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在上面?通風管道?

菜鳥脖子仰得都快斷了,意念頻道瞬間被“垂直光滑”、“溜冰場既視感”、“牛頓棺材板壓不住了”刷爆:“叔…這…這得是壁虎精轉世吧?!”

我右臂那暗紅紋路下的灼熱感倒是活躍了點,彷彿在幸災樂禍:“爬?就你?”

“滋…攀…爬…成…功…率…低…於…0…0…1…%…建…議…躺…平…” 光鎧手的電子音冷靜得欠揍。

“躺…躺個錘子!” 鐵蛋叔眼珠子在昏暗裡掃了一圈,最後跟探照燈似的打在嫩芽身上,語氣硬擠出三分諂媚,“小祖宗…您那根…再努努力?夠上去…咱拿您當…豆苗繩梯?”

嫩芽莖稈一哆嗦,頂端沙粒點得跟撥浪鼓似的,嗡鳴裡塞滿了“能量告罄”、“根鬚不是麻繩”、“要點臉”的意念碎片。

“操…” 鐵蛋叔一張黑臉垮得跟鞋拔子似的,煩躁地薅了把炸毛的紅髮,目光又落回自己那隻發光的右手,“喂!‘鐵手’!放歌時候挺歡實!現在啞巴了?給老子支個招!不然…不然老子把你卸了當廢鐵賣!”

光鎧手紋絲不動,掌心光柱穩如老狗,主打一個裝聾作啞。

罐子裡死寂,只有下方深淵母巢不甘心的咕嚕聲當背景音。

菜鳥抱著膝蓋縮在嫩芽光暈裡,意念頻道無聊地掃著鐵皮牆,掃過鐵蛋叔的光鎧手,掃過手背上那塊裂紋斑斑的震盪核心殘片…

嗡!

一股微弱的、帶著金屬涼氣的反饋流順著意念竄回來!

菜鳥一個激靈!意念頻道瞬間捕捉到個細節——那核心殘片裂紋裡流動的能量軌跡…咋跟罐體牆上那些鏽蝕紋路…有點像拼圖?!

“裂紋…鏽跡…能量…” 菜鳥眼睛一亮,新開的意念頻道里燈泡“叮”地亮了!

“叔!星哥!有…有招了!” 他蹦起來,手指在光鎧手和鏽牆之間來回戳,“豆芽能吸苔蘚!叔的‘鐵手’…能不能…吸…吸這牆上的鐵鏽?!”

“吸鐵鏽?!” 我和鐵蛋叔異口同聲,看菜鳥的眼神像看傻子。

“滋…震…蕩…核…心…殘…片…具…備…微…弱…磁…共…振…錨…定…功…能…原…理…上…可…行…但…效…率…約…等…於…螞…蟻…搬…泰…山…”

光鎧手的電子音居然沒完全否定,還帶著點“你認真的?”的電子懵圈。

“錨定?!能吸就行!” 鐵蛋叔的銅鈴眼“噌”地亮了!

他盯著自己那隻發光右手,又瞅瞅牆上坑坑窪窪的鏽坑,黑臉膛上冒出一股“死馬當活馬醫”的莽勁兒!“操!試試又不要錢!”

他挪到牆邊,伸出光鎧右手,五指張開,跟排雷似的,小心翼翼按向一個巴掌大的鏽蝕凹坑。

核心殘片藍光一閃!掌心一股微弱的吸力傳來!鐵蛋叔試探著一抬…手!居然…粘住了?!雖然感覺跟粘了塊泡泡糖似的,稍用點力就能扯開,但真粘住了!

“臥槽!真…真吸上了?!” 菜鳥意念頻道瞬間被“牛逼!”、“鐵手牌吸盤!”、“牛頓哭暈在廁所!”刷爆!

“滋…局…部…錨…定…成…功…吸…附…力…約…等…於…一…袋…泡…面…” 光鎧手實時播報。

一袋泡麵?!鐵蛋叔差點氣樂了:“泡麵?!看不起誰呢!” 他黑臉一沉,莽勁兒上頭,“吸力不夠?那老子就…多點開花!搞它個吸盤矩陣!”

說幹就幹!光鎧右手化身人形打樁機,在坑窪不平的鏽牆上瘋狂按壓!

嗤啦!嗤啦!嗤啦…

每按一下,就是一聲細微的摩擦,一道微弱的閃光,牆上就多一個散發著乳白微光的…“鐵手牌光掌印”!歪歪扭扭一路向上,愣是鋪出一條“星光大道”!

“菜鳥!陳星!跟緊!掉隊喂藤蔓精老子可不管!” 鐵蛋叔低吼一聲,光鎧右手狠狠吸在第一個光掌印上,腰腹發力猛地一躥!左手同步出擊,鐵匠的指頭跟鷹爪似的,“噗嗤”摳進旁邊一道鏽蝕裂縫!整個人跟只笨拙的機械壁虎掛在了牆上!

