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遊子嫣然一笑說道:“我雖然不是未卜先知,但是我什麼都知道,你空桑兒的來歷我也是早有耳聞。”

伊尹問道:“如果我露出原形,會不會嚇著你?”

“當然不會!”雲遊子說道:“你眉毛上面的兩隻桑蠶是你身份的象徵,它們可不是凡間之物,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註定!可是天機不可洩露啊!”

難道空桑兒伊尹的身世與桑蠶娘娘和採桑女神有關?桑蠶娘娘可是大有來頭的人物,桑蠶娘娘是王母娘娘的親妹妹,採桑女神是桑蠶娘娘的侍女,也是乾女兒。那麼雲遊子又是什麼來頭呢?

雲遊子肯定是師出名門,不會是來歷不明之輩。

謎語有了謎面,按照謎格一步步抽絲剝繭,一定會找到謎底。揭開謎底的那一刻並不重要,樂趣就在尋找謎底的過程中。

雲遊子的神筆是可以縮小的,他把神筆縮小的比繡花針還要小,放到肚臍眼裡或者耳朵眼裡。

雲遊子的茅草房裡面家徒四壁,雲遊子睡的是土炕和草蓆。他的家裡有老鼠和蟑螂。田野傳來了蟈蟈的叫聲,鳥叫聲也不時傳來。田園生活,鳥語花香,愜意而美好。燕子、壁虎、蚊蟲、蜥蜴都充滿著生機活力。此時有烏鴉的噪叫聲遙遙傳來。

烏鴉也叫黑老鴰。金烏可是太陽啊!

伊尹問雲遊子,“晚飯我們吃什麼?”

雲遊子一本正經地答道:“烏鴉炸醬麵!”

“什麼?烏鴉炸醬麵?”伊尹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空桑兒,你沒有聽錯,就是烏鴉炸醬麵。”

“烏鴉的肉能吃嗎?”

“這你就不懂啦!烏鴉的肉特別好吃,想當年后羿把鳥獸都獵殺乾淨了,只剩下了烏鴉,所以後羿就開始獵殺烏鴉,為他的心上人嫦娥做烏鴉肉的炸醬麵。空桑兒你想想,嫦娥每天只能吃烏鴉肉,你說她能不想著成仙昇天嗎?”

“可這也是后羿的一片苦心啊!嫦娥不能把好心當成了驢肝肺,有的吃總比沒的吃強吧?老鼠和蟲子都是可以吃的。”

“自從嫦娥奔月之後,烏鴉肉是不可以吃的啦!烏鴉炸醬麵也吃不上了。因為是嫦娥喜歡吃的美味,所以後羿下了一道命令,誰也不可以獵殺烏鴉,現在烏鴉成了有窮國的圖騰,吉祥的象徵,所以我們是吃不到烏鴉炸醬麵的。”

“那我們吃什麼?”

“只能吃湯麵或者麵湯,喝小米粥什麼的了。”

“有的吃總比沒的吃強吧,我是要飯的不嫌餿,只要能填飽肚子,五穀雜糧賽過山珍海味啊!”

“其實我們不用在家裡吃晚飯的,因為月光族的篝火晚會有肉吃,還可以開懷暢飲,何樂而不為呀?”

“在城裡,水果蔬菜比肉要金貴,不過無酒不成席呀!”伊尹憂心忡忡地問道:“沒有接到月光部落的邀請,我們總不能不請自來吧?我們怎麼去呀?”

“沒有關係的,這個你不用擔心——”雲遊子信誓旦旦的說道:“我和月光部落的族長、族人、還有月光女神都是老熟人啦,我們之間都有交情,我們就是月光族的貴賓貴客,月光女神可是我的心上人,一會兒他們就會送信給我的……”

“雲遊子,你不是在吹牛吧?”

“我雲遊子的本事大著呢,我吹什麼牛?不信你就走著瞧吧,看看我是不是在吹牛?”

果然不出雲遊子所料,就在日已西斜紅日西墜的時候,月光部落有人送信來了。——準確的說其實送信來的不是人,而是信鴿。信鴿飛到了茅草房的上空咕咕叫了幾聲,然後在滴水屋簷下面停了下來。

滴水屋簷曾經給人無數的遐想,溫馨而浪漫。

雲遊子從屋裡出來,他一伸手,信鴿落到了他的手掌心,對著他的耳邊叫了幾聲,說著鳥語。人有人言,獸有獸語嘛。雲遊子朝著信鴿點了點頭,他的嘴裡不知道嘀咕著什麼?信鴿微微點了幾下頭,又咕咕咕咕了一陣,並且信鴿還看了伊尹一眼,不知何意?然後信鴿扇動翅膀,展翅高飛了。

伊尹滿腹狐疑,疑惑地問道:“雲遊子,它和你說了什麼?”

