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李承乾喝醉了酒,蘇婉把他扶回了東宮。

雲娟和小月趕緊過來,大家七手八腳把他抬上了榻。

蘇婉把李承乾的鞋子脫了,一股濃烈的氣味襲來,小月都頂不住,把鼻子捏住了。

蘇婉又幫他把被褥蓋好。

雲娟用盆打來了熱水。

蘇婉拿過一條白毛巾,在盆裡浸泡了一會兒,再擰乾,然後,把李承乾的臉上、手上都擦乾淨。

雲娟和小月都很聰明,眼裡有活兒,都笑著跑開了,順手把宮殿的門也關上了。

宮殿內,只剩下蘇婉和李承乾兩個人了。

李承乾睡了,看樣子睡得挺香。

蘇婉坐在他的榻邊開始埋怨了起來:“殿下,你說你也真是的,誰來敬你的酒,你都喝,你說那麼多的文武大臣,每人敬你一杯,你也吃不消啊。

我都給你送去一壺白開水,你就喝白開水不就行了,人家也不知道你喝的是水,反正都是透明色的,也看不出來,你又何必那麼實誠?

你說,你喝成這個樣子,難道不傷身體嗎?

而且,我還聽說了,男人如果飲酒過量,對那方面的功能還不好,將來咱倆要是成了親,可怎麼辦呢?

下次可不許你喝這麼多的酒了。”

蘇婉說到這裡,臉紅了。

李承乾翻了個身,又接著睡了。

蘇婉接著說:“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我可不是挑撥你們兄弟之間的關係,但是,據我觀察,青雀表面上叫得親切,皇兄長皇兄短的,可是,他的眼神飄忽不定,透過他的眼神,我彷彿看到了他奸詐的內心。

人們常說,笑裡藏刀,口蜜腹劍,越是愛笑的人,往往是想透過笑容來掩飾內心的不安;

越是嘴甜的人,往往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青雀就是這樣的人,人前一套,背後又是一套,你千萬不要被他的表面的友好給迷惑了啊。

聽說他曾經到東宮來看望過你,那麼,他到東宮來,到底是來看望你的呢?還是懷著其他目的呢?

恐怕不一定吧。

他是來打聽你和稱心之間的事吧?

對了,說到稱心,不管怎麼樣,既然你父皇已經知道你和稱心之間的事了,而且,非常反對,你最好就不要和他來往了。

如果你和他的關係過分密切,一方面會惹你父皇不高興;

另一方面,對於我們之間的感情好像也有一定的影響啊。

喂,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再看李承乾,側身而臥,二目緊閉,好似睡得挺沉。

“你這個人可真夠沒心沒肺的,這樣都能睡得著。

都不知道你對當前的局勢看清楚了沒有,我爹都和我說了,你父皇之所以寵愛青雀,給了他許多的特權,是因為他是有意平衡你和青雀之間的關係。

目前,你父皇並不想讓文武百官都來擁護你,如果那樣的話,他就要坐冷板凳了。

你父皇今年還不到四十歲,年輕力壯,如日中天。

如果他像秦昭襄王和漢武帝那樣,活到七十多歲,那還早呢。”

此時,但聽李承乾口中迸出一個字:“冷!”

但是,他的雙眼仍然是閉著的。

蘇婉趕緊過去把炭火又調大了一點兒。

李承乾額頭上冒著虛汗,依然說冷。

蘇婉心想,大概是今天舉行冠禮,把他給累壞了,要知道他畢竟有一隻腳有疾,和正常人不一樣啊,卻站了那麼久。

蘇婉又抱過來一床被褥幫他蓋上了。

“冷!”

還冷?

暈死!

這可怎麼辦呢?

此時,蘇婉也顧不得許多了,她把自己的衣服全脫了,鑽進了李承乾的被窩,用自己的身體去溫暖太子。

又過了一會兒,李承乾終於不說冷了,又沉沉睡去。

蘇婉羞紅了臉,躲在他的懷裡,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到了下半夜,李承乾一柱擎天,被尿給憋醒了。

當他睜開惺鬆的雙眼時,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懷中竟然有一位赤身裸體的女子,他嚇了一大跳。

再仔細一看,不是蘇婉卻又是誰?

