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道迴廊,蔡管家帶著李千帆來到了正廳,一個錦衣老者正坐在桌旁喝茶。

蔡管家急忙躬身對老者道:“老爺,人帶回來了。”回頭對李千帆道:“還不見過拜老爺?”

李千帆急忙跪下道:“小人李千帆拜見老爺。”

錦衣老者拜查抬頭觀察了李千帆一番,看的李千帆有些手足無措後,才淡淡的說道:“看著倒是挺機靈,家世可靠嗎?”

蔡管家恭敬的道:“老爺,此子父母逃亡途中已經死去,現在孤身一人,身家沒有問題。”

拜查道:“好,帶下去,讓其換身衣服,告訴他府裡的規矩。”

蔡管家道:“是,老爺。”

蔡管家將李千帆帶到了一間偏僻的小屋內,吩咐道:“以後你就住在這裡,一會會有人給你送來衣服。你記住,拜查老爺祖上乃是乾隆爺年間的八旗軍的校尉,蒙祖上蔭,就是縣令嚴大人見了老爺,也是客客氣氣的,你機靈一點。”

李千帆似懂非懂,連忙點頭答應著。

蔡管家將府上的規矩跟李千帆詳細說了一遍後,離開了這裡。

不一會,一個婢女拿著一套灰色的下人服飾過來,遞給李千帆。

換上衣服的李千帆剎那間精神了許多,雖然只是粗布衣衫,但這畢竟是一套新衣服。李千帆從小到大還沒有正經的穿過新衣服,身上的衣衫都是母親用舊衣服改造的,打滿了補丁。

李千帆坐在床上,默默熟悉著新的環境。作為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現在李千帆並無其他想法,只是想讓自己能吃飽,能活下去。所以,對於當個小廝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妥,這也是蔡管家初次詢問李千帆的意願時,李千帆毫不猶豫答應下來的原因。

不一會,蔡管家又走了進來,問道:“千帆,都準備好了?”

李千帆點了點頭,說道:“管家,都準備好了。”

“好,跟我來。”

李千帆跟著蔡管家來到了大廳,蔡管家又交代了李千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讓李千帆站立一旁,等待吩咐。

李千帆的主要工作就是端茶倒水,做一些下人常見的工作,倒是沒有難度,半天下來,很快熟練起來,看拜查老爺的神色,顯然對李千帆比較滿意。

晚飯時,李千帆終於見到了拜查老爺一家人。

拜查老爺原配婦人,人喚大夫人,據說有一子,正在外面經營生意,所以,並未到場,只有一個年輕婦人帶著一個幼子,坐在飯桌上,一起用餐。

除了原配夫人,拜查老爺還納了一個小妾,現在正坐在餐桌右側,其身邊一個跟李千帆年齡相仿的女孩,粉雕玉琢,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不時的看向李千帆。

伺候完了拜查老爺一家人吃完晚飯,李千帆跟其他小廝婢女收拾完後,去廚房拿了兩個窩頭,就著剩菜剩飯吃了起來。

雖然是剩菜剩飯,李千帆跟其他幾人卻吃的不亦樂乎,很快一卷而光。

一頓飯吃完,李千帆感覺從未吃過這麼美味的飯菜,從未這麼飽過。

“還是有錢好啊,能吃飽,還能吃上肉。”李千帆默默想著:“我將來也要成為強者,成為有錢人。”

回到小屋之後的李千帆並沒有休息,而是盤坐下來,繼續按照腦海中的影象冥想。

一陣倦意襲來,李千帆急忙起身,活動了片刻,從懷中掏出了那枚啟靈丹,沉思片刻,一口吞了下去。

不一會功夫,一股清涼之意從小腹升起,緩緩向上湧來,漸漸到達了腦海。

那股涼意久久不散,李千帆頭腦一片清醒,自我感覺,感覺和觸覺都提升了不少,從未這麼精神過。

李千帆急忙重新坐下,繼續按照圖案冥想。

這次李千帆沒有再感到睏倦,按照影象中的箭頭,將自己的意念從小腹開始,彎彎繞繞,繞身軀一週後再重新歸入小腹。

如此下來,李千帆逐漸沉浸在其中,直到半邊身子麻木不堪,才睜開眼,一看,月已下中天,到了後半夜。

想起明天還要勞作,李千帆停止了修煉,和衣而睡。

雖然經過半夜的修煉,李千帆一無所得,但李千帆隱約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什麼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就像父母給自己講過的:“這種莊稼,需要耐心,從一顆種子,成為果實,不但需要時間,還需要勤澆水、施肥……”

