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兩個條件

趙德言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他臉上堆起了生意人特有的，無比熱情的笑容。

“林公子，不，賢婿！”

“方才是在下魯莽了，你千萬不要見怪。”

“敏兒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

他一拍胸脯，斬釘截鐵。

“我趙家，跟你去北疆！”

“至於條件，都好說，都好談！”

“只要賢婿能在北疆，給我們趙家劃出一塊地，讓我們安安生生做生意就行。”

“剩下的，都按規矩來，該上交的，一分都不會少！”

他以為，林宇想要的，無非就是一份穩定的稅收。

然而，林宇接下來的話，卻讓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林宇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然後，他搖了搖頭。

“不。”一個字，讓大廳的氣氛再次降至冰點。

趙德言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賢婿，這是什麼意思？”

林宇放下茶杯，目光掃過趙德言，又看了看一臉緊張的趙敏。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塊巨石，砸進了所有人的心湖。

“我的意思是，這次去了北疆，我就沒打算再回來。”

轟！

趙德言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沒打算回來？

這是什麼意思？

那不是流放嗎？

趙敏更是瞳孔驟縮，她失聲叫了出來。

“不回來？”

“林宇，你什麼意思？”

“難道你還想在北疆自立為王不成？”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那可是謀反的大罪，誅九族的！

然而，讓她和趙德言都沒想到的是。

面對這個足以讓任何人嚇破膽的質問。

林宇竟然，緩緩地，點了點頭。

“沒錯。”

他承認了。

就這麼輕描淡寫地，雲淡風輕地，承認了。

瘋子！

這個男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趙德言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他活了一輩子，見過狂的，沒見過這麼狂的！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敢承認自己要謀反？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額頭上冷汗涔涔。

這已經不是生意了。

這是在拿整個趙家的身家性命，去陪一個瘋子賭博！

趙德言到底是老江湖。

最初的驚駭過後，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死死地盯著林宇那張年輕卻看不出絲毫波瀾的臉。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一個真正的瘋子，不會這麼冷靜。

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他能拿出金龍令，能斬了朝廷總督，能拿出這種聞所未聞的聚寶盆。

他背後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天大的倚仗！

趙德言的腦子，飛速地運轉起來。

他嘶啞著嗓子，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自立為王，此乃不赦大罪。你如此年輕，前途無量，為何要走上這條絕路？”

林宇看著他，眼神裡，終於露出了一絲讚許。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從驚駭中恢復冷靜，並問出這個問題。

這個趙德言，果然不是一般人。

林宇的身子，微微前傾。

他壓低了聲音，說出了一句足以顛覆整個大炎王朝的話。

“因為，當今陛下，活不了多久了。”

死寂。

針落可聞的死寂。

趙德言的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

他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彷彿都凝固了。

陛下壽命不足？

這怎麼可能！

宮裡的訊息，封鎖得如鐵桶一般，他一個商人，怎麼可能知道！

若是太子上位……

不，太子已經被廢了。

那剩下的幾位皇子，必定會為了那個位子，爭得頭破血流！

屆時，整個朝堂，整個天下，都要重新洗牌！

到時候，他們這些商賈，就像是驚濤駭浪裡的一葉扁舟，隨時都可能被吞沒。

站錯隊就是萬劫不復！

趙德言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溼透。

他終於明白林宇那句活路是什麼意思了。

江南，已經不是安樂窩了。

它即將變成一個巨大的，慘烈的，皇權爭鬥的絞肉場！

而北疆，那個看似貧瘠的不毛之地，反而成了唯一的避風港！

這個賭，必須賭！

趙德言的呼吸變得無比沉重，他盯著林宇，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這個訊息可靠嗎？”

林宇迎著他的目光，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我用我的性命擔保。”

夠了。

這兩個字，就夠了。

趙德言閉上了眼睛。

大廳裡，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

他在權衡。

在掙扎。

在做他這一生中，最重要，也最危險的一個決定。

過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

趙德言才猛地睜開眼睛。

那雙渾濁的眸子裡，此刻只剩下一種情緒。

決絕！

他轉過頭，看著早已被這一連串驚天秘聞震得說不出話來的趙敏。

他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下達了命令。

“敏兒！”

“是，爹。”

趙敏下意識地應道。

“你現在，立刻下去。”

“通知家裡所有的管事，族中的所有長輩，全部到議事廳！”

“告訴他們，三天之內，變賣所有能變賣的田產、鋪子！”

“收拾好所有的金銀細軟！”

“我們趙家，走！”

“準備跟著林公子，去北疆！”

趙敏張大了嘴，滿臉的不可思議。

她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比她想象的，還要果斷，還要瘋狂！

但她知道，父親一旦做了決定，就無人可以更改。

她深深地看了林宇一眼，眼神裡的情緒，是她自己也說不清的震撼和一絲莫名的心安。

“是，女兒遵命。”

趙敏躬身行了一禮，轉身快步離去。

大廳裡，只剩下了林宇和趙德言兩人。

哦，還有一直像影子一樣存在的關飛和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溫雅。

等到趙敏的腳步聲徹底消失。

趙德言才重新看向林宇。

此刻的他，臉上已經沒有了絲毫的驚慌和恐懼。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底豁出去的冷靜。

他對著林宇，微微躬身。

“林公子，從今往後，我趙家上下幾千口人的性命，就都繫於你一身了。”

“說吧，你的條件。”

林宇看著他。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趙家，這臺江南最強大的賺錢機器，才算真正地，完全地，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他臉上的笑容，終於再次浮現。

只是這一次，笑容裡沒有了戲謔，只有掌控一切的自信。

林宇伸出了一隻手。

攤開了五根手指。

“我的條件，很簡單。”

“第一，我要你趙家，從此以後，對我林宇，效忠。”

“這不是合作是歸順。”

趙德言眼皮跳了一下，但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理應如此。”

林宇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第二。”

“趙家以後所有的生意，所有的產出，所有的利潤。”

“我要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