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賈母的無奈

宮中太監，便是皇帝的奴才，卻也依舊是奴才，怎麼你史老太君的奴才，比皇帝的奴才還要金貴？

你比皇帝還牛？

賈母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憋的說不出話來。

幸好是王熙鳳趕忙上前，手忙腳亂的伺候老太太喝了一口茶，才算是順了下去這口氣，不然怕是得憋出個好歹。

“好了好了，叫一聲奴才而已，也不算什麼大事。”

“琰兄弟乃是堂堂冠軍侯，在宮中都是有體面的，自然是心高氣傲，老太太何苦跟他計較這個。”

王熙鳳終究是心疼老太太，在這種情況下，也就只有她敢開口圓場，不然賈母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

“罷了，你現在是大侯爺，朝廷的大將軍，一身蟒袍玉帶，老婆子也管不了你，你愛叫什麼就叫什麼吧。”

賈母長嘆一聲，神色晦暗，無奈道。

“只是你心裡若是有火氣，要打要罵，都是小事，何苦直接打殺了那賴升？好歹也是賈家的家生子，還在寧府當了十幾年的大管家，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旁的不說，就說你在外頭征戰這一年，不還是他在府中替你管著，才能是井井有條，沒出過什麼事？”

老太太越說越來氣，到最後更是拍著桌子，氣沖沖道。

“你倒是好，回來沒兩天，就直接下狠手把人給打死了，你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難不成真就像旁人說的，你是天上貪狼星下凡，一日不殺人，便過不安穩？”

史老太君不愧是整個賈府的老祖宗。

這會一發火，當真是風雲變色，就連王夫人，邢夫人等太太們也是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偏偏賈琰這個孫子輩的確是不以為然，依舊是捧著那杯原本屬於林黛玉的茶，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

淺淺的品了一口之後，才緩緩開口，淡淡道。

“賴升倒是沒有惹到我，他具體犯了多少罪過，我也不太清楚…”

賈母聞言，越發惱怒，質問道：“那你為何要殺他？”

“不為什麼。”

賈琰淡淡回答道，見賈母等人仍是一臉不解的望向他，便又補了一句。

“就因為他該死！”

在戍邊的一年當中，賈琰久經戰陣，統領千軍萬馬。

死在他手上的蠻子何止萬千？就連蠻族的大汗的腦袋都親手斬下過，身上自有一股滔天的煞氣和身居高位的威嚴。

別說這一群女眷，就算是在軍陣中，乃至於朝堂之上，又有幾人能受得住他這一身凜凜威勢？

而這一刻，聽到賈琰如此平淡的定人生死，榮慶堂內的眾人皆是心頭一顫，目光中滿是駭然之色。

就連賈母也是心頭髮冷，臉色蒼白，但心中更多的則是當眾被懟的下不來臺的怒意，嘴唇哆嗦了兩下，顫聲道。

“你…你…”

這一口氣沒上來，老太太險些背過氣去。

“老太太——”

“老祖宗——”

“快去喊太醫！”

這可把榮慶堂內的眾人嚇得魂飛魄散，就連王夫人，邢夫人也被嚇了個好歹，趕忙上前，該順氣的順氣，該喂水的喂水。

眾人忙活了好半天之後，賈母才算是緩過來這口氣。

但卻也是臉色蒼白，有氣無力，靠在鴛鴦遞過來的錦枕上，以手撫額，一雙眼睛瞪著賈琰，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孽障！

孽障啊！

老婆子我怎麼遇上了這麼一個孽障！

而賈琰則是不為所動，仍舊是不慌不忙的坐在椅子上，甚至還將目光望向一旁的林黛玉，笑吟吟道。

“一年不見，林妹妹長大了許多呢，身子骨可好些了？我從邊關帶回來幾根好參補養身體，一會讓晴雯給你送去。”

林黛玉怎麼也沒想到，琰大哥在這般情況下，竟然還有心思找她閒聊。

心中焦急之下，林妹妹也顧不得什麼規矩，禮法，竟是湊到賈琰耳畔，急切道。

“琰大哥，您就跟老太太服個軟吧，她這麼大的年紀，萬一有個好歹…”

少女聲音嬌柔，低迴婉轉，雖是語氣急切，但仍是十分悅耳動聽，再加上吐氣如蘭，陣陣幽香，倒是平息了賈琰心頭的怒火。

“罷了，林妹妹既然開口，愚兄自然不能不從。”

賈琰微微一笑，隨即緩緩起身，朝著賈母微微躬身，也算是賠了禮。

榮慶堂眾人見狀，心中皆是一驚。

誰也沒想到，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竟是被弱不禁風的林姑娘給降服了，僅僅一句話，便是乖乖低頭。

這不禁讓眾人心生訝然。

尤其是三春，湘雲等知根知底的姑娘，更是面色古怪，目光下意識的望向一旁正在發呆的賈寶玉。

只覺得這位寶哥哥今天頭上戴著的金冠莫名有些發綠…

而林黛玉則是俏臉微紅，微微垂首，越發顯得楚楚動人，清雅秀麗，宛若曉露水仙，但心中卻是升起一陣莫名的歡喜。

而這會，賈琰卻是望向賈母，笑呵呵的說道。

“老太太心中有氣，不妨就打罵出來，再不濟也打殺幾個奴才出氣，何苦憋在心裡？若是氣壞了身子骨，反倒是我們這些做晚輩的不是了。”

賈母聞言，恨不得拿枕頭砸死眼前這個孽障，惱怒道。

“你以為我是你？還拿人命解氣，這哪裡是積善之家的家風？分明就是取禍之道！”

說罷，賈母長嘆一聲，苦口婆心的勸道。

“琰哥兒啊，你立下大功，一戰封侯，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驕狂些也是難免的，老婆子我也知道你們這些大將軍氣一向酷烈，可不管怎麼說，你平白無故的殺人，總得給個說法吧？”

“人家那一家老小，都還在那堂下跪著呢！”

賈母這會也是看明白了。

這個琰哥兒天生就是這副吃軟不吃硬的脾性。

活生生的順毛驢。

玉兒跟他好說好商量，便是萬事大吉，而她這個做祖母的，若是一味強壓，只能適得其反，到最後鬧的不歡而散。

難道他還能真的換上誥命大妝，進宮高御狀去？

沒辦法，賈母也只能拿出年輕剛嫁入賈家當兒媳婦，應對老國公時的本事，苦口婆心的規勸。

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