蘇婉也是真累了,睡著了。

“蘇婉,快醒醒!”李承乾推了推她的肩膀。

蘇婉聽見李承乾的呼喚,把眼睜開了。

她感覺到有什麼硬棒棒的東西觸碰到了她的身體,等她反應過來時,一片緋紅爬上了臉。

“殿下,你……你醒了?”蘇婉十分羞澀。

李承乾手撫著額頭:“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到我的榻上來了?”

“我見你頭上冒虛汗,老是說冷,所以,我就……。”

“哎呀,這不是亂彈琴嘛,男女授受不親,這如何使得?快點把衣服穿上。”

李承乾說著,下了榻。

蘇婉一邊不緊不慢地穿戴著衣服,一邊用手把自己的頭髮攏了攏,嘴角上揚:“殿下,你還冷嗎?”

“不冷了。你把衣服穿戴好,速速離去。

這要是讓他人看見了,怎麼得了?”

“看見就看見唄,如今咱倆都睡在一張榻上了,這輩子,我可就是你的人了。你今天已經行了冠禮,你父皇說了,你已經是大人了,讓你扛起一個男人的責任。”

“咱倆是在一張榻上睡了,可是,孤可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幹啊。”

“睡都睡了,你還想幹啥啊?

哦,你想耍賴,是吧?

要知道名節對於我們女子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不是,這還講不講理?

李承乾心想,怪不得孔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看來真是如此啊。

“孤什麼也不想幹,此時,只想上廁所。”

“廁所在那邊,那你快去。”蘇婉用手一指。

李承乾方便完了之後,感覺痛快多了。

他重新回到了殿內。

蘇婉已把衣服穿戴整齊,正坐在銅鏡的前面梳頭髮。

“婉兒,時辰已經不早了,你快點回府去吧。”

蘇婉看了看窗外,月色明亮。

整個長安城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那麼靜謐、祥和。

“我先坐會兒,天亮還早呢,你又何必急著趕我走呢?”蘇婉把嘴巴撅起老高。

李承乾心想這位可真是個蘑菇頭,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李承乾走到門口,把門開啟,左右看了看,好在外面無人。

他把門又掩上,又回來了。

蘇婉看著他那緊張的樣子,“撲哧”一聲樂了:“殿下,你這是做什麼呢?跟做賊似的。”

“婉兒,你能不能別鬧?這深更半夜的,咱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算是怎麼回事?”

“有什麼不可以嗎?”

“不是,咱倆又沒成親,怎麼就可以了?”

蘇婉眼瞅著李承乾:“前幾日,你母后已經屈尊到我們家去了,你知道嗎?”

“哦,有這等事?”李承乾聽了,也感到很意外,因為皇后親自到大臣家裡去,這是罕見的,“我母后到你們家去幹什麼的?她都說了些什麼?”

“你猜。”蘇婉嘴角上揚。

“孤怎麼能猜得到?”

此時,蘇婉已經把頭髮紮好了,對著銅鏡看了看,果然一個字“靚”:“你母后對我娘說了,說她看我還不錯,要讓我做你的太子妃。”

“啊?”

李承乾心想母后可真能自作主張啊,自己不是已經拒絕了嗎,她怎麼又去蘇婉她們家了?

說實話,對於蘇婉,他好像也不太討厭,只是自己只是一名來自後世的穿越者,說不定哪天又穿越回去了,如何能與蘇婉成親呢?

蘇婉白了他一眼:“看你吃驚的樣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難道說傳聞都是真的,你和那個稱心之間真有什麼事兒嗎?”

“婉兒,不是的,只是我們都還小,而且孤還沒有建立什麼功名,現在談這些,恐怕有點為時過早了。”

“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北朝時期,魏景穆太子拓跋晃在十三歲時生嫡長子拓跋濬,魏獻文帝拓跋弘在他十四歲時生庶長子元宏。

你已經十三歲了,怎麼就早了?”

“呃,”李承乾沒想到這位對歷史還知道不少,“你說的那些都是鮮卑族的人,和我們大漢族的人怎麼能一樣呢?”

