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迎接拂曉－不復返的夜航船

格瑞斯緊張兮兮一夜沒睡好，當然，培育所出身的他自有一套保持體力精力的辦法。瓶中小狗不知道是因為吃定了暹羅貓不會放心他守夜，又或者是聽到了足以確定這個客棧十分安全的情報，總之，睡得非常香甜。

只見那一小瓶明耀聖潔的液體在玻璃內壁上左搖右擺，然後五官暈開來，化成不分彼此的一灘。

看著這瓶狗的格瑞斯心裡無語又好笑，還有一絲被信任的竊喜，當然，表情還是臭臭的。

第二天，客棧一樓坐滿了客人，他們絕大多數都是聽說了【夜航船】的傳聞前來的，他們來自五湖四海九州各地，也就是說，這個怪談至少在覆蓋面上做到了和【大陣】等同，真是恐怖如斯。

客人們暢談著自己聽說的關於【夜航船】的傳言，有人說夜航船本身就是一隻巨大的神獸，其翼若垂天之雲，腹中自成一界；有人說夜航船是類似於樹骸都市的移動城邦；有人說夜航船將會航行在【三官大帝】（紡車的天朝同位體）掌中的脈絡裡，超脫於賜福赦罪解厄之外......

眾說紛紜，唯有一點不變：夜航船將一去不復返。

也就是說，前來探尋夜航船之秘密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逃離、躲避、離群之意，在長生天朝的文化背景下，甚至可以說他們都有叛逆之心......

要知道，“末日”在長生天朝是被嚴格封鎖的知識。也不是沒有腦子特別好的修煉者在典籍功法上挖掘出瞭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驚天秘密，但是他們很快會被約談、請去喝茶，然後“自願”緘口不言。所以說，要麼這些人都是鎮魔司手底下的漏網之魚，要麼......就是【夜航船】這一怪談在被傳播時，同樣被傳播的還有關於【末日】的資訊。

後者是真實不虛的事實，是當前的真理、真相。真相具備蠱惑人心力量。

“嘖嘖嘖，瞧瞧這些人，那個鮫人血脈很純啊，估計是水族裡身居高位的人，哎呦那個小腰水靈靈滑膩膩，臉蛋吹彈可破......金銀島的水族怎麼都一副行走大水產的模樣？還有，熊貓？呃......不是除魔校尉，是另一個，帶著‘竹’字樣牌子的那個，勢隱而不發，氣流轉而不休，也是內勁級別的強者，一拳能打碎一小塊巨蛋的殼......”

格瑞斯聽著博德在腦子裡絮絮叨叨，打斷道：“所以，你覺得這個夜航船有幾分真？”

“幾分？十分真！只是這艘船的目的地究竟是哪裡呢？只是為了逃離？呵呵呵......”

博德估計又是靠著儀式學的知識看出了什麼，不過格瑞斯絕不會主動問。這隻狗會自己按耐不住說出來的。

客棧外。

“嘖嘖嘖，瞧瞧這些人，我看應該直接斬立決。”

應龍如是說道。他能感覺到這些人要是真的離去，龍脈會被割捨不小的一塊，他絕不允許，他殺氣騰騰。

外表如狸而有黑色條紋的長尾獸趴在客棧外面，目光如炬，似乎能看穿客棧虛實轉換間的牆壁，其音如鼓，周身帶點。這隻雷獸眼睛一眨不眨，但是身子顯得懶洋洋，語氣相對溫和：“別急啊，不教而誅不合禮法，等確定了再誅。”

當代辰龍是一條墨水成精的小龍，在前輩們的威勢下有些戰戰兢兢。還有一隻獨腳的牛狀怪獸，正是夔龍，他正在單腳扭動，腳上扒拉著一個痴漢一般的文士，據說是隨著時空爛流（不是錯別字）來到這個朝代的周朝古人。

“辰龍兄，幫我把他弄下來，好癢。”

文士抱著夔龍的腿，幾乎要流口水了：“嘿嘿，神獸啊，嘿嘿嘿，就是死也值了吶。”

墨水龍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哎......筒子樓裡的皇帝們商量好了，無論哪個朝代的人都是天朝子民，善待他吧，還得靠他幫忙呢。周朝的神獸比較桀驁，估計也是被這些變態......啊不，被這些崇拜者給逼的......”

因為歷史腐爛如存放不當的果實，非法穿越也越來越多，但是長生天朝光腳不怕穿鞋，秘史亂成一鍋也不在乎這點混亂了，筒子樓裡的帝王們一合計，託夢讓各個朝代的官僚系統內的獸人多學了幾百本書，這樣無論穿越到哪裡都能立馬補缺，上任幹活。

客棧內，小二重新出現在一樓，氣質變化明顯，那些讓格瑞斯寒毛倒豎的鬼祟感更重了。他的面容仍舊模糊不清，只能從身形上看出他是披毛者，而且壯碩非常。

這個小廝將一塊抹布搭在肩頭，就好像自己真的是店小二。他開口：“有很多生面孔，有很多老面孔，但只要不是惡客......”說著，他“看”了幾眼那些沒怎麼掩飾的除魔校尉，頓了頓，接著說道，“夜航船歡迎一切客人。航船即將啟航，離開氣數已盡的架空平原，甚至是整個世界。老規矩，在航船啟航前，住店的客人們可以存取物資，以備啟航後的吃穿用度。”

博德笑嘻嘻地攛掇：“問問看，存一個我，有多少好處？”

“滾蛋。”

“試試看嘛......要不要打賭，有多少人會存，又有多少人會取？”

“應該還是存的人多吧。”格瑞斯想都沒想，這麼回應道。說實話，暹羅貓覺得，要是自己真的處在這個時代，恐怕也會想要出逃。這個世界怎麼看都不像是有救的樣子......不是悲觀，而是無力。就連神明都支撐地如此辛苦，凡人們又能做什麼呢？

“那你可把長生天朝想得太不堪了喲。”

出乎格瑞斯的預料，甚至出乎除魔校尉和客棧外蹲守的神獸、生肖、降世星官的預料，第一位說話的是鮫人，而他，是來取東西的。

“我來取我之前存的水族氣運、子嗣禍福、水脈清濁之流。”

小二一愣，似乎沒反應過來。

鮫人吐字清晰，神色平靜：“白澤傳遞了【秉燭人】的許諾，水族不再需要夜航船了。”

秉燭人，也就是點燈人的同位體。和大部分有鱗者絕對有深仇大恨的點燈人，居然說服了他們回到統一戰線？其中的交易格瑞斯不清楚，他只覺得博德一定是有得到了來源神秘的小道訊息，所以才這麼和自己打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