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曲終夢碎
從遇見雲韻開始靈氣復甦 風雲萬般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子夜，李攸寧坐在桌前，看著桌上擺放著的卷宗，那是王家這麼些年走私鹽鐵，勾結行賄的罪證。
還有蘇若曦這些年來的遭際，和孫槿辰告訴他的大差不差，但還有一些是為人所不知的……
李攸寧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哪怕掩藏得再好，她眼底的憔悴，微霜的鬢髮卻逃不過他的眼睛。
想著，李攸寧匆匆離開太守府，陸守珩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訊息，忙派人暗中跟隨相護。
“是這裡嗎……”
高高的院牆下，李攸寧久久徘徊，望著那丈餘的高牆，躊躇了，他不知道這般做對不對……
這時，似有夜風忽過，一片桃花如雨亂，隨風飄落在他的手心。
驀地，心跳驟然一縮，這種感覺他很久沒有過了，瞳孔微凝，他不再猶豫，縱身越過那高牆……
意識消散的最後一瞬間，蘇若曦看到了他，本以為是幻覺，直到他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
“曦兒姐姐……”
李攸寧不知有多久沒有這般慌亂過，察覺到懷中人的溫度一點點散失，殷紅的血絲順著瞳孔蔓延開來。
望著他，蘇若曦笑了笑，無力地捏了捏他的面頰，想要說些什麼卻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曦兒……”
蘇若曦終究還是閉上了眼睛，手掌從他指尖滑落。
吳鎣驍讀懂了她最後的話，不要哭，李攸寧也讀懂了……
蘇若曦當年嫁入王府，新婚夜王祁在青樓未歸，後來她以死相逼王祁沒有碰她。
但有一天他藉著醉酒用了強，發現她已非處子之身，此後便真正將他的本性暴露無遺……
沒幾日她有了身孕，是李攸寧的孩子，王祁毆打她，給她灌下了滑胎藥……
後來王祁納了幾房小妾，之後他將蘇若曦作為以色侍人的籌碼，出賣給平陽郡權貴……
蘇若曦無數次想要尋死，但王祁威脅她，如果她死了，那麼蘇家也就真的覆滅了……死亡於她而言都成了奢侈……
本以為她會就此殘生，但李攸寧回來了，她很慶幸但又很後悔……
因為她再也沒辦法和他在一起了，她自認不潔之身……
最終只求一死而已……
這些是雲韻告訴他的，這些事情王祁隱瞞得很好，幾乎無人知曉……
這一夜，臨陽城滿城風雨，太守府的治軍圍了王府。
王府最不起眼的院落中，一名黑衣男子抱著王家夫人……
不，蘇家小姐從後院走出，整個王家上下盡皆跪伏在堂前，噤若寒蟬。
李攸寧在王家當今家主面前駐足，被陰影籠罩，王祁渾身一顫，但不敢有絲毫多餘的動作。
“簽了……”
嘶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一頁白紙飄落。
“這是……”
那是一張和離書，是蘇若曦親手寫的和離書。
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王祁小心翼翼地抬眸，對上了一雙冰寒到極致的瞳孔。
“李……李攸寧……怎麼可能是你……怎麼可能……”
看清他的面容，王祁像是見了鬼一樣指著他，語無倫次道。
“放肆！”
不待李攸寧說話，旁邊的青衣男子就一腳把他踹翻在地。
“啊——”
李攸寧沒有說話，柳青會意，直接掰斷了王祁的手指，在和離書上籤下了他的名字。
“曦兒姐姐…你……自由了……”
拿著和離書，李攸寧抱著蘇若曦離開了王府，回到了青石鎮……
之後的事情，陸守珩替他辦好了，走私鹽鐵是重罪，哪怕朝中有人，但有李攸寧撐腰，最終還是九族誅滅的下場……
七月初七，一名黑衣男子離開青山，孤身一騎北上而去。
青山上，新起了一座墳塋，新建了一座木屋，窗前一對風鈴隨風輕蕩，一株桃樹花開正盛……
悠悠半載於他而言已是一生一世，餘生此身唯許國，鎮邊亦……
不知何歸……
歲聿云暮，白雲悠悠，邊塞的胡聲又吹了十年，大靖的軍隊打得異族稱臣，九流寇服。
望著頻傳的捷報，元寧帝卻是眉頭緊鎖，昔日的少年天子也沒了當年的風發意氣。
李攸寧的最後一戰是在蠻族都城，攻破城門那一刻，數支冷箭從身後穿來，從耳邊呼嘯而過，有一支洞穿了他的胸膛……
“飛鳥盡，良弓藏……”
李攸寧沒有躲這一箭，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箭尖明顯淬了毒，很快蔓延，吳鎣驍能感知到李攸寧的生機在不斷流失，因為他的意識也漸漸混沌了。
耳邊的喊殺聲漸漸消散，恍惚間，李攸寧又看到了桃樹下的女子，提著新做的糕點……
“小攸寧……”
一股混沌之感包裹，吳鎣驍只覺自己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死亡的感覺……
這一瞬間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了，痛苦確實如潮水般湧來。
前半生懵懂少年，後半生疆場馳騁，前半生懷抱此情，後半生只報知遇之恩，三十餘載，僅此而已……
此生唯一所恨，只是他回得太遲了……
“曲終意盡，人散夢碎，何解？”
朦朧中，一道空靈的聲音在吳鎣驍耳邊響起，彷彿穿越了無盡的歲月，他的意識也在此刻迴歸。
“嘀嗒——”
“嘀嗒——”
熟悉的落雨聲在耳邊響起，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座熟悉的青石古鎮，雨滴順著青瓦滑落在面頰上。
“我這是……又回來了……”
還未回神，吳鎣驍的視線再次轉移，拿出了一塊白饅頭，懷中還藏著熟悉的青團。
“可算找到你了！”
“把饅頭交出來！”
“嘿你小子，誰讓你自己吃了！”
熟悉的蠻橫聲音響起，吳鎣驍眼眸微眯，時間好像倒流了，回到了他初見李攸寧的時候。
不過這一次，有點不一樣……
李攸寧掰碎饅頭塞進嘴裡，對面那人的拳頭揮之而來，他一頭狠狠朝著身前人撞去。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子卻是突然不聽使喚，在幾人震驚的目光中，側身躲過了那一拳。
隨後狠狠一拳砸在那人身下，讓他的身子弓成了蝦米狀。
在李攸寧震驚的目光中，吳鎣驍如法炮製，招招攻向下三路，沒一會幾人就躺倒在了地面上。
沒辦法，小孩子的身子只能這樣，更何況李攸寧此時體質更弱，只能取巧一些。
而此時看著倒地的幾人，李攸寧眼神閃爍，心中驚懼交加。
“呵呵，小傢伙別怕哈……”
“鬼啊——”
吳鎣驍的聲音憑空響起，壓垮了他心中最後的防線，尖叫一聲，拔腿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