雲遊子沒有賣關子,他直截了當地說道:“信鴿是來發邀請函的,是月光部落的族長和月光女神邀請我們去參加他們的篝火晚會和祭祀盛典,今晚八點,是不見不散啊!”

伊尹又問道:“信鴿看我一眼是什麼意思?它為什麼看我呀?”

“哦!”雲遊子脫口而出說道:“信鴿讓我帶上你這個醜八怪!”

“不可能吧,信鴿怎麼會知道我是一個醜八怪?我現在的容貌可是一個美男子,翩翩美少年?”

“月光女神的信鴿可不是凡間之物,它是有靈性的,非比尋常啊!”

伊尹將信將疑地說道:“難道你會鳥語嗎?”

“我不但懂鳥語,我還懂獸語,啞語,還有唇讀術,我的本事大著呢,只有你懂得了鳥獸的語言,你才可以和他們成為朋友,否則他們會把你當成敵人的。這和人與人之間交朋友是一樣的,必須要有共同語言,否則話不投機,怎麼做朋友?”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呀!

“雲遊子,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當然可以,不過現在我們只能是普通朋友,連酒肉朋友都算不上,更別說知音知己知心朋友了!狐朋狗友也不是好做的,人生難得一知己,兄弟難當啊!”

“雲遊子言之有理呀!如果你說我們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也不現實,否則太虛假虛偽和做作了。咱們事上見,騎著毛驢看賬本——只能走著瞧啦!”

“是騾子是馬,今天晚上咱們就牽出來溜溜,只要我能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你就是我的知己!士為知己者死啊!空桑兒,你能做到嗎?”

“士為知己者死!我伊尹為了朋友是兩肋插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啊!”

“為了朋友,我雲遊子也是肝腦塗地,在所不辭!為了朋友兩肋插刀!”

雲遊子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為了女朋友,會不會插兄弟一刀呢?這個可不好說,畢竟紅顏禍水呀!月光女神可是雲遊子的紅顏知己啊!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雲遊子和伊尹收拾個淨身利落,準備出發。二人走出了茅草屋,夜空中已經是繁星閃爍,一輪明月當空,萬里無雲,月朗星稀。月光如水,傾瀉下來,微風拂動,樹影婆娑,連綿起伏的莊稼,給人以無數遐想。遠處傳來了鑼鼓齊鳴的喧鬧聲,雲遊子朝月光部落的村莊用手指了指興奮地說道:“空桑兒你看,月光部落的篝火晚會已經開始了,我馬上就可以見到我的月光女神啦!你看看這火光,聽聽這音樂,是多麼得激動人心啊!實在是太刺激啦!——”

伊尹也被雲遊子的熱情所感染,伊尹問道:“月光部落每天晚上都有篝火晚會,都要舉行儀式和祭祀活動嗎?”

“當然不是啦!每個月只有月圓之夜這幾天,等月亮缺了的時候,他們就會閉門不出了,只有巫師在外面做法,敲鑼打鼓,驅魔辟邪,因為天狗吃了月亮,可不得了,月亮是月光部落的圖騰,嫦娥在月宮之中看著我們呢。”

“月亮的陰晴圓缺這是自然規律,客觀存在的,怎麼會是天狗吃了月亮呢?”伊尹蹙眉道:“如果真是天狗吃了月亮的話,月亮怎麼可能安然無恙呢?月亮那麼大,天狗有多大?”

雲遊子說道:“天狗當然比月亮大了?天狗可以吃了月亮,是因為有人得罪了天庭,所以天狗才吃月亮的,月光部落當然對此都是深信不疑的?”

“那雲遊子你說天狗吃了月亮是吐出來的,還是拉出來的?天狗為什麼不能消化月亮?為什麼每次月亮都是安然無恙的?”

“這個問題很簡單,因為有巫師做法,巫師可是無所不能的。天狗喜歡吃什麼?天狗是吃肉的,還有天狗特別喜歡啃骨頭。”

“狗啃骨頭,那麼天狗吃不吃屎啊?”

“空桑兒,你這個人說話怎麼這麼噁心?如果讓月光部落的人知道啦,你會有危險的!在月光部落,沒有人敢得罪巫師和天狗,否則會有性命之憂,血光之災的!”

“那麼天狗是什麼?天狗是什麼來頭?它有什麼來歷?”

雲遊子搖了搖頭說:“這個我可不知道,天上的事情我哪裡知道,我只知道地上的事情,凡間的事情,並且一知半解,人生其實就是一個謎?”

伊尹嘆息道:“凡俗的人世,沒有人不食人間煙火,除非是神仙。人生如謎,人生如夢啊!”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來到了月光部落的領地,他們距離月光族開篝火晚會的地點已經是咫尺之遙了。地點是在小村外的山溝裡。雲遊子望著夜空長長吁了口氣說道:“幸好今天晚上是晴天,萬里無雲,否則可有大麻煩啦!——”

伊尹疑惑不解的問道:“雲遊子,如果是陰天,或者陰雲密佈,那會怎麼樣?”

