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地宮縫隙,在葉塵肩頭鍍上一層破碎的金芒。他握著玄風的佩劍,指腹摩挲著劍柄上師兄親手纏的粗麻,身後暗河上漂浮的荷燈明明滅滅,恍若故人未散的魂魄。蘇清瑤抱著昏迷的林婉兒追上來,玉笛上還凝著未乾的淚痕:“我與谷主護著婉兒殿後,你…… 萬事小心。”

密道盡頭,血色漩渦如巨獸之口。白嘯天周身纏繞著黑霧,手中兩塊血玉互相共鳴,而藍月倚在石柱旁,幽藍玉佩泛著冷光。“葉塵,你終於來了。” 白嘯天的笑聲混著血玉嗡鳴,震得洞頂碎石簌簌而落,“把玉簡和帛書交出來,我留你全屍。”

葉塵卻緩緩解下腰間布包,取出那幾幅未完成的丹青。玄風筆下的清風觀竹林在血光中微微顫動,他聲音沙啞卻堅定:“當年你火燒清風觀,殺我師父,害我師兄。今日,便是清算之時。” 話音未落,桃木杖中暗藏的軟劍出鞘,與鐵劍併成十字,竟是清風觀失傳已久的 “雙璧劍法”。

藍月突然輕笑出聲,玉足輕點躍上高處:“白嘯天,我可沒說要陪你對付這小子。” 她腰間血玉光芒大盛,洞壁上的壁畫竟開始扭曲流動,化作無數幻影纏住天武山莊眾人。白嘯天臉色驟變:“你!” 卻被葉塵趁機欺身而上,雙劍直取面門。

戰鬥瞬間爆發。葉塵的劍招裡帶著玄風的狠辣與師父的沉穩,每一劍都似攜著故人的執念。白嘯天揮舞血玉,血色屏障堅不可摧,卻在觸及葉塵衣袖時突然出現裂痕 —— 那裡縫著林婉兒繡的殘片,金線繡的並蒂蓮在血光中灼灼生輝。

“為什麼……” 白嘯天驚怒交加,“你不過是個螻蟻!” 葉塵卻在刀光劍影中想起林婉兒塞來的半塊桂花糕,想起師兄揹著他踏過的風雪夜,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因為我有要守護的人。” 話音未落,桃木軟劍如靈蛇般穿透屏障,刺入白嘯天左肩。

與此同時,蘇清瑤的笛聲從後方傳來。葉塵餘光瞥見她與谷主正以玉笛和桃木杖結成結界,護住載著林婉兒的藥車。藍月見狀,眼中閃過殺意,幽藍絲線如毒蛇般射向結界。千鈞一髮之際,葉塵棄了白嘯天,反身揮劍斬斷絲線,卻因此露出破綻。

白嘯天抓住機會,血玉紅光暴漲。葉塵被氣浪掀飛,重重撞在石壁上,口中腥甜翻湧。他掙扎著爬起,卻見白嘯天已將兩塊血玉嵌入石壁凹槽,整座地宮開始劇烈搖晃。藍月嬌喝一聲,第三塊血玉也融入其中,幽冥地宮的大門緩緩開啟,裡面傳來攝人心魄的低吟。

“葉塵!” 林婉兒的聲音突然響起。葉塵轉頭,見少女不知何時醒來,正強撐著從藥車上爬起。她蒼白的臉上帶著決絕,手中緊握著那本泛黃醫書:“用我做祭品!只有這樣才能破解血典!”

“不行!” 葉塵嘶吼著衝向林婉兒,卻被白嘯天的黑霧纏住雙腳。藍月咯咯笑著甩出絲線,將林婉兒捲到地宮門前:“有趣,就讓我看看這對苦命鴛鴦能掀起什麼風浪!” 白嘯天狂笑不止:“葉塵,你什麼都守護不了!”

地宮中的低吟越來越強,葉塵感覺體內真氣翻湧,彷彿要被那股力量撕碎。就在這時,他懷中的木牌突然發燙,上面 “風” 字發出金光。玄風的聲音竟在腦海中響起:“阿塵,記住我們練劍時說的話 —— 劍在人在,心正則劍剛。”

葉塵猛地清醒,雙劍齊出,斬斷黑霧。他衝向地宮大門,眼中倒映著林婉兒含淚的笑。少女將醫書拋向他,自己卻毅然決然地縱身躍向血玉漩渦:“活下去!替我們看遍江湖!”

“婉兒 ——” 葉塵接住醫書的瞬間,整座地宮開始崩塌。白嘯天和藍月被血玉反噬,慘叫著被吸入漩渦。葉塵揮舞雙劍,在碎石中開闢出一條路,蘇清瑤和谷主護著他退向密道。身後,林婉兒最後的笑容與玄風的丹青,永遠定格在了即將閉合的地宮門前。

三個月後,清風觀廢墟上,新的竹樓拔地而起。葉塵將玄風的佩劍和林婉兒的繡品供在祠堂,屋簷下掛著少女親手繡的風鈴。每當山風掠過,清音閣的玉笛聲、藥王谷的藥香、還有大漠的駝鈴,彷彿都化作了故人的絮語。他握著桃木杖站在觀前,望著遠方初升的朝陽,終於懂得:所謂江湖,不是快意恩仇的殺戮,而是守住心中那簇永不熄滅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