蘇婉站起身來,雙手放於腹前,在殿內走來走去:“殿下,我可要提醒你一下,無論是遊牧民族還是農耕民族,你可都要一視同仁哦。”

“那是自然,我這裡是說他們成親的年齡早於我們,可能馬背上的人羊奶喝得多,運動量大,發育得要早一些。”

“鍛鍊和運動會有助於人的骨骼增長,這倒是事實,可是,你的個頭比你父皇還要高呢,長得也不慢啊。

“這——。”

“照我看,你說的那些都是藉口,你分明就是不喜歡我。

你竟然敢連皇后的旨意也要違背,對嗎?嗚嗚……。”

蘇婉說到這裡,傷心地哭了。

李承乾見她哭了,也是慌了,不知該怎樣安慰她好了。

再看蘇婉把宮殿的門開啟,哭著跑開了。

李承乾也是愣在了當場,就在此時,他的耳畔又響起了模擬器的聲音:【叮!宿主,檢測到對方正處於極度傷心的邊緣、對方已破防、對方情緒波動異常,現開啟模擬選項:

一、果斷答應這門親事,挽留她今夜在此留宿,共赴雲雨;

二、趕緊追上去,賠禮道歉,承認錯誤;

三、任其離去;

請選擇!】

李承乾心想,上中下三策,上策太急,下策好像又有點不近人情了,而且,自己每次選第三項都是錯誤的,得了一個“頑固不化”的評論,差評太多,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兒。

於是,他說:“孤選第二項。”

【回答錯誤,無獎勵!後果很嚴重,請問需要更改答案嗎?】

嗯?

孤選賠禮道歉也錯了?難道是選第三項嗎?

“孤改選第三項。”這一次,李承乾終於作出了讓步。

【又錯了!後果極其、更加嚴重,請問要再次更改答案嗎?】

李承乾一聽,心想,如此說來是要孤選第一項了,可是,他們之間尚未成親,如果做得出那種事情來呢?

他左右思考了半天,等到他走到殿外時,早已不見了蘇婉的蹤影。

蘇婉回到了自己的府上,趴在床上哭開了。

雪兒趕緊過來問道:“主子,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這雪兒雖名為婢女,實則與蘇婉情同姐妹。

蘇婉也沒有隱瞞,便把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誰知雪兒不聽則可,一聽樂得前仰後合。

蘇婉的臉上掛著淚珠,好似梨花帶雨一般:“你這小浪蹄子,人家都哭成這樣了,你還在取笑人家!”

雪兒止住了笑聲:“我覺得這是好事啊,你為什麼要哭呢?”

“人家都那麼主動了,可是承乾他絲毫不知道憐香惜玉,把我給轟了回來,這難道不叫人傷心嗎?

你說,他是不是心裡只有那個稱心,根本不喜歡我?”

“主子,話不能這麼說。

首先,你們倆已經睡在一張榻上了,而且,你是沒有穿衣服的,不管怎麼說,這本身就是一種非常親密的關係了。

你有沒有觀察他的表情,他有沒有十分震怒?”

蘇婉想了想,道:“那好像倒是沒有。”

“那不就行了,如果他不喜歡你的話,那麼,恐怕就不是這個態度了。

至於太子讓你回來,這不正說明了他是一個正人君子嗎?

畢竟你們現在還沒有成親,是不是?”

蘇婉沉吟了片刻:“照你這麼說,他對我也有那方面的意思?”

“那是肯定了。

再說了,你真的以為太子睡著了嗎?”

“難道不是嗎?”

“我看未必。

據我所知,經常有男人假裝醉酒,來測試自己心儀的女人是不是也喜歡自己。

這是他們常用的伎倆。

你想想看,平時,太子是一個多麼精明的人啊。

要說人家喝醉了,我能相信,要說太子在那種場合能喝多,打死我都不信。”

所謂話是開心鎖,聽雪兒這麼一分析,蘇婉也覺得她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可是,隨即,蘇婉的臉紅得跟蘋果似的,她用手捂著臉:“你說,如果太子是假寐,故意說謊的話,那麼,我豈不是上了他的當?

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何況皇后都親自上門來和你娘說這事了,我覺得你們早晚會在一起的,有什麼好害羞的呢?”

“你說我和他之間真的會有結果嗎?”

“嗯,我看這事八九不離十。只是——。”

“只是什麼?”

雪兒一笑:“你說太子喜歡稱心,這事,說什麼,我是不能相信。

只是他那方面的功能健全嗎?”

蘇婉聽了,以手招之:“你俯耳過來,我和你說。”

雪兒把頭探了過來。

蘇婉在她的耳邊嘀咕道:“後來,到半夜的時候,他尿急,然後,我就感覺到好像有個什麼東西……。”

雪兒聽了之後,笑得彎了腰。

過了好半天,她才直起腰來:“那你就別擔心了,太子那方面的功能是完全正常的,你就等著做太子妃吧,然後,生一堆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