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此仇不報，我等誓不為妖！

“那所謂的【功德殿】更是可笑至極！”

他的聲音不再是低語，而是近乎咆哮，震得整個水晶宮都在嗡嗡作響。殿外的蝦兵蟹將們嚇得魂不附體，一個個匍匐在地，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在他們的感知中，王的怒火如同即將噴發的深海火山，足以將方圓百萬裡化為齏粉！

“我等身為龍族元老，開天闢地之初便追隨陛下的功臣！如今竟要和那些剛剛飛昇，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一樣，去接那些又苦又累的任務，去賺取那可憐巴巴的功績點？”

敖欽眼中血絲遍佈，呼吸粗重，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是把我們龍族的臉面，放在地上狠狠地踩！”

西海龍王敖閏長長嘆息一聲，那張蒼老的臉上寫滿了苦澀與無奈。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宮殿上方，彷彿能穿透萬丈海水，看到那高懸於三十三重天之上，監察洪荒萬物的【幽天殿】。

一想到那個地方，一想到那個殺伐果斷，視萬族如芻狗的妖師鯤鵬，他的龍魂就忍不住一陣戰慄。

“二哥，慎言，慎言啊！”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察的顫抖，“如今的天庭，早已不是陛下的時代。天庭勢大，那【幽天殿】的眼線更是無孔不入。我等在這裡的一言一行，或許都早已在那鯤鵬的掌控之中。稍有不慎，便是形神俱滅，招來殺身之禍啊！”

這份恐懼，並非空穴來風。就在不久前，一個同樣心懷不滿的上古水神，只是私下抱怨幾句，第二天其神國便被天兵踏破，神魂被拘入幽天殿，至今生死不知！

“殺身之禍？哼！”

敖欽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眼中閃爍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瘋狂。

“四弟，你太天真了！你以為我們現在就不是在走向死亡嗎？這是苟延殘喘！是溫水煮青蛙！與其這般窩囊憋屈地活著，眼睜睜看著我龍族萬古積累的威嚴與財富被一點點剝奪，還不如轟轟烈烈地搏他孃的一把！”

他猛地站起身，龍威徹底爆發，整個西海海底都掀起了恐怖的暗流，無數山脈在這股威壓下崩塌！

一直沉默不語，彷彿入定老僧的東海龍王敖廣，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渾濁，卻又深不見底，彷彿蘊藏著比四海加起來還要深沉的城府與算計。

他只是平靜地坐在那裡，敖欽那狂暴的龍威到了他身前三尺，便如春雪遇驕陽，無聲無息地消融。

他才是四海龍王之首，定海神針！

“二弟，三弟，四弟。”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一絲波瀾，卻讓狂怒的敖欽和恐懼的敖閏同時安靜下來。

“我等確實不能再坐以待斃。”

“但硬碰硬，無異於以卵擊石。”

他優雅地端起面前的夜光杯，杯中是殷紅如血的萬年瓊漿。輕輕呷了一口，猩紅的酒液映照著他瞳孔深處，閃過一絲極其陰冷的算計光芒。

“陛下如今輪迴轉世，天庭看似由三清共掌，威勢無雙。但你們要看清本質，那三位聖人，理念從來不合，早已心生裂隙。這，便是我等唯一的機會。”

他沒有提高音量，而是壓低了聲音。一縷無形的神念，化作最隱秘的絲線，隔絕了內外，將其他三位龍王籠罩其中。

“我等不敢，也無需直接反叛。”

“我等要做的，是輿論！”

這個詞從他口中吐出，帶著一股無形的，能殺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意。

“我們可以聯絡那些同樣對【功德殿】體系不滿，或者被鯤鵬那廝的酷烈手段嚇破了膽的古仙神。我等在暗中散播一些謠言！就說‘陛下輪迴失敗，早已隕落’！就說‘新秩序嚴苛無情，視我等老臣為草芥’！”

“我等要做的，不是推翻它，是動搖它的人心！要讓這座看似偉岸的天庭，從內部開始腐爛！”

“我等甚至可以暗中支援那位理念相對保守的元始天尊！只要能讓他在與通天的道爭中佔據上風，那我等這些被邊緣化的‘舊臣’，便有重新被啟用的可能！”

聽到這番惡毒而又充滿誘惑的計謀，敖欽的瘋狂、敖閏的恐懼、敖順的猶豫，瞬間被一種前所未有的炙熱光芒所取代！

對啊！

他們不敢拿起刀劍，但他們可以遞出毒藥！

他們不敢正面衝鋒，但他們可以在大廈的根基上潑灑腐蝕人心的毒液！

一場針對天庭的，看不見的戰爭，由他們這些心懷故國的“懷舊派”，在深海的陰影中，正式打響！

……

而此時。

洪荒大陸，北俱蘆洲。

這裡曾是妖族的聖地【萬妖冢】，埋葬著無數妖族大能的屍骨。而現在，這裡只剩下一片廣袤無垠，平滑如鏡的琉璃化大地。

這是鯤鵬的傑作。

他只用了一擊，便將這片妖族最後的念想之地，連同其中滋生的所有邪祟與怨念，從物理到概念層面，徹底抹平！

這片琉璃廢墟，本身就是一座紀念碑，一座向整個洪荒宣告天庭威嚴與力量的恐怖紀念碑！

然而，就在這片絕對的死寂之上。

幾道充滿了怨毒與不甘的虛幻魔影，如同風中殘燭，正艱難地悄然匯聚。

他們是【九靈元聖】被打散的殘魂，是【計蒙】、【英招】等太古妖聖僥倖逃脫的一縷不滅執念。

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鯤鵬“抹平”偉力的挑釁。

“鯤鵬！蒼昊！”

為首的九靈元聖殘魂發出一陣無聲的咆哮。那並非聲音，而是一種純粹的精神波動，充滿了最極致的仇恨，讓周圍的空間都泛起漣漪，琉璃化的大地之上，甚至浮現出一張張痛苦扭曲的面孔。

“此仇不報，我等誓不為妖！”

“可是……”一旁的英招殘魂充滿了刻骨的忌憚與絕望，他的虛影比其他妖聖更加暗淡，“天庭勢大，那鯤鵬的【幽天殿】更是如同懸在我等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我等……我等如今這般殘破之軀，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