到,你現在的便宜爹不是你親爹!因為你長了一副野種樣!”

“你——”

樸義簡直要氣炸了,這不就是純無賴嗎?

吃瓜群眾也不免唏噓,他們也都看出來了,秦亦就是故意在噁心樸義,把樸義氣壞了,可樸義就像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

只能說,樸義遇到狠人了,而那些江陵書生還是喜聞樂見的,畢竟剛才樸義打了他們江陵讀書人的臉,現在有人教訓樸義,自然是極好的。

“你什麼你?”

秦亦看著樸義,笑著說道:“難道我說你是野種有錯嗎?你娘跟一群男人廝混生下的你,你不是野種,那誰是野種?”

“你別瞪我,如果不服,那你把你爹你娘全部叫到江陵,咱們當面對質啊!問問你娘年輕的時候是不是風塵女,問問你爹年輕的時候是不是嫖客!問問你是應該姓‘嫖’而不是‘樸’!”

“你——”

樸義指著秦亦的手都開始發起抖來:“你這簡直是強人所難!我爹我娘現在年紀都大了,他們怎麼來江陵——呸,我爹我娘憑什麼來江陵?就憑你胡編亂造的構陷幾句,他們就要來?你當你是誰?”

“怎麼,不可以嗎?”

秦亦反問一句。

“當然不可以!”

樸義大聲喊道。

“他們不來,如何證明你的身世?他們不來,如何證明他們自己的清白?”

秦亦笑呵呵道:“當然了,他們也不用來,因為我說的都是對的,他們無法證明,所以是根本不敢來的,你說對不對?他們就是因為怕了,所以才不敢來當面對質的!”

“……”

樸義感覺此刻的自己有點恍惚。

秦亦構陷他,罵他是野種,說他爹他娘是嫖客和風塵女,他想反駁,想辯解,可秦亦卻要讓他爹孃來江陵跟他當面對質——別說他爹孃來不了,就算來也不可能今天來,所以今天是無論如何都證明不了秦亦構陷他的這些事情,也就是說,今天這罵他白捱了!

這彷彿掉進了死迴圈裡,秦亦罵他野種,結果還沒有證據,還需要他自己提供證據,樸義提供不了證據就要繼續被罵,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而且樸義發現了,他跟秦亦講道理,這完全就講不通啊,因為秦亦就跟個無賴一樣,正常人的思維誰能說過他?

所以樸義覺得自己不能跟他多說了,因為多說一句,他就頭疼一句,不過想必圍觀的這些書生還是能明辨是非的,自己跟他們說就是了!

只要自己爭取到大多數人的支援,那秦亦的構陷也不足為懼!

於是乎,他再次轉向吃瓜群眾,說道:“大家說說他這不是欺負人嗎?無憑無據,隨便就侮辱我以及我的家人,而且他侮辱我還要求我提供證據,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大家說說,他這麼做,是不是無理取鬧?”

“……”

全場極為安靜,畢竟在場大多數人都是江陵書生,他們巴不得看樸義的笑話,怎麼會支援他?

至於少數幾個跟樸義一起的遂州書生,他們雖然想支援樸義,不過透過他們的觀察,發現秦亦不是善類——他能罵樸義,也就能罵他們,樸義都罵不過他,他們又怎麼罵得過秦亦?

所以他們就在想,倘若他們一時嘴快替樸義撐腰的話,秦亦掉頭來罵他們怎麼辦——他們可沒樸義那麼好的定力,如果他們被罵野種、被罵爹孃是嫖客和風塵女,他們估計當場就能氣暈。

所以思來想去,還是不出頭為好,安靜的吃會瓜不比什麼都強嗎?

這個時候,樸義朝他們看來,這些遂州書生趕緊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樸義看到就連遂州書生都不支援他,當即有種絕望感,不過他還是繼續道:“大家不要以為現在是我在捱罵,跟你們沒有關係!他既然可以平白無故的罵我,那他也可以罵你們!你們現在不出面指責他,等會也不會有人支援你們!”

他這麼一說,有江陵書生就不願意了。

“樸公子,人家罵的是你,你說我們幹嘛?”

“是啊,這事跟我們也沒關係啊!”

“這事到底是真是假,你也沒說明白啊!”

“……”

一群江陵書生三言兩語的說著風涼話,頗有種落井下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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