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面離開不久，方沫和盧寶柚匆匆趕到。
兩人沒一起進去，站在門口對視一眼，方沫抬手敲門，得到裡面的回答後推門而入。
姜昭坐在桌前，垂眸盯著桌面，似乎是在出神。
聽見門口響起的敲門聲，回神讓人進來。
進來的是方沫。
看著他，姜昭眨了下眼，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您好，我是方沫。”方沫站直身體，有些拘謹的跟人問好。
“我知道，不用緊張，坐吧。”姜昭點頭，語氣溫和。
“七夜大人說，您要見我。”方沫依言坐下來，他看著姜昭，有些不解，“您有什麼事需要我做嗎？”
姜昭仔細的盯著方沫看了一會兒，看他的狀態和她記憶中的並沒有太大的差別，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只是想見見你。”
方沫頂著姜昭有些慈祥的眼神，沉默下來，他抬眸看了她好幾眼，終究還是沒忍住，小心翼翼的提問。
“我是不是認識您？”
“如果你還是師從楊戩的話，應該叫我一聲師叔。”姜昭說道。
方沫：……？
他的確師從楊戩，可楊戩沒跟他說過他還有個師叔啊，只一直跟他說七夜大人。
方沫有些茫然。
“師傅只跟我們說過七夜大人……”
“不確定的話，你可以去問問欒烈他們。”看清方沫臉上的神色，姜昭輕笑一聲，說道。
敏銳的察覺到自己提起林七夜時姜昭淡下來的神色，方沫猶豫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看見姜昭和林七夜關係不好，所以準備在姜昭面前給林七夜說點好話。
“七夜大人他……”
“噓。”
姜昭豎起食指，打斷方沫的話，示意方沫噤聲，溫和的表情更淡一些，語氣依舊溫和，但說出的話卻不容拒絕。
“我不想聽你說林七夜，你對他濾鏡太大了。”
姜昭微微一笑，對方沫也說不出什麼重話。
“去叫小柚進來，好嗎？”
方沫抿唇，看出來姜昭確實不想聽林七夜，點點頭，站起身告辭。
看著方沫出去，姜昭盯著門口的視線也沒收回，等著盧寶柚進來。
盧寶柚敲了下門就直接進來了，面無表情，臉上戴著一個眼罩，遮住了右眼。
看見盧寶柚的瞬間，姜昭皺了下眉。
“眼睛怎麼了？”
盧寶柚微愣，似乎沒想到姜昭第一句話是這個。
會議室大門不是很隔音，姜昭跟方沫說的話他也隱隱聽見了一些。
師叔？
盧寶柚垂眸，漫不經心的想。
方沫的人脈還真是廣啊。
方沫師叔見他做什麼？
難不成是因為知道他們兩個不對付所以來警告自己嗎？
本來進來時盧寶柚已經想了很多種情況，但依然沒想到姜昭開口第一句話是問他的眼睛。
盧寶柚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被眼罩遮住的右眼，壓下看見姜昭那瞬間，心中那點微不可察的委屈，冷聲搖頭。
“沒什麼。”
非常瞭解盧寶柚的性子，聽見盧寶柚的話也不生氣，無奈的搖了下頭，起身走到他面前。
看著姜昭走近，盧寶柚抿唇，不知是什麼心理，站在原地沒動。
姜昭微微彎腰，抬手輕輕摸了摸盧寶柚的頭，輕聲說道。
“小柚，辛苦了。”
雖然不知道盧寶柚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但姜昭想，肯定會很辛苦。
因為當年如果不是她碰巧在野外的橋洞下撿到他，將他帶回守夜人，他一個孩子，還不知道要在外面吃多少虧，受多大委屈呢。
聽見姜昭的話，盧寶柚一瞬間瞳孔放大，莫名的委屈再次浮上心頭，盧寶柚覺得自己的眼眶熱熱的。
盧寶柚緊抿著唇，垂眸別開視線，不看姜昭，也藏住自己泛紅的眼眶。
姜昭推著盧寶柚到桌前坐下，看著他臉上的眼罩，沒問緣由，只是輕聲問他。
“可以看看嗎？”
盧寶柚眨了眨眼，緊抿著唇，莫名的心安讓他忍不住點了點頭。
得到盧寶柚的同意，姜昭抬起右手，輕輕摘下他戴在臉上的眼罩，眼眶內漆黑一片，只餘下空洞洞的黑。
姜昭垂眸看著，低低的嘆了口氣。
“你怎麼也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了啊……”
第一次在別人面前露出這副樣子，盧寶柚有些不太適應，快速的眨了眨眼，抿唇，不知道要說什麼。
“疼不疼？”姜昭輕聲問。
“早就沒感覺了。”盧寶柚搖搖頭，低聲回答。
輕嘆一聲，姜昭抬手輕觸空洞的眼眶，下一秒不容拒絕的按上去。
神力流轉，盧寶柚只感覺一股暖流從眼眶中漫上來，緊接著傳來絲絲縷縷的疼痛，不過也在他的承受範圍內。
盧寶柚強忍著不適，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隨著時間推移，疼痛愈發清晰，他緊緊攥著衣角，指節泛白。
盧寶柚忍不住閉上眼。
姜昭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動作沒停，不久之後，姜昭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感受到右眼看見的不再是一片虛無，而是和左眼一樣的漆黑，盧寶柚眼睫微顫，試探的睜開眼。
眼前不是明亮的光線，而是溫熱的手掌，指間被光線照的泛起橙紅。
盧寶柚眨眨眼，有些無措。
等盧寶柚適應之後，姜昭才收回手，盧寶柚試探的睜眼，應該是不太適應，緩了好一會兒才徹底睜開眼。
“感覺怎麼樣？”姜昭問他。
“……嗯。”隔了好一會兒，盧寶柚才低低應聲。
“我有點事想問你，可以嗎？”
見盧寶柚點頭，姜昭在他旁邊坐下，繼續開口。
“你是路西法的代理人，對嗎？”
沒想到姜昭下一句話提到的會是路西法，話題跳躍度太大，盧寶柚有些發愣，然後點了點頭。
“那，你的眼睛和他有關係嗎？”姜昭抿了下唇，問道。
盧寶柚搖頭。
看見盧寶柚搖頭，姜昭微微鬆了口氣。
因為姜昭不知道在這條時間線上路西法會做什麼，但按他的性格，應該不會對小孩子做什麼。
但以防萬一，姜昭還是問了一句，得到否定的答案，姜昭才稍稍放下心來，轉而提起另一件她有些在意的事情。
“路西法死了，你的身上為什麼沒有墮天使的法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