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史隨蓋州知府至水力發電站,環顧四周,竟覺茫然,一無所解。

蓋州知府見狀,笑問:“張御史,可瞧出些門道?”

張御史面色赧然,支吾良久,終未能言明所以。

蓋州知府問道:“張御史,既已觀之,卻難述其詳,如此,這流言又豈可為信?”

身為御史,張御史絕非平庸之輩,稍作思忖,旋即計上心來。

張御史定了定神,神色一凜,對著蓋州知府道:“觀此發電站,無端竟生雷電,此景詭異非常,非人力可常及。古往今來,雷電者,上天之威,陰陽交感,自然而生。今此發電站,竟似能隨心所欲引動雷電,此豈不是妖術邪?”

“想那世間常理,諸事皆有定數,豈容這等莫名之變?縱有新奇技藝,亦當循乎天理,合於正道。然此發電站之舉,實乃逾越常理,令人難安。”

“再者,聖言有云,‘敬鬼神而遠之’。此等奇異之事,與鬼神之術何異?雖汝言此為新技,然在吾看來,其狀與妖邪之術並無二致。若此術不加以細察,任由其行,恐生大亂,擾我朝綱,亂我民心。”

“吾奉聖上旨意,前來徹查。此發電站既如此詭譎,與彈劾之語相符,遼國公涉此妖術之事,斷不可輕忽。汝身為地方官員,當與吾同力,查明真相,以正視聽。莫要因私情或偏見,而忽視此等關乎社稷安危之事。”

“吾等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若不能明辨是非,將這妖術之源徹查清楚,如何對得起聖上信任,又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言罷,張御史目光灼灼,直視蓋州知府,在等其回應。

蓋州知府見狀,即命人喚來一研究員,對其道:“速向張御史詳述水力發電之原理。”

那研究員恭敬行禮,遂娓娓道來……

夫水力發電之理,基於水能之轉換也。

觀夫江河,水具勢能,因地勢之高下而流。

建壩截流,使水位壅高,水之勢能大增。

壩側設引水通道,水由此奔湧而下,衝擊水輪機之葉片。

水輪機者,狀若輪盤,葉片排列有序,遇水之衝擊,旋即轉動,此乃將水之動能,化為機械能。

水輪機與發電機相連,水輪機之轉動,帶動發電機之轉子。

發電機內,有定子與轉子,轉子旋轉於定子之磁場中。

依電磁感應之律,導體在磁場中作切割磁感線運動,便生感應電動勢。

於是,機械能遂轉化為電能,電流經輸電線路,傳至各處,以供民用、工用。

此乃水力發電之梗概,借自然之水能,化為可用之電能,非怪力亂神,實科學之妙術也 。

張御史聞罷,眉頭緊蹙,頭愈覺大,怒斥道:“一派胡言!此等學說,吾生平聞所未聞。世間豈有此等奇異之法,水能無端生電?分明是牽強附會,妄圖混淆視聽。”

研究員聞張御史斥科學之說為牽強附會、混淆視聽,心下不平,遂以孔夫子事相駁,恭敬而不失鋒芒道:“御史大人,昔孔夫子創儒學之時,其學亦未曾有也。彼時眾人於治世之道各執一詞,夫子以仁、義、禮、智、信為綱,倡中庸之道,開儒家之先風。此學初興,想必亦有眾人以為新奇難信,然歷經歲月,終成華夏正統,為萬民仰止。

今水力發電之學,雖初聞似奇,然實基於自然之理、科學之證。

大人以其前所未聞,便斷為無稽,猶如前人初見儒學,斥其荒誕不經。

豈不知世間諸事,皆在發展,學問之道,亦無窮盡。

若以未曾聞見,便斥為胡說,那儒學初起,又何嘗不是新說?

依大人之論,莫非要將儒學亦視為一派胡言?

想孔夫子一生周遊列國,傳道授業,其學為後世治國修身之圭臬。

今科學之術,亦旨在探索自然,造福萬民,與儒學之旨,異曲同工。

大人奉職朝堂,當以公正之心,察萬物之變,納新學之理,而非以固有之見,輕斷未知之事。

如此,方能不負聖恩,澤被百姓。”

言罷,研究員垂首靜待張御史回應。

張御史聞研究員以儒學比科學,不禁怒形於色,厲聲道:“豎子安敢將此等怪力亂神之術與儒學相提並論!儒學,乃華夏千年之正統,聖人所傳,尊天地,明人倫,為治國安邦、修身立德之根本。孔聖之教誨,如日月高懸,光照千古,豈容置疑?”

“反觀汝所謂科學,不過是些奇技淫巧,毫無根基可言。其言水能生電,實乃荒誕不經,違背天理倫常。此等學說,蠱惑人心,擾亂視聽,與儒學之莊重、正大,天壤之別。”

“儒學自傳承以來,使我華夏禮儀之邦,教化昌明。古之帝王將相,皆以儒學為圭臬,方能致太平盛世。而汝等所宣揚之科學,不過是標新立異,妄圖顛覆祖宗之法。”

“今汝以儒學為比,實乃大不敬。孔聖之學,經歲月沉澱,歷代大儒傳承,方有今日之輝煌。豈是汝等新起之邪說可及?”

“吾為御史,肩負監察之責,自當維護聖學,不容此等旁門左道肆意橫行。汝等當即刻摒棄此等謬論,莫要再執迷不悟,以免誤人誤己,累及家國。”

張御史言辭鑿鑿,神色倨傲,一副不容辯駁之態,盡顯巧言令色之能事,試圖以儒學之尊,壓制科學之說。

研究員聞此,並無懼色。其出身邊防學院,畢業之時歷經嚴苛辯論,豈懼口舌之爭?當即神色鎮定,朗聲駁斥張御史:

“御史大人,且容在下一言。大人以儒學至尊,貶低科學為奇技淫巧,實乃偏見。儒學固為華夏瑰寶,於修身治國意義非凡,然時代變遷,世界日新,科學之術亦不可或缺。

科學非無根之木,乃基於實證與邏輯。

水力發電之理,經無數賢士鑽研,以嚴謹之法求證,絕非大人所言之荒誕。

其能將自然之力化為電能,便民利國,此與儒學造福蒼生之宗旨,殊途同歸。

大人以‘怪力亂神’斥之,實未深入瞭解。

科學之進步,常突破固有認知。若皆以舊見拒之,人類何以發展?

再者,時代不同,需求各異。

當下局勢,科學之力於國防民生皆具大用。

大人身為朝廷命官,理當順應時勢,兼收幷蓄,而非抱殘守缺,以儒學之名,盲目排斥科學。

望大人莫因一己偏見,阻礙國家進步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