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迎接拂曉－人們的行動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真是個好問題，其實我們是除魔校尉，趕緊把自己的邪祟核心暴露出來讓我們戳幾下。

見客人猶猶豫豫，小二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問題，這次有了更多資訊：“這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又或者，您也是聽聞了【夜航船】的訊息，前來等候起程的？”

小二的聲音變得沙啞失真，格瑞斯感覺有些細密如絲的東西纏上了自己。

邪祟的本質是扭曲的世界規則，對付邪祟，資訊十分重要。很多極其難纏的邪祟對付起來只要找到關鍵就如同庖丁解牛一般輕鬆，反之就如同抽刀斷水。對付邪祟，就要順著毛捋。就和前幾次配合一樣，博德負責交涉，格瑞斯負責嘎嘎亂殺。本著能不動手就不動手，暹羅貓開始慢慢複述腦子裡博德的話。

“能不能多聊聊【夜航船】？”

小二突然語氣一變，聲音讓博德和格瑞斯覺得有些耳熟......

“如果不是為了夜航船，那就請回回回hui——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這個邪祟很複雜啊......一貓一狗在腦子裡迅速嘀咕了一會兒，說道：“住店！給我間天字號房！”

“客官，天字號房沒有了，地字號房可以嗎？”

“可以，要靠窗能看到街道的房間。”

“好嘞。”

拎著小二給予的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格瑞斯“刷”開了二樓的一間房子，影子順著地板、磚縫往樓上游去，在三樓的房間周圍一觸即散。

二樓是地字號房，三樓是天字號房，天字號房有的是多餘的，就是不給住。估計和夜航船有關係。小二沒有收房錢，對於銀子沒有反應，出於某些考量，格瑞斯還是留了幾塊銀子在櫃檯，小二也沒有拒絕。

房間還算乾淨整潔，然而格瑞斯沒有上床，而是縮在房間一角。這房間真的有窗戶，但是外頭是長生天朝之外——“大陣”籠罩之外的黑暗外界，有孤懸中天的血色殘陽，還有被虹吸向星體的道道濁流。

暫時安頓下來後，博德樂呵呵道：“窗外真是風景如畫啊。”

“回頭讓羅曼給你做一個精神分析吧。”

“這一幕難道不悽美嗎？偉大者憑藉一己之力抗衡整個世界的汙濁，妄圖己心代天心，燃盡不潔，點亮另一處輝光。”

“是嗎，我倒是挺悲觀的。”

漫宿是世界的本質層面，所謂現實是無法上升的東西沉澱形成的“表層”。也就是說，凡物無意義，凡物沒有在漫宿翱翔的羽翼，何以為上？第一拂曉時期，那些矇昧、盲信、不可知的偉大者佔據一大片漫宿，凡人只能在大地上“活著”，在淤泥裡爬動，在濁流裡飛行，跪著進食。

除了漫宿之外，信仰無意義，喜樂無意義，一切都全無意義，關於凡物一切那些傢伙都無需關心，之間也沒有絲毫的愛留存。渡鴉為首的自稱司辰的偉大者拒絕這樣的現實，於是繁多如星的智慧和統合一體的語言化作猛毒和利刃，凡人們向天際進軍，殺死了舊日之神，奠定了如今的居屋席位。

自此以後，現實和漫宿的關係從“被統御”和“統御”轉為“互相影響”。

【謝肉祭】在漫宿的內容，說不定就是一幫司辰或者別的什麼東西聚在一起在吃吃喝喝，但是蠕蟲絕不會善罷甘休，其反撲在現實必然會有所反映。博德和格瑞斯作為少數被允許在樹骸都市、架空平原和外界自由活動的個體，正在調查、理清這些潛在因素。

格瑞斯的體感告訴他時間到了傍晚，客棧一下子湧進來好多客人，全都往三樓去了——某兩個傢伙沒有被邀請！

其中有鮫人這類罕見的種族，有六隻耳朵的獼猴之類的山野精怪，甚至還有很多長生天朝的金牌除魔校尉，就這麼魚貫而入上了三樓。

靠著博德如今的【阿佐特】之軀，這蠢蠢欲動想要與某些東西結合昇華的衝動，客棧外頭估計有降世星官、當代生肖、始祖神獸之類的極強者，藏在外頭待命。

博德笑道：“哈哈！你被坑啦。”

“嘖，拿我打窩呢。”

顯然，參賽者掛掉就會“退賽”這種特性已經被天朝的官方摸清了，格瑞斯和博德雙人組悲慘地被鎮魔司拿來打窩。這個算計在格瑞斯接取懸賞任務時，不，在離開樹骸都市瞎晃盪時，兩方高層就圍繞這組很好用的工具人達成了種種邪惡的py交易......

“壞處很明顯，好處嘛......這個邪祟應該相當關鍵，甚至能直接影響殘陽的進食體驗哦。”

“什麼意思？”

於是博德還得和格瑞斯補習一些儀式相關知識。

【謝肉祭】的主體看似是殘陽，實際上納入了蠕蟲。博德和密特拉有著高度相似的大腦，兩隻金毛大狗想到了一塊兒去：既然蠕蟲一定需要一個形體才能降生，那麼就給他一個。莫羅佐是嘗試之一，辛赫利昂是進一步的嘗試。如果將容器造得極其堅固，讓蠕蟲始終難以破殼而出，那麼豈不是既能推遲終焉的降臨，又能白嫖終焉之神的力量？

風險和收益一樣大，殘陽食盡世間一切汙穢，欲要將那些穢物付之一炬，蠕蟲在他腹中也能獲得等量的力量增長。殘陽在歸一之道上走了那麼遠，積攢了那麼多資糧和底蘊，這些為了對抗蠕蟲所作出的準備有可能全都成為終焉之神的肥美嫁衣。

漫宿的儀式裡，兩者互相碾軋，勝負未定，但現實......蠕蟲的麾下已經沒有幾顆棋子了。

外界的原蠕寶寶們全部被抓走當下酒菜，現在正在殘陽肚子裡打牌也說不定呢；樹骸都市裡，羅曼可忙了，自從把辛德哈特為首的突然開始又哭又笑的發癲人形自爆炸彈們安置好後，就在一遍遍排查其它蠕蟲感染者，現在僅剩的不穩定因素“偽人博德”被白狼裝在瓶子裡隨身攜帶著；長生天朝......除了邪祟，其它東西老實得很。

博德心裡有數，自己和格瑞斯這麼好用、用壞掉也不心疼的工具人價值可高了，這個邪祟說不定是最後幾個有待排查的、疑似和蠕蟲有染的大型不安定因素了。只是......

【夜航船】？這是什麼東西？

無論如何，小二透露的口風來看，這艘船就要啟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