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巧言破局挽危局,除夕夜宴起新瀾
娘娘又嬌又媚,一路宮鬥上位 糯兔兔 加書籤 章節報錯
養心殿外,寒風捲著殘雪,刮在人臉上像刀子。
李德全躬著身子在前面引路,腳下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這死寂的宮道上,顯得格外刺耳。
白若曦攏在狐裘裡的手,指尖冰涼。
閻澈的這道旨意,是試探,是警告,也是一把遞到她手裡的刀。
他想看她如何選擇。
是順水推舟,除掉一個可能會因親姐之事而心生芥蒂的“盟友”,從此變得更加孤立,也更加依賴帝王的恩寵?
還是逆流而上,為一個“罪證確鑿”的欣婕妤辯白,挑戰皇權,落得個婦人之仁、拎不清的評價?
這道題,怎麼選都是錯。
可惜,她白若曦,從來就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
踏入養心殿的瞬間,一股混雜著龍涎香與墨香的暖氣撲面而來。殿內亮如白晝,閻澈端坐於御案之後,一身墨色龍袍,襯得他臉色愈發陰沉,宛如一尊沒有感情的神祇。
地上,還殘留著那隻被打碎的琉璃瓶碎片,在燭火下折射出森冷的光。
“臣妾參見皇上。”白若曦斂衽一禮,聲音平穩,聽不出半點波瀾。
“愛妃免禮。”閻澈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李德全將一份口供放到白若曦面前,“你看看吧。”
白若曦沒有去看那份所謂的“罪證”,只是抬起頭,靜靜地看著閻澈,那雙鳳眸裡一片澄澈。
“皇上,臣妾愚鈍。欣婕妤是宮裡的老人了,好不容易能撫養三公主,臣妾實在想不出,她有什麼理由,要冒著誅九族的風險,去做這等蠢事。”
她的話說得很巧妙,沒有直接否認證據,而是在質疑動機。
閻澈的眉梢動了動,似乎對她這個反應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慎刑司和太醫院,都在冤枉她?”
“臣妾不敢。”白若曦垂下眼簾,“臣妾只是覺得,此事背後,怕是沒那麼簡單。一隻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是藏在暗處,想要攪弄風雲的毒蛇。”
她頓了頓,抬起頭,目光灼灼地迎上閻澈探究的視線:“皇上,您想聽真話嗎?”
閻澈的身體微微前傾,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興趣:“說。”
“這瓶毒藥,看似是要害皇上您,實則是衝著臣妾來的。”白若曦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對方算準了,欣婕妤與臣妾交好,她一旦出事,旁人會如何看臣妾?是臣妾識人不明,引狼入室?還是臣妾為了固寵,故意栽贓陷害昔日姐妹?”
“無論哪一種,臣妾都將成為眾矢之的。屆時,臣妾孤立無援,腹中的孩兒還有小四,豈不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這一番話,如同一把利劍,瞬間剖開了這樁謀逆案背後,那更深一層的陰謀。
養心殿內,落針可聞。
李德全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後背卻已經驚出了一層冷汗。
這位瑾妃娘娘,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不僅沒有掉進皇上設下的陷阱,反而三言兩語,就將自己從棋子變成了執棋人,將矛頭直指幕後真兇,還順帶表明了自己和腹中龍裔的重要性。
閻澈沉默了良久,手指在御案上輕輕敲擊著,發出“篤、篤”的聲響,像是在敲打著所有人的心。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陷害欣婕妤,真正的目的,是你?”
“是。”白若曦毫不猶豫地答道,“而且,臣妾大概知道,這把刀,是誰遞出來的。”
她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正是那日暗衛傳回的密報。
“皇上,臣妾自知身處險境,不敢有絲毫大意。前幾日,便讓家中派人去查了那位靜塵師太的底細。這一查,果然查出些有意思的東西。”
李德全連忙上前接過紙條,呈給閻澈。
閻澈展開一看,瞳孔猛地一縮。
“靜塵師太之母,曾受恩於蘇家,有救命之恩……”他緩緩念出聲,隨即發出一聲冷笑,那笑聲裡,滿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他猛地將紙條拍在御案上!
“好!好一個蘇家!好一個皇后!!”
被禁足在鳳鸞宮,竟還能伸出這麼長的手,挾恩圖報,逼著旁人姐妹相殘,上演這麼一出惡毒的大戲!
“皇上息怒。”白若曦再次福身,“臣妾以為,欣婕妤或許有識人不明之過,但罪不至死。真正的毒瘤,是那個打著青燈古佛的幌子,卻幹著惡毒勾當的靜塵,以及她背後的人!”