“滋…能…量…消…耗…加…劇…裂…紋…擴…大…風…險…提…升…至…高…” 光鎧手報警。

“閉嘴!再囉嗦老子真把你卸了!” 鐵蛋叔額頭青筋直跳,汗水混著鐵鏽往下淌,對著自己的手放狠話。

“星哥!上啊!” 菜鳥衝我擠眉弄眼,意念頻道刷著“意念護體!”,率先撲向牆壁,手腳並用地扒拉著光掌印和裂縫,蠕動得像只受驚的樹懶。

我深吸一口帶著鐵鏽味的空氣,喉嚨火燒火燎,左臂發力摳住一個光掌印邊緣,拖著那條死沉的“麒麟臂”,右腿跟灌了鉛似的往上蹭。每動一下,後背的傷和右臂的灼熱就聯手錶演“痛覺交響曲”。

沙地裡,嫩芽似乎看樂子了,光暈努力往外擴了擴,根鬚探出來,輕輕點在我們爬過的下方苔蘚上。被點中的苔蘚立刻亮起星星點點的瑩綠微光,跟裝了迷你地燈似的,在昏暗中指路。

攀爬!在溼滑冰冷、隨時可能變滑梯的鐵壁上攀爬!

鐵蛋叔喘著氣:“呼…哈…這破腰…下輩子…打死不幹鐵匠…”

菜鳥的意念頻道彈幕橫飛:“左手上移三厘米!對!那個坑!星哥!你右腿蹬啊!意念!用你無敵的意念想想辦法啊!”

我的痛哼被風沙堵在喉嚨裡:“呃…”

光鎧手時不時插播:“能…量…預…警…建…議…節…能…模…式…(滋啦)…或…者…放…首…《…孤…勇…者…》…提…提…神…?”

“提你大爺!” 鐵蛋叔差點手滑。

鐵蛋叔手臂抖成篩糠、光鎧右手光芒跟接觸不良的燈泡似的狂閃,那隻飽經摧殘的光鎧右手,終於狠狠吸在了罐體頂端邊緣!

“到…到頂了!老子…老子要上去——!” 他憋足最後一口丹田氣,腰腹發力,猛地向上一拱!

嘩啦——!

鏽蝕的通風口蓋板被他硬生生頂開!一股裹著滾燙沙礫的狂風,跟耳光似的狠狠抽了進來!

鐵蛋叔半個身子探出洞口!刺眼的金色陽光瞬間糊了他一臉!視野裡不再是黑暗鐵罐,而是…一片無邊無際、在朝陽下金光閃閃、晃得人眼瞎的…大沙海!

緊接著,菜鳥和我,也跟兩條被甩上岸的鹹魚,手腳並用地從那個狹小的洞口掙扎出來,“噗通”、“噗通”摔在滾燙粗糙的水塔頂部沙礫地上。

狂風捲著沙子抽在臉上,生疼!

太陽像個巨大的探照燈,把廢墟和沙海烤得一片金黃。

身後的通風口,“呼呼”地灌著風沙。

“出…出來了!” 菜鳥臉埋在沙子裡,貪婪地吸著帶沙子的自由空氣,意念頻道瞬間爆炸:“太陽!是活的太陽!”、“風!帶沙子的風!自由的滋味!”、“沙子!好多沙子!夠埋八百個藤蔓精!”

鐵蛋叔癱坐在平臺邊緣,背靠通風口,胸膛起伏波盪,那隻光鎧右手光芒黯淡得快熄了,手背上的核心殘片裂紋深得能夾死蚊子。

他看著遠方,銅鈴眼裡是累癱後的放空,還有一絲“老子居然真爬出來了”的不真實感。

“滋…外…部…環…境…掃…描…完…成…方…位…校…準…中…” 光鎧手敬業地亮起投影,幽藍資料流刷屏。

“坐…標…定…位…啟…動…目…標…:…n…3…7…°…1…4…'…0…6…"… …e…1…1…5…°…4…8…'…4…0…"… …方…向…:…東…北…1…5…°…距…離…:…2…7…公…裡…外…賣…費…用…超…標…區…”

27公里!沙海馬拉松!

希望的小火苗剛冒頭,就被這距離一泡尿澆得滋啦響。

我掙扎著坐起身,眯著眼,手搭涼棚,迎著能把人曬成肉乾的陽光和迷眼的風沙,朝光鎧手指的東北方向望去。

金色的沙丘連綿起伏,像被烤化了的金色奶油。熱浪蒸騰,讓遠處的景象都扭曲變形。

就在目力極限,一座沙丘的尖尖上,在晃動的熱浪和刺眼的陽光裡,一個黑乎乎、方方正正的小點…杵在那兒。

像個被小孩隨手插在沙堆裡的…黑色樂高塊?

又像個…被曬糊了的巨型巧克力方磚?

它周圍的空氣扭曲得更厲害,看著就邪門。

“滋…目…標…點…金…屬…及…能…量…信…號…穩…定…與…‘…渡…鴉…’…撤…離…點…匹…配…度…9…3…%…備…注…:…該…地…點…外…賣…評…分…為…零…” 光鎧手確認道。

渡鴉撤離點!載具!補給!希望的燈塔!

就是…有點遠。在27公里外,那片能把人烤成人乾的沙海盡頭。

鐵蛋叔也看到了那個小黑點。他撐著快散架的身子站起來,炸毛的紅髮在狂風裡群魔亂舞,銅鈴眼死死盯著那個方向,黑臉膛上糊滿了風沙、汗水和油汙,卻蓋不住那股子“老子爬出來了,還怕走路?”的混不吝勁兒。

他那隻光芒快滅的光鎧右手,顫巍巍地指向東北方沙丘上的那個黑點,破鑼嗓子在風沙裡吼出倆字,帶著鐵匠鋪砸鐵般的鏗鏘:

“走——!!!”

吼完,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隻快報廢的“吸盤手”,又補了一句,聲音小得像嘀咕:

“…希望…那兒…有…扳手…能修修…”