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青石夢（八）
從遇見雲韻開始靈氣復甦 風雲萬般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翌日拂曉，李攸寧方才悠悠醒轉，身邊早已沒了蘇若曦的身影。
只有凌亂的床榻，散落的衣裳提醒著他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醒了嗎？來喝點醒酒湯吧……”
神遊天外，蘇若曦的聲音伴著開門聲落入耳畔，打斷他的思緒。
“昨晚……”
“昨晚什麼也沒發生！”
走路姿勢有些怪異，蘇若曦面色一紅，將溫熱的醒酒湯遞給他。
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李攸寧愣愣地接過碗，面色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不知是想到什麼，還是醒酒湯太燙了。
“我…我會對你負責的…曦兒……姐姐……”
“嗯……”
看著他的眼神，清澈的眼底是異常的堅定，蘇若曦微微抿唇，點了點頭，有這句話，就夠了……
“待會吃過飯，你就去臨陽城吧……”
沉吟了一下，蘇若曦輕聲道，她已經為他安排好了後路。
“嗯……為什麼？”
聞言，李攸寧下意識點頭，但很快卻是一愣。
“你不是說要對我負責嗎？”
蘇若曦笑著看向他，明閃閃的眼睛中好似倒映著星河。
“嗯……”
李攸寧微微頷首，只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拿什麼許諾她未來，只知道若她有難，唯有以命相護……
“槿辰哥有一同窗在北承郡太守府任職，我託雲箋央求槿辰哥給你安排了一個職務……”
“你也可以在那裡讀書，考取功名，然後……娶我可好？”
頓了頓，蘇若曦微微抿唇，柔聲道，這是她很早就有的想法，她也知道李攸寧一直有偷偷讀書。
但李攸寧一直只想守在她身邊，那時他年歲尚小，她也習慣他的陪伴，但現在……不行了……
“好！”
聞言，李攸寧重重點頭，他知道兩人之間的鴻溝，不是那麼容易彌補的……
“嗯，我等你……”
蘇若曦眉眼彎彎，給了他此生最溫柔的笑容。
她知道眼前的少年不善言辭，但一個好字勝過千言萬語，是一諾千金……
“唉……”
吳鎣驍輕嘆一聲，在清晨已經開啟了神識封鎖，知曉了蘇若曦的打算。
她自知此生無緣再嫁與意中人，只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交給他。
她知道王祁睚眥必報，所以她安排李攸寧離開青石鎮。
王家在臨陽城已然成勢，唯有遠離這方是非，他才能平平安安地。
北承郡臨近都城，想必以他的能力最起碼可以……在那裡…安枕餘生吧……
鎮口，李攸寧已經換上了一身勁裝，蘇若曦牽來一匹烏黑的駿馬，已經給他安排好了所有。
“你要照顧好自己……”
“嗯，你…你也是……”
李攸寧抿唇道，很普通的話卻好像用了他很大的勇氣，讓他微微紅了臉。
“還有，我喜歡你，你要知道，蘇若曦喜歡你……”
邊扶他上馬，蘇若曦側在他耳邊道，有些話她不敢說，但又怕再也沒機會說出口……
溫熱的呼吸落在耳畔，彷彿撲進了心裡，讓他的大腦宕機了一下。
“我也喜歡你，李攸寧也喜歡你……”
一時間語無倫次，李攸寧順著她的話道，心跳個不停，臉紅得發燙。
“嗯……”
蘇若曦眨了眨眼睛，臉也紅了，低眉應了聲，後來的很多個夜裡她都會想起這一剎……
“我走了……”
李攸寧深深地望著蘇若曦，將這笑臉牢牢記在心中，她的瞳孔中也倒映出他的面頰……
這張笑臉深深刻進腦海，後來無數刀光劍影中，都是這張笑靨帶他走出絕地。
“嗯，時間已經不早了，快走吧……”
笑了笑，蘇若曦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沒有更多的叮囑，她知道他會照顧好自己。
“駕！”
曦兒姐姐，等我……
張了張口，李攸寧最終沒能再說出些什麼，只在心中說了句，在她期許的目光中策馬而去。
“小攸寧，忘了我……”
對不起，我……等不了你了……
望著官道上的背影，蘇若曦輕聲笑道，笑著，一滴眼淚劃過面頰，斑駁了面頰。
十四年前，許婉萍也是在這裡，送走了那個人，望著他的背影踏上長長的路，赴向遠方……
官道上，黑駿馬載著少年飛奔，兩側青山忽過，身後是十四年的歲月，是心中唯一的柔軟……
轉過身，蘇若曦面上的笑容已經不見，眸中的溫度也一點點消失，青瓦屋舍投下陰涼，遮住了單薄的清影……
幾日後，王家到了蘇府提親，看著長長的禮單，蘇若曦只輕笑了聲，眼底盡是淡薄……
“值得嗎……”
夜裡，雲韻看著獨坐在桃樹下的蘇若曦，非是局中人，她也沒有答案。
心中空自惆悵，她想如果是她和吳鎣驍，她或許……不，她們都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院落裡，只有風聲，落葉聲，蟲鳴聲，卻聽不到一聲嘆息……
是年，三月初三，青石鎮紅妝鋪開十里，處處喜慶，大紅花轎從蘇府到王府。
沿街是人們歡喜的笑聲，是歡天喜地的嗩吶聲，是她的紅妝，是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不過這些，李攸寧都沒有機會再知道了，彼時的他已經到了邊關。
到了北承郡後，他在孫槿辰的朋友的手下當小吏，在此停留了數日。
後來，都城傳信，邊關告急，孫槿辰那朋友竟然投筆從戎了，連帶著他也隨軍到了邊關。
不過這也正是他所期望的，到了郡城他才知曉自己那點文墨有多無力，如若科舉怕是此生難有太大的建樹。
不過他有一身氣力，投身軍旅或許是另一種出路，在這裡他可以攢足夠多的軍功。
望著眼前高高的城牆，李攸寧心中這般想著……
“到也算是因緣際會啊，將星最終還是走向了沙場……”
吳鎣驍自然也看到了邊關的風光，他倒是對李攸寧的未來很是看好，星應三臺，乃是將星命格……
那之後，戰事很快吃緊，疆場上血流成河，無數懷揣著從軍之夢的兒郎們，永遠地留在了邊關。
也有一個小士卒從底層起，身經百戰，刀光千回，劍影百轉，創造一個個勝戰奇蹟，成為邊關的……戰神！
時間荏苒而過，寒來暑往，來也姍姍，去也匆匆，邊關的雪又落了七個年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