閻澈看著底下這個從容不迫的女人,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種棋逢對手的激賞。
他站起身,走到白若曦面前,親手扶起了她。
“愛妃說得對。是朕,險些冤枉了忠良。”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歉意,但更多的是一種掌控全域性的冷酷,“李德全。”
“奴才在。”
“傳旨,欣婕妤禁足祺祥宮三月,閉門思過。至於安樂寺那個靜塵……給朕拿下!打入慎刑司,給朕一寸寸地審!朕要知道,她背後到底還有誰!”
“是!”
一場足以讓祺祥宮血流成河的滔天大禍,就這麼被白若曦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她不僅保住了欣婕妤,更將這把火,精準地燒回了鳳鸞宮的門口。
……
轉眼,便到了除夕。
宮中處處張燈結綵,紅色的宮燈連綿不絕,將整個紫禁城映照得如同白晝。
除夕宮宴設在太和殿,皇親國戚,文武百官,連同有品階的宮妃,齊聚一堂。
白若曦身著一襲紫紅色金絲鸞鳥紋宮裝,外罩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風,端坐於妃位的首座。
她的小腹已有了明顯的弧度,整個人在燭火的映照下,面若芙蓉,豔光四射,甫一出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四皇子乖巧的坐在身側。
位置稍次的惜容華、安婕妤和欣婕妤。
欣婕妤經過那場風波,整個人沉靜了許多,看向白若曦的眼神裡,滿是死裡逃生的後怕與感激。
“姐姐,今日這身真好看,跟天仙似的。”安婕妤湊過來小聲說道,語氣裡滿是與有榮焉的驕傲。
白若曦淺淺一笑,輕聲道:“今夜人多眼雜,都仔細些。”
宴會開始,歌舞昇平,一派和樂。
酒過三巡,閻澈放下酒杯,示意歌舞暫停。
眾人立刻安靜下來,看向高居龍椅之上的帝王。
“諸位愛卿,今日除夕,普天同慶。朕有一事,要與眾卿同樂。”閻澈的聲音傳遍大殿,“開春之後,朕欲為後宮增添福祉,已下旨,冊封兵部尚書之女陸氏為美人,江南織造之女沈氏為寶林。待開春後,便擇吉日入宮,以充後庭。”
此言一出,妃嬪們的坐席上,頓時起了些微的騷動。
又要來新人了!
還是一個兵部尚書之女,一個江南織造之女。
一個家世顯赫,一個富甲一方。
不少妃嬪的臉上都露出了或嫉妒或擔憂的神色,只有白若曦,依舊神色淡然地品著杯中的果茶,彷彿事不關己。
鐵打的後宮,流水的妃嬪。她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就在此時,殿外傳來通報,說是南疆新上任的使臣,特來為皇上獻上除夕賀禮。
很快,一隊身著異域服飾的舞姬,魚貫而入。
為首的女子,身段妖嬈,面覆薄紗,只露出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
音樂響起,那女子如同一條柔若無骨的美人蛇,在殿中翩翩起舞。她的舞姿奔放而熱烈,充滿了原始的野性與魅惑,與宮中那些溫婉的舞蹈截然不同,瞬間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包括閻澈。
一舞畢,女子摘下面紗,露出一張美得極具攻擊性的臉。她端著一杯酒,款款走到御前,跪下獻禮。
閻澈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接過了酒杯。
就在女子起身退下,路過白若曦的席位時,腳下卻忽然一個踉蹌,彷彿不勝酒力,直直地朝著白若曦的方向倒了過來。
春桃和琳琅大驚失色,立刻上前護主。
那女子卻像是早已算好了一般,身體在離白若曦一尺遠的地方,被她身後的同伴穩穩扶住。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看起來像是一場意外。
那女子驚魂未定地對著白若曦福了福身,以示歉意。
可就在她低頭的那一剎那,她用一種極其微弱,只有她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飛快地說了一句話。
她說的,不是官話,也不是南疆的方言,而是一句極其古老的、早已失傳的西域古語。
上一世,白若曦為了查閱古籍,曾學過這種語言。
她聽得清清楚楚。
那句話是——
“鳳凰浴火,非為囚籠。”
白若曦端著茶杯的手,猛地一滯。
她抬起頭,看向那個已經退入舞姬隊伍中的女子,對方彷彿毫無察覺,低眉順眼地站在那裡。
可白若曦的心,卻在這一刻,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個女人是誰?她怎麼會懂這種古語?她是敵是友?
鳳凰浴火,指的是她的重生。
非為囚籠……
她是在說,她重活一世,不是為了被困在這深宮牢籠之中的嗎?
一瞬間,無數的疑問和猜測,像潮水般湧入白若曦的腦海,讓她背脊發涼。
這後宮的水,遠比她想象的,還要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