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的熱鬧勁兒還未完全散去,清風觀的梅樹灶臺前,阿青正小心翼翼地往蒸籠裡放新包的包子,鼻尖沾了些麵粉也渾然不覺;小靈兒蹲在白狐身邊,給它繫上用紅綢做的蝴蝶結,白狐懶洋洋地搖著尾巴,任由她擺弄。

葉塵坐在廊下擦拭桃木杖,忽然聽見觀外傳來陣陣喧譁。抬眼望去,只見一群衣著華貴的人簇擁著一頂軟轎停在門前,轎簾掀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被攙扶著走了出來。“可是葉大俠?” 老者聲音微顫,“老夫乃江南柳家堡堡主,特來求您救命。”

原來,柳家堡主的獨子柳雲舟突發怪病,整日昏迷不醒,遍訪名醫都束手無策。“聽聞葉大俠醫術高明,還請您施以援手。” 老者說著,竟要下跪。葉塵連忙扶住他:“前輩言重了,我定會盡力。”

一行人匆匆趕往柳家堡。軟轎內,柳雲舟面色蒼白如紙,脈搏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葉塵仔細診脈,卻發現他體內氣息紊亂,似有一股詭異的力量在橫衝直撞,與幽冥血玉的餘毒氣息竟有幾分相似。他心頭一緊,取出藥王谷的醫書翻閱,眉頭越皺越緊。

“葉大俠,犬子還有救嗎?” 柳堡主心急如焚。葉塵沉吟片刻:“我需要些時間研究,還請準備一間安靜的屋子。” 安頓好後,他立刻投入鑽研,連飯都顧不上吃。蘇清瑤心疼不已,端著熱粥守在門口:“先吃點東西,別把自己累垮了。”

葉塵這才驚覺天色已晚,接過粥碗,卻發現裡面臥著兩個荷包蛋 —— 正是林婉兒從前最常給他做的。恍惚間,他彷彿又看見少女繫著圍裙,在灶臺前忙碌的身影,鼻尖似乎還縈繞著那熟悉的香氣。

“在想她?” 蘇清瑤輕聲問。葉塵點點頭:“這些年,每當遇到棘手的事,就覺得她還在身邊,會笑著鼓勵我。” 蘇清瑤嘆了口氣,將一枚玉佩放在桌上:“這是柳家堡主給的謝禮,我看與你那玉佩有些淵源,或許能幫上忙。”

葉塵拿起玉佩,只見上面刻著半朵蓮花,與他懷中的玉佩紋路竟能拼接。他心中大喜,連忙將兩塊玉佩合二為一,一道金光閃過,玉佩上竟浮現出一行小字:“蓮心所至,毒瘴自消。” 他反覆琢磨,終於明白,關鍵在於找到一種名為 “青蓮心” 的草藥。

然而,“青蓮心” 生長在極寒之地的懸崖峭壁,採摘難度極大。阿青得知後,主動請纓:“師父,我去!您教我的輕功,我還從未試過!” 葉塵本想拒絕,卻見弟子眼中滿是堅定,只好叮囑:“萬事小心,一定要平安歸來。”

阿青走後,葉塵日夜守在柳雲舟床前,用銀針為他壓制毒素。小靈兒也沒閒著,她每天都折一隻千紙鶴,說等攢夠一百隻,柳公子就會醒來。柳堡主見此情景,深受感動,命人給清風觀送去了許多珍貴藥材。

三日後,阿青渾身是雪地回來了,手中緊攥著一株泛著藍光的草藥 —— 正是 “青蓮心”!葉塵顧不上詢問他途中的艱辛,立刻將草藥熬成藥湯,餵給柳雲舟。說來也神奇,藥湯下肚後,柳雲舟的臉色漸漸有了血色,脈搏也逐漸平穩。

柳雲舟醒來那日,柳家堡張燈結綵,大擺宴席。柳堡主拉著葉塵的手,老淚縱橫:“葉大俠不僅救了我兒子,還救了我們柳家!以後若有需要,柳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葉塵婉言謝絕:“治病救人,本就是分內之事。”

回程路上,阿青終於抵不住疲憊,靠在馬車上睡著了。葉塵輕輕為他蓋上披風,看著弟子臉上的凍傷和擦傷,心中滿是心疼。小靈兒趴在車窗邊,望著滿天繁星:“師父,等回觀裡,我要給阿青師兄做桂花糕,補補身子。”

蘇清瑤笑著搖頭:“就你會疼人。” 月光灑在眾人身上,馬車緩緩前行,揚起一路銀輝。葉塵望著前方,心中滿是溫暖。這些年,他在江湖中經歷了無數風雨,卻也收穫了最珍貴的情誼。

回到清風觀時,已是深夜。觀內燈火通明,柳煙帶著弟子們守在門口。“師父!” 眾人一擁而上。葉塵看著熟悉的面孔,眼眶微微溼潤。林婉兒繡的風鈴在夜風中輕響,彷彿在訴說:這江湖雖大,有你們在,便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