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的風雪如刀,劈在葉塵蒙著霜花的斗篷上。他回頭望向身後,阿青正將自己的披風裹在小靈兒身上,青銅鈴鐺在風雪中發出細碎聲響;蘇清瑤玉笛橫在胸前,笛身凝結的冰珠折射出冷冽的光。隊伍最末,那對被救下的母子蜷縮在馬車內,孩童頸後的暗紅紋路在火光下若隱若現。
“葉大俠,前面就是黑風鎮了。” 趕車的老者聲音發顫,“不過聽說最近……” 話音未落,一陣尖銳的狼嚎撕破夜空。葉塵握緊桃木杖,軟劍出鞘三寸,只見雪幕中數十雙幽綠的眼睛緩緩逼近 —— 是被邪功操控的魔狼!
“護好馬車!” 葉塵一聲令下,率先衝入狼群。劍刃劃過狼腹,腥臭的血濺在雪地上,瞬間凝成黑冰。阿青揮舞長劍,學著師父的招式,卻因體力不支被狼爪抓傷手臂。葉塵心急如焚,正要回身救援,蘇清瑤的玉笛清音驟然響起,音波化作無形屏障,將狼群逼退。
黑風鎮的客棧內,掌櫃的望著眾人滿身血跡,哆嗦著遞上熱毛巾:“幾位好漢,自打那‘血月教’來了,這鎮子就沒安生過。他們抓童男童女,說是什麼……” 他壓低聲音,“血脈獻祭!” 葉塵與蘇清瑤對視一眼,同時想起林婉兒墓前的刻字和小靈兒手中的玉簪。
深夜,葉塵守在阿青床前,用林婉兒留下的金瘡藥為徒弟敷傷。少年疼得直抽氣,卻強笑著說:“師父,我夢見玄風師伯了,他誇我劍招有進步。” 葉塵的手頓了頓,藥罐裡的藥香混著血腥氣,恍惚間又回到清風觀的夜晚,那時師父也是這樣為受傷的他上藥。
“葉塵。” 蘇清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手中端著一碗薑湯,“那孩子的情況不對勁。” 她看向隔壁房間,孩童的母親正跪坐在地,喃喃自語:“月滿西樓,月滿西樓……” 葉塵心頭一顫,衝進房間,只見孩子頸後的紋路愈發鮮紅,眼中竟泛起與藍月相似的幽藍。
“娘…… 好疼……” 孩童突然暴起,指甲化作利爪。葉塵閃身避開,卻在觸到孩子手腕時,發現他戴著的銀鐲內側刻著 “婉兒親制” 四個字。記憶如潮水湧來,林婉兒曾說過,她幼時被人收養,卻從未提及身世。難道這孩子……
客棧外突然響起沖天火光,血月教的人追來了!葉塵將孩子交給蘇清瑤,提劍衝向客棧大門。火光中,一名蒙著金色面紗的女子緩緩走來,腰間血玉散發著妖異的光芒 —— 竟是本該死去的藍月!
“葉塵,別來無恙。” 藍月的聲音帶著笑,“沒想到吧?林婉兒那丫頭,可是我血月教的聖女!當年為了拿到幽冥血玉,我將她送入中原……” 她話音未落,葉塵的桃木杖已如雷霆般襲來。
激戰正酣,小靈兒突然衝了出來,手中玉簪光芒大盛。藍月臉色驟變:“你居然……” 原來玉簪裡藏著血月教的秘術,只有聖女血脈才能啟用。葉塵趁機使出雙璧劍法,劍招中融入了對林婉兒的思念與愧疚,每一劍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痛。
“住手!” 孩童的母親突然撲到藍月面前,“他是你的親侄子啊!” 眾人皆是一愣。藍月的面紗滑落,露出與林婉兒七分相似的面容:“姐姐,你居然還活著……” 真相如驚雷炸響,原來林婉兒為了擺脫血月教的控制,才偷走玉簪逃到中原。
風雪中,藍月望著葉塵手中林婉兒的繡帕,突然笑了:“她果然愛慘了你。” 她揮袖撤去血玉光芒,“這孩子我帶走,血月教從此退出中原。但你要答應我,每年清明,替我去看看她。”
晨光初現,藍月帶著孩子消失在雪幕中。葉塵握著林婉兒的繡帕,任由淚水混著雪水滑落。蘇清瑤輕輕為他披上披風:“回吧,阿青還等著你熬的薑湯。”
歸途上,小靈兒將熱乎乎的烤紅薯塞進葉塵手裡:“師父吃,就像婉兒師姐烤的一樣甜。” 葉塵望著弟子們通紅的笑臉,終於明白,江湖裡的牽掛與溫暖,從來不會被風雪掩埋。當他再次回到清風觀時,屋簷下的風鈴叮咚作響,恍惚間,又聽見林婉兒的聲音:“葉塵,這江湖啊,總要有人記得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