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踹營
大唐:父慈子孝程處默 罪孽9999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夜風起,突厥營盤內,火苗忽閃忽閃,曳落河垂頭喪氣。
突厥這些年當霸主當慣了,突然落到人嫌狗棄的地步,失落在所難免。
程處默的張狂,更讓突厥曳落河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
如果是唐將那麼猖狂,曳落河大概還能忍一忍,可程處默只是小小的隊正啊!
火堆旁,終於有人唱起了蒼涼的歌謠,那是思鄉之曲,只有久經征戰、難回故鄉的時候,才有人想起這歌謠。
寇攘大唐時,他們可笑得歡了,沒有人思鄉。
歌聲瀰漫了整個突厥大營,哀傷的情緒浸染著每一名曳落河。
即便曳落河不怕死,也要死得有價值。
明知道不是唐軍的對手,偏偏還結營頑抗,可汗大概是不把曳落河的性命當回事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攜帶的牲畜被唐軍搶了一半,剩餘的牛馬很快要吃完了。
就算不降,到時候能吃什麼?
吃自己的族人麼?
哀怨的歌聲唱了小半夜,曳落河才沉沉昏睡,卻不知道危險已經降臨。
三里外,馬蹄如雷,匡道鷹揚府趁夜發動了第一次偷營。
選擇這個距離,是因為戰馬衝刺需要助跑,要不然就直接到營盤前才上馬了。
隆隆的馬蹄聲,驚不醒昏昏沉沉的曳落河。
破轅門、踏營盤,無數萎靡不振的值守曳落河被幹淨利落地刺死,著了火的馬糞被鏟向帳篷。
程處默壞笑著,帶丁隊的人從隨身的匣子裡掏出磷粉,扔到著火的帳篷上,火勢立刻暴漲。
抓磷粉的手都戴著手衣,避免磷粉粘到手上。
磷粉是有毒性的,偶爾沾上一點,短時間內沒事,也得注意清洗乾淨了。
磷能助燃,煙霧本身也有毒性,帳篷裡的曳落河即便有能力逃過暴漲的火勢,也免不了吸入兩口磷煙。
純度不是太高的磷粉產生的煙霧,一時半會是毒不死人的,可也能讓人渾身不適。
曳落河掙扎著逃出帳篷,生存的機會就大了許多。
匡道鷹揚府的人手有限,四百多號人拼命殺敵,人均殺上三五個已經很了不起。
這裡是突厥的大營,背後可沒大軍支援匡道鷹揚府,只有快進快退才避免陷入包圍。
匡道鷹揚府果斷轉身撤離,突厥大營卻炸營了。
“快逃啊!唐軍殺進來了!”
“滾開!別攔路!”
混亂席捲了大半個突厥營盤,誰也不知道唐軍在哪裡,卻總覺得下一息會有漆槍襲來。
只要有人攔路,管他是誰,腰刀先斬過去!
如果是平時有過節的人,管他攔不攔路,都必須給上一刀。
兵荒馬亂,正是有仇報仇的好時節。
一個馬廄沾上了火星子,驚馬四散。
馬蹄下不知幾多冤魂;
不少曳落河體驗了一把空中飛人,落地都說好。
一撞就能見到狼祖,人生直接到終點,省事。
人衝馬撞,誰也不知道死的人是不是被人蓄意弄死的。
反正,等到頡利可汗擂鼓穩定軍心時,死傷帶失蹤的曳落河上萬,就連附離都莫名其妙死了好幾個。
“蘇農沙缽羅!蘇農沙缽羅呢?”
金狼旗下,頡利可汗暴喝。
亂哄哄的曳落河中,蘇農部佔了極大的比例。
執失思力輕咳一聲,小聲提醒頡利可汗:“蘇農沙缽羅白天就被唐人擒了。”
頡利可汗恍惚間發現,自己已經老到失憶的地步了嗎?
“舍利吐利·鐵山,你收拾殘局,但凡不聽調遣者,殺無赦!”
慈不掌兵,頡利可汗從來不是個仁慈的。
今夜的事,不過是種種因素疊加導致的結果,極具偶然性。
但是,頡利可汗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夾畢特勒呢?”
一名附離開口:“自晚膳之後,夾畢特勒就一直躺在他的小帳篷裡。”
執失思力驟然毛骨悚然。
可汗這是對阿史那思摩起疑心了,讓附離盯著他?
嘶……
自己的帳篷邊上,是不是也有可汗的附離盯著?
要是連阿史那思摩這個老實人都容不下了,自己又會是什麼結果?
“把他叫醒!”
頡利可汗聲音低沉,聽不出任何情緒。
附離走到阿史那思摩帳前叫了幾聲,阿史那思摩才慢騰騰地穿好衣服,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從頭到尾,阿史那思摩一言不發,恍若行屍走骨。
“阿史那思摩,外面的事你就徹底不管了嗎?”頡利可汗語中蘊含著滔天怒意。
阿史那思摩卡頓著開口:“可,汗,我,怎,麼,管?”
頡利可汗被阿史那思摩這一句話噎得翻白眼。
他純粹是在洩憤,哪裡想過阿史那思摩無兵無威信,根本控制不了局面?
讓阿史那思摩殺了那些紛亂的曳落河,或許還容易做到些。
氣人的是,阿史那思摩伸長了脖子,一副引頸就戮的姿態,像極了滾刀肉。
要不是手頭無將驅使,頡利可汗真想拔刀斬了他。
阿史那思摩想明白了,無論自己怎麼努力都不能消除突厥對自己的歧視,就是為突厥戰死也不過是個笑料。
死豬不怕開水燙了,愛咋咋地吧。
搞出這副模樣,不過是在噁心頡利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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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營的匡道鷹揚府其樂融融,一個個往兵曹參軍韋弘機處獻上左耳記功。
“嘖,跑得太快了,耶耶還有兩隻耳朵沒來得及割呢。”
“噗哧,你怎麼不說突厥大營有幾萬只耳朵沒割呢?”
“你咋不信耶耶呢?看著耶耶的眼睛,你看到了什麼?”
“眼屎。”
鄧驍滿眼無奈,在他看來,區區一個鷹揚府就去偷襲,風險實在太大了。
可惜他只是果毅郎將,鷹揚郎將蘇定方決定的事,他沒有能力阻止。
穆阿沙抹了一把面頰,才發現一條不算太深的傷口,趕緊讓彭杏林上藥。
“孃的,破相了,這回平康坊的姑娘多半得嫌棄了。”穆阿沙嘀咕。
安元壽忍無可忍地啐了一口:“這死不要臉的,說得好像不破相就能免費當姑娘們的入幕之賓似的。”
高長空肆無忌憚地嘲笑了一把。
程處默閉嘴,不參與他們這話題。
之前是阿孃孫氏管得嚴,不準小小年紀就去煙花柳巷,之後是守孝服紀,當然沒去過。
尉遲寶琳嘲笑的童子雞,那可是有理有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