接下來的日子,白天李千帆打雜,忙上忙下,從不怕髒怕累,晚上,則獨自在小屋裡默默的修煉。

令李千帆苦惱的是,冊子上的字自己一個都不認識,根本不解其意,自己又不方便問別人。

終於,機會來了。

這日,拜查府來了一個老夫子,名叫孫源,原是嘉慶三年的進士,後來不知因何原因,被罷黜後一直未再啟用。

孫夫子博學多才,有一股文人的傲氣,也不去找人通融,自此就流落民間,靠教書為生。

正好二夫人的女兒明玉小姐已經十歲,大清規定,女子不得入學堂,因此,拜查老爺專門託人請了孫夫子來府裡教導。由此可見,拜查老爺對明玉的喜愛。

拜查跟孫夫子在大廳分左右坐下,李千帆趕緊端上茶,將茶杯輕輕放到兩人面前,然後推至一邊,等待召喚。

拜查道:“久聞孫夫子學問淵博,能來教導小女,拜某感激不盡。”

孫夫子嘆息一聲,說道:“拜老爺客氣了。孫某人一生所學,本想為國效力,報效朝廷,誰知最終落得個教書匠。嘿,也罷,誰來世上不是為了三餐溫飽,這國運大事,不想也罷。”像是察覺自己話多了,孫夫子趕緊道歉道:“拜老爺勿怪,孫某言語失禮了。”

拜查道:“孫夫子身居江湖之遠,心繫天下之憂,實乃令人欽佩。”

二人正說著,明玉從後堂蹦蹦跳跳的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二夫人。

“爹爹,這就是給明玉找的先生嗎?”明玉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孫夫子好奇的問道。

拜查道:“明玉,快拜見夫子。”

明玉懂事的行禮道:“明玉見過夫子。”

拜查對孫夫子道:“孫夫子,這就是小女明玉,拜託夫子了。至於月錢,就紋銀五兩如何?”

孫夫子道:“拜老爺客氣了,放心,老夫必將一身所學,盡情傳授。”

拜查大悅,忽然瞥見了李千帆,招手道:“千帆,你過來一下。”

李千帆不知有什麼事,趕緊走向近前,只聽拜查道:“千帆,你就不用在這裡伺候了,以後你就專門負責夫子的起居。”

就這樣,李千帆的住處也由原先那間小屋搬到了後花園,靠近孫夫子的房間。

李千帆手腳勤快,幫孫夫子把行李搬到了房間內,又去打來了洗臉水,對孫夫子說:“夫子,您且歇息,有事隨時喊我。”

孫夫子滿意的點了點頭,讓李千帆退下。

是夜,李千帆照樣按照影象冥想,依然沒有進展。

第二日,李千帆伺候孫夫子吃完早飯,隨著孫夫子來到了學堂,其實就是拜府一處寬敞明亮的大堂,數張書桌早已安排妥當,文房四寶擺放的整整齊齊。正面牆上掛著一個老者的畫像,頭戴綸巾,拱手而立,沉靜肅穆,讓人一見,就感覺一股文思氣息流淌。

如果李千帆識字,就知道這影象不是別人,正是數千年來,文人心中的神,謂之孔丘孔聖人。

不一會,明玉在二夫人的帶領下,走了過來。行完拜師禮,二夫人道:“如此就拜託先生了。”

孫夫子急忙回禮,連道:“請夫人放心。”

二夫人對李千帆道:“千帆,照顧好小姐。”

李千帆恭敬的道:“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