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小響馬出行

街道上熱熱鬧鬧，規定區域有此起彼伏的鞭炮聲。

僅僅鞭炮一項，去年就讓程處默多了五千貫的進項，這還是去長口販賣的鞭炮基本換成了藥材、暫時不能折現的原故。

李承乾笑得嘴都合不攏，程處默倒是很淡定。

這才哪到哪啊，等鞭炮風行起來，僅僅賣到番邦的鞭炮，就能讓毛利百倍增長。

即便鄒鳳熾去長口城還沒歸來，舞獅等專案鄒昉依舊安排上了，讓程處弼、程處寸、程伯頤、程伯益這一幫娃兒直樂。

“阿耶，那個踩高蹺好厲害！”程伯頤手舞足蹈。

“劃旱船可好看了。”程伯益眉開眼笑。

出人意料地，程處寸竟對羅漢寺的俗講感興趣。

程處弼打趣：“四弟，聽得懂嗎？”

之所以叫四弟而不叫阿弟，是因為五郎、六郎已經出世，兩個庶弟。

就子嗣這一點來說，程咬金竟然不敵牛進達，牛家的葫蘆娃完勝。

程處寸默默點頭。

程處默一陣驚訝，哪怕佛經刻意俗講了，也稍稍有些難度，四弟還沒開蒙就能聽得懂，真出乎意料了。

從洛陽白馬寺歸來的玄譚寺主，慈眉善目地開口：“阿彌陀佛！少監，令弟與佛有緣，日後不妨來羅漢寺吃幾天齋飯。”

因為程處默的堅持，玄譚寺主才沒被弄去洛陽長壽寺。

佛門也有利益爭奪，波羅頗蜜多羅當初也是這麼被人從大興善寺排擠出來的。

玄譚寺主說話有分寸，只是讓程處寸去吃齋飯倒無妨，若是讓他修佛就惹人厭了。

程處默笑道：“寺主歸來，讓我望眼欲穿啊！”

玄譚寺主嘆了一聲，轉動念珠。

智深法師所為，他自然是知道的。

只能說，佛門中的某些人，修著清靜的佛法，動著世俗的心腸。

佛法要不要傳海外，玄譚寺主無從置喙。

可佛門想參與造船一事，他就覺得荒誕，哪家朝廷敢讓佛門參與這種大事？

玄譚寺主沒有多說什麼，轉而為懷德坊街坊深入淺出地講解佛法。

佛法只要不是被曲解，修心還是蠻好的。

“阿耶，逛街！”

程伯頤搖起程處默手臂。

華燈初上的街道，人群依舊熙熙攘攘，響馬二代、三代的出行浩浩蕩蕩，部曲、防閣的前呼後擁，讓庶人匆匆避開。

好在，程處默一行雖然勢大，卻沒有欺男霸女，頂多就是幾個娃兒嘰嘰喳喳，吵得人腦殼痛。

“阿耶，麵人！”

程伯頤經過麵人攤，看到那捏麵人的婆娘，巧手三兩下就捏出栩栩如生的金絲猴，眼裡綻放出光芒。

“一人一個！賴寶，付賬！”

程處默大手一揮。

捏麵人的婆娘笑容燦爛。

本想著程處默他們這一行會欺男霸女、拿幾個麵人不開錢，哪曉得程處默壓根不佔這個便宜。

雖然也不值幾個錢，可遇到這些乾脆利落的貴人，還是讓人心生好感。

“阿弟，你要那個馬不？”程伯頤伸手一指麵人裡的駿馬。

“我要牛牛！”程伯益撇嘴。

程處默啞然失笑，面牛的體型比面馬大一些，程伯益明顯是看上了這一點。

麵人婆娘笑呵呵的：“小郎君等著，馬上捏一個大大的牛牛給你。”

程處默仔細聽了聽麵人婆娘的口音，隨口詢問：“這位娘子是藍田人？”

麵人婆娘笑哈哈地回應：“郎君好耳力！小婦人家在藍田，侄女婿還是折衝府別將哩！”

“張師政娶妻了？”程處默微笑。

蓋世雙煞終於修成正果，有職位、娶娘子，當真可喜可賀。

“對對對，侄女婿就是叫張師政！”麵人婆娘捏了個加大的黃牛遞給程伯益。

紇幹承基與張師政不忘娶妻的初心，只求娶妻，並不拘泥於娘子家的家世，罕見地娶了庶人女。

庶人女也稱良人女，官民通婚沒有絲毫問題，大唐只限制良賤不婚。

賴寶付賬，十幾文錢遞到麵人婆娘手裡，麵人婆娘喜笑顏開。

“麵人攤，移朝坊牆方向，莫攔路！當心罰你四十五貫錢！”

雍州團練使厲驚飛率一隊團結兵路過，隨口吆喝。

麵人婆娘一聽這話，嚇得推起麵人車就走。

天可憐見，賣這些一兩文錢的麵人，一天也賣不得一貫錢！

四十五貫錢，這不得白乾幾年？

程處默哈哈一聲：“團練使也莫唬庶人，罰不得那麼重。”

厲驚飛笑了：“殿中少監有所不知，因為鋪路、修橋、補堤、扶助病坊、養團結兵，雍州入不敷出，懲處也較往日重了許多。”

程處默一時竟不知道說啥好。

雍州支出大，就這麼瞎搞，其他州、府還不得亂套？

可是，撈不到足夠的錢，雍州也養不了那麼多人。

“西市門口有一個擺攤畫畫的，特別有錢，團練使讓雍州去收他錢唄。”

程處默的騷話冒了出來。

“殿中少監是嫌雍州太安逸了吧？那一位雖說落魄了，也不是一般人招惹得起的。”

厲驚飛笑了。

不說李泰是他的舊主吧，就他那皇子的身份，哪怕成為庶人，也不是輕易能折辱的。

“說起來，剛才那婦人還跟團練使有點關係，她侄女婿是張師政。”

程處默笑道。

厲驚飛揮手：“兒郎們，那是折衝府的家眷，輕易莫打擾。”

厲驚飛跟蓋世雙煞當年同在越王府共事，香火之情多少得顧一點。

沒走得太遠的麵人婆娘擦了一把冷汗，想不到侄女婿的名頭還挺好使的。

雍州團結兵的存在有利有弊，治安、救災、剿滅盜賊確實挺好用，可六千三百二十七人之眾，錢糧也是一大負擔。

程處弼兩眼放光：“好威風的團結兵哦！長大了，我也當團結兵！”

這話把厲驚飛他們逗笑了。

團結兵只是個補充的地方兵種，以程處弼的出身，怎麼也不會淪落到當團結兵的地步。

“公子長大了，肯定繼承盧國公的英武之姿，當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怎麼會來當團結兵呢？”

厲驚飛大笑。

他認識程處弼，自然也知道，程處弼的起點比他高，富貴可期。

程處弼明知道厲驚飛有吹捧的成分，還是忍不住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