雲遊子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用撲朔迷離的目光看了伊尹一眼,也許他是在故意賣關子,或者有什麼難言之隱?雲遊子答非所問地說道:“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如果碰上下雨天,就會更麻煩!……”

“聽你這話好像是話裡有話?你何必吞吞吐吐,但說無妨?”

此時月光部落的族人已經迎了過來,他們對雲遊子和伊尹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雲遊子和月光族的族人是老相識啦,雲遊子為他們引見了伊尹,“他是我的好朋友,空桑兒伊尹,來自有莘國的廚子。這位是月光族的族長,也就是月光部落的首領,我們都叫他族長……”雲遊子為他們互相引見,雙方客套了一番,月光族族長揮舞著手臂熱情地說道:“空桑兒伊尹我尊貴的客人,歡迎你來到月光部落,參加我們的篝火晚會和祭月儀式……”

月光族的族長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精神矍鑠,面部塗滿了油彩,手裡面拿著竹杖,他的目光,精光四射,如不見底的深潭,深不可測。月光族的族人都是穿著布衣,油彩塗面,年輕人赤裸著上身,裸露的肌膚上面也是塗滿了油彩,他們朝氣蓬勃,神采飛揚,伴隨著鑼鼓和音樂聲載歌載舞,歡呼雀躍……

月光族有幾百人之多,他們其中男女老幼都有。他們點燃了一堆堆篝火,月光族人圍著篝火載歌載舞,歡呼聲一片。這是屬於他們的節日。他們有的唱歌跳舞,有的在篝火旁邊烤肉,他們喝酒吃肉賞月,不亦樂乎!

月光族有許多少女在翩翩起舞,她們也是面部塗滿了油彩,每個人都穿著綵衣,五顏六色,光彩奪目。只有一個美麗的少女穿著一襲白衣在翩翩起舞,如同鶴立雞群一般。白衣少女的面部也是塗滿了油彩,她一襲白衣飄飄,身體輕盈,婀娜多姿,一顰一笑,神采飛揚,飄飄若仙。少男少女們都赤著足,只有年長的穿著草鞋或者布鞋,手裡拿著木杖。

野雞沒(鳴)名,草鞋沒號啊!

布衣和草鞋是部族成員的標配。

雲遊子指著正在載歌載舞的美麗的白衣少女對伊尹說道:“她就是我的心上人,月光族族長的女兒月光女神,她是月光部落的聖女。”

伊尹歎為觀止,“咦”了一聲說道:“果然是美若天仙,鶴立雞群!”

月光族族長邀請雲遊子和伊尹吃肉喝酒賞月,歡樂的氣氛是可以傳染的,雲遊子和伊尹也被這熱烈的氣氛所感染,在月光少女的邀請下,他們二人也加入到了少男少女們的行列中,跟著鑼鼓和音樂聲翩翩起舞……

明月如洗,照耀著大地和萬物生靈。鳥獸們也被這熱烈的氣氛感染,它們躲在暗地偷窺,欣賞著這夜幕下的畫卷。偶爾有螢火蟲提著燈籠從附近飛過,它們的燈光在熊熊的篝火面前顯得是黯然失色。

月光星光閃爍,驅離著黑暗。暗夜給人無數的遐想。除了月光女神智慧的光芒和日光,餘下的都無法與皓月爭輝!

雲遊子和月光女神在一起跳舞,他們只是用目光在交流,並沒有語言。此時已經不需要語言,在這麼美的夜色之中,所有的語言都已經是多餘。

需要語言,也就是不需要語言。

他們不說一句話,勝似千言萬語。

月光女神一雙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會說話。她柔情似水,風情萬種,女神有一種無法用語言描繪的狂野與靜謐之美,美得讓人心動,讓人心痛,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雲遊子的小心臟在怦怦直跳,差一點沒有從嗓子眼裡面蹦出來!

月光女神的眼睛是不見底的深潭,如同萬丈深淵,很多男人見了這目光都會溺水,一不留神就會被淹死。

月光女神的眉毛似彎月。這是月光族少女的標配之一。

月光女神春心蕩漾春情萌動,她的內心也是波瀾起伏,小鹿亂撞!每逢月圓之夜,少男少女們都會敞開心扉,訴說衷腸!月光女神的身體像陀螺一樣在轉圈旋轉,白色的長裙在隨風擺動,瀟灑飄逸,超凡脫俗……

快樂的時光總是流逝的最快,在篝火由盛轉衰之時,根本停不下來的月光女神終於停了下來,她從篝火旁邊端起了一個酒杯,走到了雲遊子和伊尹的面前。——他們兩個早早退了出來,成了看客。

他們的舌頭伸了出來,差一點縮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